我们新的女仆——莉莉很快就把虹的轮椅推到了食堂。
今天的食堂与昨天相比并不热闹，甚至可以说是冷清。
只有寥寥无几的NPC在食堂中用餐，其中自然包括我们。
但是，冷清并不意味着会发生的情况更少。
在我们进入食堂后，经常在食堂中用餐的NPC们居然全都把目光转了过来。
虽然无法看到ID，但是从他们的服装我都能看出这些NPC是干什么的。
看上去像是贵族的，穿着骑士制服的，打扮的像魔法师的……基本上西幻故事中能有点身份，但依旧算不上领导阶级的职业在这里都能看到。
啊，他们中还有大半的人是尖耳朵，毕竟这里还是树海的势力范围。
这些NPC看着我们的视线，虽然没到全都是恶意的程度，但也显然占有大半了。
我就不知道了，我惹到他们什么了？难道花一个亿让他们肉疼吗？
那你们找花钱的人啊，你们觉得花了冤枉钱难道还要找商品的麻烦吗？
莉莉没有去理会那些人的视线，推着虹的轮椅直接走向服务窗。
但是，虹看到服务窗后的饭菜，却面露难色。
“怎么了？小姑娘。”
服务窗后的NPC问道。
“嗯……请问，可以给我厨房的使用权吗？”
虹一脸尴尬的问道。
她这句话仿佛是明说“你们的饭菜太差了，不如我自己来”。
那些刚才就没给我们好脸色看的NPC再一次瞪了过来，仿佛在等着我们出事。
“哦，虹大人是吧，丽莎大姐跟我们说过了，让莉莉带你进来吧。”
但是，事情的发展没有如他们所愿。
“是。”
莉莉没有任何异议，直接把我们推出食堂，在走廊上绕了几个弯，来到厨房。
我还在津津有味的欣赏新画风，虹却和莉莉道歉了起来。
“抱歉，莉莉……酱？我刚刚是不是表现的很失礼？”
“不会，丽莎姐姐已经提前和我们说过了。”
“这样啊……真可靠呢，丽莎她。”
“是的，丽莎姐姐总是这么可靠。但是……”
“但是？”
但是？
我其实已经从虹多次自爆一般的发言中看出莉莉的身份了。
但是果然还是需要最后确认一下。
“丽莎姐姐明明那么可靠，却总是谨记自己的身份，只愿意做一个女仆……明明以丽莎姐姐的本事，是可以竞选女仆长的。”
行吧，莉莉果然是丽莎的迷妹。
对于这种人，你故意贬低她，抬高她的偶像，自然不会降低好感，反而会升的很快。
“你不是今天才训练完吗？这么感觉你以前就认识丽莎？”
“因为我是由丽莎姐姐所教导的女仆。”
“啊？”
关系更复杂了……
“我们到了。”
我们终于来到了，厨房中。
莉莉推开折扇大门，带着我们进入这个厨房。
这个厨房非常巨大，比我们睡觉的那个房间要大的多。中间摆着两个长方形的巨大料理台，墙边则是各种烤箱、灶台、大锅等进阶的厨具。
整个厨房的配置非常完善，比我们那个房间完善多了。
可惜，我不懂料理……也不会去看。
我可是能生吃野生大虫子和野生怪萝卜的魔物啊，我要是有那么讲究至少都要把那些东西先烤一烤在吃好吗。
不过，和我的无所谓不同，虹看到这个厨房后，兴致可不要太高。
“哦，这就是你们公寓楼的厨房吗？看上去真完备呢！”
“虹大人知道怎么料理吗？”
“嗯……略知一二。”
我知道她要开始装了，不过我没有兴趣看她的过程，直接蹬腿跳到料理台上。
“诶？海伦娜！”
“海伦娜大人？你在干什么啊？”
我站在一块切菜板上，抱起料理台中间的番茄酱，让它的喷嘴朝下。
“等等！”
虹这时叫道，我回头看去，才发现莉莉的手已经距离我只有几厘米了。
“虹大人？”
“海伦娜，是想写字吧？”
“呱！”
不愧是你，训练师，轻而易举的察觉到了魔物的心声！
听到虹的说辞后，莉莉也收回了手，但还是走了过来，来看我要写什么。
我抱着这番茄酱，非常不容易的用它写出字来。
“我……想……看……书？”
莉莉把我写出的字一个一个念了出来。
“看来海伦娜酱对做菜不感兴趣呢。”
虹一脸失落的说道，不过那是刻意演的。
这下是莉莉有些难办了。
因为她若是去拿书，那就要放虹一个残疾人在这里。
