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苦痛亦溶于这纯白夜色

  “老板,对不起……”

  在回到面馆的时候时辛楠本来帮老板忙了一会,可惜店铺并没有很火,时辛楠就找到一个角落的桌子睡着了。直到被老板叫醒。

  “没事,小辛你还没吃饭吧,我现给你做怎么样?”

  “不用了老板,店里什么材料都有,我可以自己做的。”时辛楠拒绝了老板的好意,“你还是回家陪陪女儿吧,时候也不早了。马上假期要过去,小白还想让您陪她多钓几天鱼呢。”

  “哈哈哈,白璇那妮子哪里是愿意钓鱼?她那是愿意陪我钓鱼,我心里门清。”老板摇了摇头,“不过你说得对,确实应该多陪陪她,你也该准备上学了吧?要是还被学费掣肘,只管跟我说,老板手里还有点闲钱的,供个人上学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老板并不是‘世家’传承,即使有小白的名义,使用世家权利难免有些掣肘。”时辛楠说到这里觉得有点过,赶紧转移话题,“再说了,虽然比小白年长两岁,却和小白同级。这本来就是因为穷落下笑柄。虽然我也并不在意,但是穷人不能穷志,我也不想再欠老板更多了。”

  “是吗,你既然有这个心,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老板拿出跟烟点燃,叹了口气,“你们大了,我们也老了。有些事情该是你们拿主意的时候了。或许,这也是好事呢。”

  “哪有,你才多大呀老板,绝对没有到说老的地步呢。”时辛楠赶紧打趣道,“说什么也得到我们孝敬您,您都觉得烦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再陪您钓鱼怎么样?”

  “净说好话!都钓鱼去面馆谁开?你这家伙,还不想让人做生意啦!”老板当然知道时辛楠在打趣,故意笑嘻嘻却假装愠恼的说,“行了行了,不说了,回家陪我家大闺女吃鱼去。你这些好话,还是等我们吃饱喝足了,听着才舒爽!”

  “那是一定,明天我给您说一天!”

  “哎呦,你这个机灵的丫头,再不走我得在这听你一晚上客气话,那明天再见!”

  “再见老板!!!”

  看着老板在门后渐渐离开,时辛楠心里有些惆怅。

  老板嘴上愠恼“还让人做不做生意”,但是如果可以,谁愿意去做生意?

  面馆不大,老板的生意也算一般,虽然面也不贵,但是这种生意终究赚不了几两钱财。

  白璇是时辛楠在清水大学认识的同学,母亲属于“世家”白家的人。小时候父母就因为母亲那里的家族的压力而离婚,而白璇也与母亲一起归家族赡养。母亲被家族禁足,而白璇只有留宿学校才能和父亲见上一面。

  共鸣术士一般需要强大且特异的灵魂,当然有一些家族相传的共鸣术也要有一定的遗传体质。所以“世家”一般以纯血为荣。这也是白璇母亲被禁足的根本原因。而这个兼职,也是白璇为时辛楠找到的。

  钱容易还而人情难还,虽然知道对方是好意,但是时辛楠实在是无意再接受太多。

  “都不容易啊……”

  今晚还有客人,时辛楠还要等,所以还不能面馆关门。

  “系统,调用曲谱。”

  【请选择曲谱。】

  那个女神跑路之后这个系统很多功能都无法使用,平时时辛楠也就只能当乐谱架子使。

  虽然别人也看不见就是了。

  其实还有其他功能可以妙用,但是毕竟是打发时间,还是算了吧。

  夜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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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回来了。吃了没有?”

