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感慨

  后来她长大了,亲自去了一趟香山,虽然没有感受到杨朔文中红叶的美,但至少也圆了自己儿时的梦。

  见江月看着自己的书怔怔出神,沈昌伟便好奇的问道:“小江同志难道也喜欢散文?”

  江月笑着摇摇头,道:“不算喜欢,以前看过一些,不过也只记得一篇散文。”

  “是哪篇?”

  “杨朔的《香山红叶》”江月下意识脱口而出。

  “杨朔先生的《香山红叶》?”沈昌伟眼睛一亮,随即感慨道:“我也很喜欢这篇散文,只可惜...”

  江月陷入沉思。

  按照现在的时间来算的话,杨朔老先生应该已经不在了。

  一想到他是吞服安眠药自杀的,江月不禁也是一阵唏嘘。

  在这个动荡的年代,想要活着,真的太难了。

  “对了。”收起难过的情绪,沈昌伟重新看向江月,诚恳道:“小江同志,我听我大哥说了,你也会帮助我的那些学生,教他们学习初中文化知识对吗?”

  江月点点头,认真道:“是的,沈老师。”

  沈老师。

  这三个字,深深地打在了沈昌伟的心上。

  其实他一直都希望有人可以喊他一声老师,只可惜,这里的人都没什么文化水平,也不是很能够理解老师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

  即便是他学校里的那些学生们,都只是喊他叔叔,或者爷爷,甚至有的调皮的孩子,都直呼他的名字。

  他也想过改变他们,但是他们都不听,也不习惯这么叫自己,久而久之,沈昌伟就不在意了。

  如今忽然听到有人喊他一声沈老师,沈昌伟的心情格外的激动,眼圈也是不自觉地有些湿润了。

  抹了抹眼泪,沈昌伟感慨道:“这三个字,听着真美好啊!”

  江月诧异地看着沈昌伟,不就是一句沈老师嘛,怎么就激动地哭了?

  江月表示不理解。

  “江月同志,谢谢你肯为村子里这些孩子们传授知识,我代表所有的学生,谢谢你。”说完,沈昌伟站起身,郑重的朝江月伸出了自己长满老茧的手。

  江月也没在意这些,也站起身,表情严肃的和沈昌伟握了握。

  松开了江月的手后,沈昌伟便说道:“我下午就坐马车去县里,我保证,一定最快赶回来。”

  “好的,不过您也别太着急...”

  江月的话还没说完,沈昌伟便抱着书,急匆匆的离开了。

  看着沈昌伟远去的背影,江月看向沈诗歌,道:“你二叔刚刚为什么那么激动啊。”

  沈诗歌无奈的叹了口气,便将那些学生不肯叫他二叔老师的事情,简单地和江月说了一遍。

  江月听后,不禁陷入了沉思。

  吃过了午饭,周雅芝将包士初叫到一边,伸出白嫩的手,摊开掌心道:“给我。”

  “什么?”包士初佯装不解的看着她,心里却泛起苦涩。

  周雅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药膏。”

  “药膏我没随身带着啊,在住处放着呢。”包士初苦笑着说道。

  周雅芝这才收回手,“说吧,那药膏是谁给你买的。”

  “还能是谁啊,是我自己买给我自己的,不然你觉得还能是谁卖给我啊。”包士初无奈道。

  “你自己买的?我不信。”周雅芝摇着头,表示自己的怀疑。

  包士初无奈的摊开手,“不然怎么办?你看我这伤口,昨天帮你收拾屋子的时候都感染了,要是再不买药膏涂抹,就完了,到时候我要是脸上带几道疤痕,你喜欢看吗?”

  周雅芝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咬着牙道:“真是你自己买的?你别骗我!”

  “我倒是想有人给我买,可是也要有人给我买才行啊!”包士初看着周雅芝,眼中满是幽怨之色。

  周雅芝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然后突然态度一变,抓住了包士初的手,柔声道:“士初,我不是不给你买,我原本都想好了的,今天晚上就去给你买药膏的,可是谁想到,你已经先买好了。”

  “真的吗?雅芝,你真的有想过要给我买药膏吗?”包士初立马反握住周雅芝的手,惊喜问道。

  周雅芝立刻点头,道:“当然了,你是为我受的伤,我怎么可能不在乎!”

  说到这儿,周雅芝立刻委屈的噘起嘴巴,不满道:“可是没想到你竟然怀疑我,你说!你是不是怀疑我不关心你,不在乎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包士初张了张嘴,哑口无言,随即很快便反应过来,急忙发誓道:“不会的雅芝!我绝对没有这么想过,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不和你说一声的,而且我很喜欢你,这点毋庸置疑!你要相信我!”

  周雅芝眼圈一红,竟然很快凝聚出了泪水,她难过的说道:“士初,对不起,早知道我就早点给你买药膏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包士初一把抱住了周雅芝,心疼的安慰道:“雅芝!这件事情不怪你,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晚上吃完晚饭后,沈诗歌便带着江月往学校走去。

  “我们村子里的学校其实并不是很大,嗐,该怎么说呢,其实就是一间大瓦房改建而成的学校,把里面的墙都打通了,然后隔出来的两间教室和一间很小的,属于我二叔的办公室。”

  江月默默点头,贫困的农村或者那怕是她那个时代的山村,都是如此。

  学校、老师、书本,纸笔甚至包括课桌椅子等等,对于生存在那里的孩子们来说,永远是最奢侈的东西。

  两人走了大约二十分钟。

  小路很难走,高低不平,走二十分钟在这样的土道上,一双脚底都会磨得很疼。

  一想到自己一个成人都是如此,而那些小孩子呢?每天需要走这么长时间到上学的地方,又会是怎样的呢。

  很快,两人来到了‘学校’前。

  其实所谓的学校,就像沈诗歌所说,不过就是一间二百多平米的大瓦房罢了。

  学校有三个门,左右和中间各有一扇门。

  “最右边的那个小门是我二叔的办公室,剩下的两个门是两个班级的学生上课的地方。”沈诗歌介绍的同时,伸手打开了最左边,也是靠近他们的这扇门。

  走进教室,身前是一张早已掉漆,破旧不堪的桌子,桌子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块黑板。

  黑板不是很大,只有大概两米长。

  这就是沈昌伟平日里讲课的地方,江月走到讲桌前,转过身,面对身前的二十把桌椅。

  和沈昌伟的讲桌一样,都是破旧的书桌板凳,有的甚至桌子腿儿还垫着几块转头。

  “另外一边和这里差不多一样。”沈诗歌看着教室里的陈设,也是不禁降低了声音。

  “走,去看看我们的办公室吧。”江月说着,走出了教室。

  是啊,过几天,那里也是她们的办公室了。

  两人走到最右面的那扇小门,沈诗歌取出钥匙,打开锁。

  随着两人走进办公室,才看到,这是一间两米宽,长却有十多米。

  给人的第一感觉,这就是临时隔出来的,堆放垃圾的地方。

  可是偏偏就在这里,摆放着一张破旧的办公桌,一把破旧的椅子。

  办公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摞摞的本子,江月随便的翻了几页,是学生们的作业,而且上面已经打过了勾和叉,看样子都是批改完的作业了。

  “空间看着不大吧!没办法,这里条件有限,这已经是最好了。”沈诗歌挠了挠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