因为现在还是食堂开放的时间，所以厨房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到他们完成食堂中的工作，到10点时，那些NPC厨师才会回来。
“莉莉你去吧，海伦娜想跟上也可以，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莉莉还在犹豫时，虹却是这么说。
“这怎么行？”
“我好歹也是树海最近的名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出事啊？”
“……好吧。但是，海伦娜大人需要在此陪伴你。”
“呱！”
我自然是答应下来。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
“嗯，那么，海伦娜大人想要看什么书？”
这个……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继续刚才那个话题。
也就是她们女仆是训练啊，晋升啊那种知识。
当然，要是可以的话，我想看看所有的NPC训练须知和晋升要求。
不过我也不能用NPC这个词，她们看不懂还好，要是知道，那马上就能意识到我其实是一个玩家。
想了一会儿，我还是写出了两个字。
“公会？”
“难道海伦娜想更加了解……公会？”
这个词她们提到过不少次，我要是假装对这个单词感兴趣，应该不会被怀疑吧？
“丽莎姐姐说海伦娜大人很有灵性，果然是真的。”
“是啊，她在这方面就很聪明，可是连衣服是什么都不知道，很偏科呢~”
你们都在感慨些什么啊！
莉莉躬身告辞后，就离开了厨房，找书去了。
我把番茄酱放回原本的调料架上，又回头看了一眼我写的几个字，我爬过去，张开嘴舔了一口。
还好，略带一些酸味的甜味，但是单独吃番茄酱并不好吃，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要配合薯条之类的东西一起吃的。
这时，我的翅膀被一只手捏住了！
“海伦娜酱~”
诶？虹？她刚才不是还在另一张料理桌那边吗？怎么跑过来了？
“料理台很脏的，不能舔哦~”
“呱……”
额……我知道了……
她把我放到一旁干净的桌面上，然后环顾了一下料理台，找到了一块抹布。
只是，那块抹布距离她并不算近。
我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所及之处，所以我爬过去，用翅膀撩起那块抹布，把它带到虹的身前。
“这才像话嘛~”
虹一只手拿下抹布，另一只手挠了挠我的下巴。
“咕咕咕咕~”
与之前直接冲着脖子来不同，下巴被挠时我感觉到的是一种恰到好处的舒服，而且不会让我浑身无力。
稍微奖励了一下我后，虹开始着手于清理我刚刚写出的番茄酱。
我虽然想帮忙，但是连五指都没有的我大概也只能帮倒忙，所以我就在旁边看着。
“海伦娜，喜欢人类吗？”
虹突然问出一个莫名具有哲理的问题。
这种问题用来问人大概率是个坑，但是既然我不是人，应该不是哲学问题吧？
我点了点头，做出肯定的回答。
“那么，你喜欢人类的什么呢？”
变成深奥的问题啦！
我露出一副被难到的表情，虹轻声一笑，让我意识到她这个问题不是认真的。
“也许这个问题对于你来说太难回答了，那么我换个问法。”
“你向往的是人类这一物种，还是人类文明的成就？”
她放下抹布，把双手依次伸到我的面前。左手在说出“物种”一词时伸出，右手在说出“文明”一词时伸出。
我用翅膀上的小骨刺抵着下巴斟酌了一会儿。倒不是真的认真去想她的问题，而是在想该怎么应付她的问题。
考虑到我之前的表现，我选择了我的左边，也就是虹的右手，伸出翅膀点了点那个小巧的拳头。
“……明智的选择。”
虹翻开手，一边夸奖我一边挠了挠我的下巴。
我刚刚闭上眼睛享受，突然感觉到她的手向下偏移，挠到了我的脖子！
“呱？”
不要啊！怎么又这样！
“既然你这么向往，昨天怎么不看看文化书呢？”