  白璇看见父亲推门进来,将热好的馄饨端到餐桌上。

  “吃了,在店里做饭还容易些。”

  老板尽管坐在餐桌旁,但没有吃饭的意思。

  “那行,我吃两碗。”

  白璇倒是没客气。在父亲这里没有家族里面礼数多,没人管一个女孩子吃两碗馄饨是不是有点多。

  吃饭的重要性在其次,两个人其实都在等。

  等一个聊天的机会。

  “呼噜……嘶……呼……”

  馄饨很烫,白璇吃相有点不好看,但是在这里,没有人在意这个。

  只有这一隅之地,才像白璇的家。

  “那个,女儿。”还是老板先开的口,“是今年吧。”

  “嗯,今年年末如果再没有发现自己的共鸣术天赋,家族会驱逐我的。”

  “你……真的要准备脱离‘世家’啊。”

  “爸,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那里。”

  白璇一口气把馄饨汤喝净,将碗推到一边,接着吃另一碗:“在白家,别说两碗馄饨,就连多喝口汤都被指指点点。”

  老板怎么可能没听懂白璇这是在指桑骂槐。既然白璇主意已定,那自己也只好顺茬问下去。

  “脱离白家,你打算做些什么呢?”

  “做点大事情。”白璇停下了勺子,“具体是什么……要等得到融资之后再说了。”

  “融资?”

  “嗯,尽情我打算陪朋友打场官司,帮朋友拿下朱雀的一块经济带。那本来就是她爷爷创立的生意。”

  “你也不是法律专业的啊?等等,爷爷传下来的生意?!”

  “杜家的。”

  “不是吧?!你打算把清水湖周边企业全都要了?!”

  “是她,我的目标就是在清水,我需要钱而已。”

  老板才知道,白璇不是没有主意,她早就盯好目标。

  “这笔钱,来做生意?有什么生意不能让爸爸知道的?”

  “……有。”

  一个字,就已经代表了白璇的态度。

  “这样啊……保护好自己。”

  “嗯,谢谢爸。”

  “年轻人,闯闯也好。”

  年轻人,总是不甘偏安一隅。

  白璇吃完了两碗馄饨,准备去厨房刷碗。

  “爸,我明天回家族,妈她……走了一个月了。”

  “是吗……一会我也去给你妈添些香。”

  “爸……”

  一阵沉默。嘴边的话还是没说出来,白璇想说什么,两个人心知肚明。

  “你恨家族,拆散了这个家。”

  “……嗯。”

  白璇的肯定,让老板一阵惊悚。

  “果然还是太年轻啊……你想过你要面对怎样的对手吗?”

  “‘世家’?五十年前的世家还是世家,不也被楠赤霄分解重创了?更何况是现在!”

  “但是现在的世家仍然是庞然大物!白璇,你并不强大,至少还没有到赤霄将军那样强大。”

  老板的话戳中了白璇的痛点,浇灭了白璇的激情。

  “所以我需要盟友,也需要金钱。”这才是白璇插手朱雀杜家的目的,“我已经没有觉醒家族共鸣术的可能了,不过也很庆幸,我如果真的有了力量,脱离白家简直痴心妄想。”

  “还是想对抗‘世家’?”

  “正如你所说,我哪有那个本事啊。”

  “路一点点走就行,别太急。时辛楠比较稳重,你可以问问她的意见。”

  “我知道了,爸。”

  说完白璇就穿上衣服准备出门。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老板觉得有些诧异,写在已经快十点了。

  “看看时姐姐,毕竟这么晚还吃了两碗馄饨,我得遛遛弯消化消化。”

  门关上之后,老板有些懊恼。

  “我的话……就那么不中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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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时没想到,这家面馆竟然还开着门。

  推门进去,才看见时辛楠在角落抱着吉他睡着了。

  “哎?吉他小妹妹睡着了吗……”

  龙时说过要请客,当然说话算数。所以鹏和娜也一起来了。

  “嗯,是睡着了哦~“

  ”哎??!!”

  时辛楠的一句回话把娜吓得不轻,直接让娜抱住了鹏。

  “谁……谁在说话?!”

  “我已经醒了啊小姐姐……”时辛楠早就开始揉搓双眼,“没想到你们还真来了……啊咧?”

  时辛楠才注意到面前这明显与自己长得太过相似的龙时,在想好措辞之前就将手伸了过去。

  “时辛楠,学生。请问您是?”

  “龙时,一样在清水上学。”

  两只手握在一起,龙时明显感觉到对方过低的体温。

  “我可不认为学生能和当差的有关系,不过我也没有兴趣就是了。”

  干一行爱一行,客人来店里不安排客人落座实在是不符合礼数。

  “你们先坐,想吃点什么?”

