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在关心我吗?

  “还有个孩子活着,通知侧写师过来。”

  “完全用不着。那家伙就是拿死工资的,一堆理论知识,在办公室写写报告还行,这种场合派不上用场。”福尔摩斯嗤之以鼻,显然在以往的案例里和这位侧写师打过交道。

  “假想一下,女人和孩子几乎同时踏进家门,毫无防备的走向卧室,他猛然出现,捂嘴不让发出声音,手起刀落迅速结束了被害人的生命,他很熟练的使用刀具。这时候还没解决孩子,孩子亲眼看见他杀了妈妈,大声的叫help……对,孩子应该叫的很大声,周围那些邻居都听到了。万幸有人过来敲门,他只割了孩子一刀,就仓皇而逃。”

  “how…… and…… why?”雷斯垂德觉得不可思议,他可从来没跟福尔摩斯说过是邻居报警,也没说过孩子是怎么逃出魔爪的,刚刚没说,电话里也没说。

  how是想问福尔摩斯怎么知道是邻居报警的,why是想问为什么惯用刀具的凶手没能杀掉孩子,明明这个孩子手无缚鸡之力。

  他没想表达的如此简洁,他不怀疑福尔摩斯,正踌躇该如何解释。

  “很简单。”几乎一秒钟之内,最多一秒,福尔摩斯就完全领悟了他两个单词的意思。

  “刚才看见那个孩子了吗?他的气管断了,发不了声,就算面对面都没法报警。”这是回答了how。

  “看地上乱七八糟的血迹,有几枚小孩子的脚印。他一定是和凶手周旋奔跑过,像老鹰捉小鸡一样,边跑边喊。孩子就算被逮在怀里也没忘记挣扎,凶手随便拉了一刀。这时候叫声吸引邻居在外敲门,并尝试向屋内看,不然凶手就算对自己的刀法再怎么自信,都应该检查一下孩子死了没有。”这是回答why。

  “顺便提一下,他应该是戴了头套或者面具之类伪装,所以想去问孩子他的长相是不太可能的。”

  “天呐……”雷斯垂德头痛欲裂。本来按照他们原先的推断罪犯是一个高大勇猛,体格强壮的猛男,就像拳击运动员那样突出的形象。加上从幸存的孩子口中,描述出凶手的长相,尽可能的排查有没有潜在的目击者,通常突出的形象会给他们留下较深的印象。

  但是凶手是个普通人——当然是从外部形象上来说,从心理方面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没有突出的人物形象,没有具象的脸部侧写,可以说是泯然于众人也,就算在大街上擦肩而过也不会有人留意。

  “well,这里所有我都检查过了,留了照片。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福尔摩斯收起他可以用来偷窥的微型相机,上一秒还在说他的推理,下一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拍完了他想留下的证据,他的高效率一向如此。

  “John,我们走。动作快的话,我们可以在十一点前吃到西街的牛排。”福尔摩斯叫上华生。

  其实正常人看到残忍的血腥场面,是无法联想到中午要吃什么的。华生很明智的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对还在头痛的雷斯垂德点了点头,跟着福尔摩斯出去了。

  “John,说真的,如果有人从背后捂着你的嘴巴,你不要只掰手指头,这来不及起作用,记得用你的脚好好关照一下他的脚。”

  正朝着凶手逃走的地方走去,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他们静静走了一会,福尔摩斯突然开口嘱咐了一句。

  “……我希望没有如果。”华生平静地看向前方,雨一滴一滴落在地面的水沟里。

  “我也希望没有。”福尔摩斯道。

  “……”

  “……等下,你这是赤裸裸的关心?”

  “不,我没有。”

  “哦,就当作没有吧。”华生收回眼神,打趣地回道。细雨打湿了他们的头发,也打湿了他们的脸,华生总觉得此时的福尔摩斯没有之前那么犀利和尖锐了,或许是雨水打湿了眼睛,让他看不清,也许吧。

  福尔摩斯来到一处垃圾站,是的,这是他们冒雨出来的目的,这是附近沿着凶手逃窜方向最近的垃圾站。

  “应该就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