什么？你还记着这个？
我当时在看其他书啊！反正书就在房间里，什么时候看不行嘛！
也许是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很快就收回了魔爪。
“算了，不逗你了。真是的，好歹反抗一下啊，你这样一点龙的威严都没有哦。”
你也好意思说……
我爬起来，想要扑到虹的身上。
这时，厨房的大门被打开了。
“海伦娜大人，这是你要的书吗？”
是莉莉回来了，她的突然出现让我马上收力，本来都要跳起来的我就这样变成刚刚踮起脚的姿势，然后失去平衡倒在桌子上。
不过我很快就爬起来了，回头看向莉莉那边。
嗯？
本就漂亮的红发女仆，捧着一本书的身姿，竟是为她添上了几分知性的气质。
而她的表情，是一副略带疑惑的表情。这应该是因为看到我突然踮起脚摔倒的样子，感到疑惑吧？
“海伦娜……大人？”
啊，抱歉分心了。
我甩了甩脑袋，眯起眼睛看向她手中的书。
《公会成员的自我修养》……
啊……不是这本！
我摇了摇头。
“抱歉，我这就回去……”
“等等，莉莉。”
莉莉看到我摇头，知道自己拿的书不是我想要的书，就要转身。
但是虹突然叫住了她。
“虹大人？”
“海伦娜想要的，是能了解公会的书。”
“能了解公会的书……这不就是吗？”
谁知这下莉莉不明白了。
“啊……算了，文明刚才不是聊到你们女仆的体系吗？”
“嗯……”
“你找一本这样的书给海伦娜吧。”
虹虹姐，我的超人！
但是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想要的是那个东西？
“海伦娜大人想要的是这个吗？”
莉莉听后，把她手上的书放到一旁的石头桌台，从女仆装的围裙口袋上拿出一本小册子。
为什么你会随身带着那种东西啊！
不过我定睛一看，那本小册子的封面写的是《女仆守则》。
感觉有点中二呢，这个名字……
不过我还是点了点头。
莉莉走过来把这本小册子放在我的面前，让我可以把它翻开。
“那我们先去做菜吧，让海伦娜自己看。”
“嗯。”
莉莉推着虹的轮椅，把她带到了另一边的料理台。
虽然想去更适合看书的位置，但是离那两个人太远应该也不好，所以我还是选择在这一边的料理台上看书。
这本小册子是介绍女仆这个职业的书。内容不算特别多，但是这样也好，因为旁边就是两个正在准备做菜的人。
她们应该很快就能解决我今天的早餐，甚至可能连午餐一起办了，所以我最后也是看点很快就能看完的书。
我用尾巴翻开这本小册子，开始品鉴。
女仆是一种进阶工作单位，设定上是非常泛用的工作单位。不仅可以从事任何工作类职业，还具有一定的基础战斗能力。
但是，拥有这般恐怖的泛用性，其自然也是有代价的。女仆没有任何特色优点，是纯正的正多边形人士，当然，这个正多边形并不是全A面板，而是全C。
什么都会的代价就是什么都无法精通……至少成长性是这样的。
而其他的工作单位，就有自己擅长的地方。比如，矿工擅长开采矿物资源，农民擅长种植植物资源，建筑工人擅长建造……
关于这些，我很想说……女仆其实顶多算服务业职位吧？
不过这个游戏就是这么设定的，因为是虚拟世界，所以需要承载人们美好的空想，于是女仆们被迫成为了最全能的职业。
但是，要是只是正多边形面板，女仆这个工作单位也依旧非常好用。要是能只设置一种工作单位就解决全部运营，那就算她们的工作效率低一些也无疑是真正的万金油，在安排人员岗位时可以省不少事。
问题是……训练成本高啊……
刚刚就提到过，这个游戏的女仆，是一种进阶工作单位。这意味着，她们比基础工作单位要更高级一些，而高级的单位自然需要更高的造价——也就是所谓的训练成本。
女仆的培养和维护都需要更多的资源，而针对某些特定工作时她们的工作效率却还不如更实惠的基础工作单位。
行吧，一个地位尴尬的单位。
我继续往下看，本以为会继续介绍女仆们的性价比问题，然后就看到这小册子上又说——