  “面馆还能点其他的?”

  “饼条面条炒饭,想要面条的话还可以挑选粗细。”

  “面条的粗细是可以选的吗?”娜还是第一次听说过,拉面还能挑粗细的。

  “当然,不过特别看师傅抻面的技术而已。”

  “粗细区别不大吧……”龙时心里觉得也有点过于讲究了。

  “太细的容易碎,太粗的不好熟。要是没有要求的话我就随便做些,平常口味怎么样?”

  “我们不讲究的。”

  龙时看着时辛楠走向后厨,然后目光放在了依靠在桌边的吉他。

  这是一把比较奇怪的吉他,在拾音器左右可以明显看见好像小提琴两边的空洞。很显然,这是一把空心琴。

  空心电吉他真的很少,不仅需要极高的工艺,也要适应空心弦乐器与电弦乐器的不同。不过驾驭住了这样一把奇葩乐器换来的就是温柔复杂的音色和令人舒适的演奏感,以及听觉上的绝对感受就是了。

  这是一把孤独的琴,喧闹不能展现它的全部。

  龙时想起了母亲曾经与自己说过,灵魂是共鸣的起源,而音乐却是共鸣迈向术的第一步。

  现如今乐器还是五百年前轩辕大帝留下来的老样子,因为由于信息传输的不方便,各国秉承不养闲人的政策导致了音乐式微,乐器也一直保持着非通电的弦乐,除了轩辕大帝用过电乐之外基本没有成型制的电乐器,并且唯一一把电吉他已经放到权京博物馆了。

  所以时辛楠怎么会用电乐?这把吉他又是哪来的?

  时辛楠当然不可能告诉龙时这是自己在系统那里换来的。因为某女神跑路的缘故导致系统保持在零元购状态好几年了,要不是没人懂这些乐器,时辛楠早就倒卖赚钱了。

  白璇这时候推门而入,实在是没想到还有客人:“冻死了……啊呀~没想到今天这么晚了还有客人在……不对,辛姐姐你怎么染头发了?”

  “开玩笑,我什么时候染过头发?”时辛楠端着托盘从后厨走过来,“这位是客人。”

  “不知道的你突然有丝分裂了呢……”白璇走到柜台坐下,仔细看着时辛楠和龙时两个人,“像,太像了吧……”

  “你要是嘴闲不住要不我也给你做一碗?”有点对白璇的碎碎念烦到的时辛楠出了个馊主意。

  “别别别,在家吃了两大碗馄饨,再吃真的吃不下了。你要是让我陪你喝点倒是不错。”

  “哦,怪不得这么晚了来这里,原来是在家没人陪你喝。”时辛楠有点气不过,“哪来的酒蒙子……我还没吃饭呢。”

  “哪有的事……我只是在家呆的有点苦闷,况且明天回家族,我就是有点心烦才过来的。”说完白璇还是开了瓶啤酒,“你吃你的就好,不用管我……话说这几位不来点?”

  “不用了,出差在外不许饮酒。”

  鹏小哥还是一本正经的回绝,让白璇有点可惜。

  “原来是差佬……怪不得这么晚了才能吃口饭。”白璇看着墙上的钟表,现在正好晚上十一点半,这个时间对于吃饭来说未免有些太晚了。“也是,市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时小姐对今天的事情有什么看法吗?”龙时顺着这个话题打算探探时辛楠的口风,“娜和鹏说你对共鸣术和共鸣器有自己的见解。”

  “哎?小哥哥小姐姐分别叫鹏和娜吗?原来公务人员不许使用姓氏是真的……”时辛楠的关注点有点奇怪,但还是回归了正题,“我觉得不像是意外,这就是我的观点。”

  “哎?辛姐姐看来对这件事有所了解啊,今天白天不是应该看店吗?”白璇有些奇怪,时辛楠既然这么说,就肯定知道一些细节。

  “下午出去了一会,有个委托。”

  “什么委托?”龙时赶紧追问。

  “商业机密。”时辛楠立马回答,“即使是差佬也不能打听客户的机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