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克对于妹妹是百分百信任。
那份信任对于正常人是荒诞的，无法理解的。
哪有人会因为妹妹的噩梦就去叫大家赶快撤离家园呢？
但里克会。
“抱歉里克。”
部落的族长是克洛妮的父亲埃利亚。
他先是对部落未来表达歉意，这些年来大家与里克的经历，没有人不佩服里克的智慧。
埃利亚自己也有把里克当做下一任部落首领来培养。
“说实在话的，因为一个梦就让部落几百人撤离。”
埃利亚试图解释什么。
“我明白的。”
里克很自然的说道，谁都知道那有些荒诞无稽。
“苏尔。”
里克把妹妹叫过来，俯下身子。
“你能证明吗？”
证明未来，这个部落会毁灭？
“抱歉，哥哥，我不能证明。。”
自己还是太年轻了，七岁的苏尔看着大人们的注视，显得很慌乱。
但里克牵着苏尔的手，哥哥的手很温暖，那就好多了。
“但我能证明另外一件事。”
只见苏尔从背包里面一块石头，一面光滑，一面被锐器划的面目全非。
“不管是谁扔这块石头，只有被划过的那面会朝上。”
大人们只觉得是在开玩笑，但也不好出言反驳，这个小女孩的眼神不像是在骗人，但大人们就是不想相信这个荒诞的玩笑。
“试试不就知道了。”
里克还支持着妹妹，他用手摸着妹妹的头，知道了妹妹的想法。
“既然苏尔想要证明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发生，为什么不试试呢，反正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那就让小苏尔死心吧。”
埃利亚对小苏尔也是很有耐心，她的才智不输与里克，自己的女儿也很喜欢她，自己也很懂事，有好好学习知识，闲着就帮大人们做衣物和清洗工作。
“总共243次。”
里克报出埃利亚投掷石头的次数。
大人们都震惊了。
理论上无限接近于0%的是发生了。
243次有划痕的那一面朝上，还是说石头动力什么手脚？
“苏尔。”
埃利亚拿出自己的小刀，刚刚发生的事确实不能用常识来证明。
“毕竟是你的石头，我想问问，我这把小刀丢出的话，它的刀尖会朝向哪里？”
“不管这把小刀被谁扔出，刀尖永远朝向我。”
粉糯的女声充满了自信，苏尔知道自己一定不会输。
“总共77次。”
毫无意义，因为所有发生的事，这种不符合常理的事就是发生了。
不管是说扔出这把小刀，在这个客厅，还是在隔壁房间，又或者移动苏尔的位置，让她到隔壁房间去。
刀尖永远朝向苏尔，仿佛是命中注定一样，命运女神在世。
“但是……”
首领犯难了，他也知道了苏尔的意思。
既然苏尔能证明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了，那么她说出的另外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难道就不会发生吗？
一个连续中了一千次彩票的人告诉自己的朋友，明天你会被雷劈。
你到底是相不相信呢？
“反正也快接近演习的时间吧。”
里克出来解围了。
因为一个梦的缘故就让全部落的人都躲到避难场所，且是不符合常理，而且也会让人不相信，更难的是怎么解释。
因为自己看到的石头只朝上，但是别人没有看到。
“把演习的时间提前，然后让所有人在那一天避难就行了。”
不管是小孩子还是大人们都要做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一下子一个人类部落就会被毁灭，迅速的撤离到地下避难的场所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子，男人或者女人都要经常熟练的日常。
“我明白了。”
不管对不对，反正做了没损失。
抱着这个想法，埃利亚召集了部落人，来了一次最大规模的避难。
人们挤在地下最深处，这是他们能到的最深处。
从来没有这么大规模的演习，有些人心里紧张，说着些打趣的话来活跃气氛。
“哥哥~”
苏尔躲在哥哥的怀抱里，她的心脏一直在疼痛，就和那一天一样。
脸上流着冷汗，呼吸急促，体温升高。
“没事的，我在。”
里克的话让苏尔平静下来了，自己已经做到最好了。
“嗯。”苏尔应声回答道，抱着里克的手更加紧了。
但，没事的也只会是你一个人啊。
好像有人对苏尔说着话，但苏尔一点反应都没有，因为下一刻轰鸣声就响起来了。
仿佛嘲笑渺小的虫子的无用功，高高在上的上位种族的攻击直接贯穿了避难所。
就和父母死的时候一样无力，做什么努力都是白费的。
你以为自己够好的，但世界却给了你一记重拳。
还不够，祂说着。
就这种程度还不够呀。
你还是当年那个无力的小孩子，没有丝毫改变。
人群的哭喊声，死去的残躯，烧掉部落的火光。
“我们走了，苏尔。”
把这些看在眼里的里克拉着妹妹的手逃走了，头也不回。
除了避难所，还有通道逃出去，运气很好，那个通道没有被轰击掩埋。
部落残余的人类逃到了地面上，背后是连着天与地的光柱，飞翔的龙精种发出咆哮，和长着羽翼的天翼种交战着。
终于，终于逃走了。
没有任何活物能够注意逃离的人类，他们就和不存在一样。
他们哭泣的逃到了一个洞窟，大人们不是死去就是因为绝望而哭泣呜咽。
当人类悲痛不已的时候，13岁的孩子走了上去，他无视了大人们的眼神，放眼洞窟看去，说出来一句话。
“这个地方很便利，可以当下一个聚落。”
短短数小时就是去一切，孩子就像理所应当一样说着要重建的话语。
只听到怒吼与悲泣。
“那有怎么样！”
“对于那些人来说，我们就和不存在一样！”
非常正确的论调，那是让人比绝望更绝望的悲哀，少年连眉毛都没动，只是说着。
“对，我们是不存在的，而是我们要那么做。”
那是比洞窟黑暗更黑的黑色眼睛。
“使用一切手段逃避，躲藏，苟延残喘，直到有人看到这场大战的终结。”
既然什么都做不到，那就继承倒下之人的意志努力吧。
既然什么都做不到，那就为后来人的可能性努力吧。
“像遗志宣誓，可以更我走的人一一跟上吧。”
一个13岁的小孩。
两度遭到不合理的毁灭，他的话在洞窟里沉重的回想。
他的眼睛就和真的亡灵一样，但却给了失去生存意义的人们——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和死亡的意志。
“哥哥。”
苏尔看着带领人类走向洞窟的里克。
不要有事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