尽管如此，大多数“外来者”所组建的公会依旧会大量培训女仆。
……
好吧，反正消耗的也是游戏里的资源，玩家们怎么可能在乎呢？
又不要现实的钱，贵一点还真不会怎么样……
又能干，又好看，还省事，为什么不呢？
继续看下去，我甚至看到「一些不参与公会活动的独行外来者也会雇佣少量的女仆，用以辅助他们在这个世界的活动」。
活动……怎么样的活动？
抱歉我情不自禁的想歪了，不过我马上就反应过来，这个公司应该是禁止那种成年内容出现在游戏中的，不然早就要被封杀了。
虽然……我也听说过一些传闻……好像有什么藏的非常深的彩蛋，可能有这种内容存在就是了……
深到什么地步呢？那些做游戏审核的根本不可能有能力挖掘到那种程度，而面对这种自己无法求证，民间只有谣言的东西，给点好处他们自然就闭眼了。
呜呜呜呜，跑题了。
我继续看莉莉的小册子，终于翻到了莉莉自己就说过的内容。
「工作单位的训练和晋升，都需要在每个主要城市中相应的职业协会中进行。」
「任何人都可以在合法的情况下出资训练工作单位，协会将依据出资的数量，进行一系列选拔和训练，最终交出一个工作单位。」
这……有点像抽卡扭蛋了，不过似乎只需要花费游戏中的基础资源，而且也能依据出手的大方开出更加高级的工作单位。
「可以在训练过程中进行一系列其他类型的操作，提高训练进度或提高训练质量……」
比如让经验更加丰富的前辈花时间去亲自训练一下？
行吧，至少我知道为什么莉莉会成为丽莎的小迷妹了。
“那里不可以！”
“咚隆——！”
一阵巨大的声响把我的注意力拉回“现实”，抬头一看，是一个大锅掉到了地上，一锅的汤水全撒了出来。
“非常抱歉！虹大人！”
“……没事，这不没撒到我身上吗？”
看到莉莉马上对着虹道歉的样子，我就知道是谁出了意外。
可是，你一个女仆还不如一个残疾人……这像话吗？
算了，毕竟是新人。
我吐出一口水球，把地上滚烫的汤水降温，同时也是将其稀释到可以轻松洗去的程度。
虹看到我的水球，意识到我的想法，马上叫莉莉去拿拖把来。
也许是早就考虑到发生这种意外的情况，厨房内部就配备了完整的清洁用具，甚至还有两套。
甚至厨房内部都有专门处理不同类型食物废料的垃圾槽，出了这种意外要清理甚至都不需要离开厨房。
莉莉拿来了拖把，没费多少功夫就把撒了一地的汤水吸干，倒掉。
虽然拖把上留下了一些颜色和味道，我是不是应该多吐几口水球的……
“莉莉。”
“在！”
莉莉放好拖把，回到虹的身边时，虹突然很认真的叫出她的名字。
“接下来，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不准擅自动手。明白了吗？”
“……是，虹大人。”
服从命令，也是工作单位的必修课。
尤其是在自己困难搞砸，而服从对象比自己更加专业的情况下。
看到她们那边没事了，我继续看这边的小册子。
刚刚看到哪里来着？哦，晋升。
女仆……所有的工作单位，其晋升同样需要在相应的协会中进行。
工作单位的晋升需要得到至少一个上位工作单位，或至少三个同位工作单位的认可，才能进行。
说简单点就是，高级女仆要晋升女仆长，至少需要一个女仆长或者三个高级女仆的认可，其他职业也是这样，农民和矿工，甚至是管理阶级的工作NPC都是。
咳咳，继续……随后，再完成公会的考核任务，经过足够的培训——这个培训依旧要出钱当学费——才能完成所谓是晋升。
莉莉说丽莎其实有能力晋升，但是却没有。是因为没有人能提供认可，还是公会不愿意出资呢？
虽然我觉得应该不是后者，但是就凭我对丽莎和这个公会的了解程度，我怎么敢假定这个答案？
接下来就是一些真正的女仆“守则”了，对我没用，不过对那些女仆来说，可能前面这些内容还没后面那些重要。
我合上小册子，抬起头来。
这时，厨房的大门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