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翻着手机列表，看着一个人的名字，久久不决，最终，一咬牙，还是拨通了电话。
只看到夜晚的医院天台上，一个男子点头哈腰的说着什么。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很久... ...
第二天一早，主任办公室内。
“主任，您看这1313室的病人又要交费了，我们都不敢去催。”护士将1313的账单小心翼翼的放到主任的办公桌上，弱弱的说道。
因为此前，因为交费的问题，护士和江尘大哥吵了个遍。
所以，有江尘大哥这个恶神在，护士都不敢去1313。
“我去，你们跟着，好好学习学习。”
主任整理了一下白大褂，清了清嗓子，做作的整理了一下头发，向1313走去。
就像是知道他们会来一样，大哥早已在门口等候。
“哟，劳您大驾了，您还亲自来接一下。”主任不怀好意的说道。
看着主任身后跟着几个护士，大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您看看，有事想跟您商量商量。”
“哦？有什么事说嘛，我能做到的您吩咐便是了。”
“还是借您几步说话。”大哥将姿态放的很低。
“单独说话就没必要了吧，况且这些孩子都是过来学习的，她们什么都听不到，不就没有学习的意义了嘛。”
“好，您看这个医药费的问题，我们可不可以过两天再一起交。”虽然明知不可能，但是大哥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万一可以呢。
“您看，我们非常理解您的心情，治病救人本就是我们医生的本分，出于我本人的私情，还是十分愿意的，可是这医院也不是我开的，我也只是按规矩办事。”
“您就宽限两天，我肯定能筹到钱。”
“实在是抱歉，先生，我们医院有规定，不能拖欠医药费，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了不是。”
主任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没办法。
可他那表情，明明就是一幅小人得志的姿态！
“这样吧，我就给你们破例一次。”
大哥听到这句话，眼中都闪着光。
可下一句话，就将这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扑灭了。
“我可以替你们求求情，今天下午交，我就等您的好消息了。”
说罢，主任大手一挥，带着护士离去。
大哥绝望的看着手机，昨天晚上他已经把列表里能借的不能借的都借了一遍。
现在，他该怎么办呢。
既然电话借不到钱，就亲自去借吧，总能借到一些的。
大哥向父亲交待了一下，谎称之前的公司有些业务需要交接，父亲没有多疑，让他去忙。
主任办公室内。
“主任，二姨预约的病房现在能入住吗？”
电话那头，主任说道：“没问题，让二姨现在来吧，办理好手续就能入住了。”
“真的谢谢您了主任！”
“不客气不客气，都是自家人。”
电话挂断后，主任拨打了保安处的电话。
“小王啊，派两个人来，跟着护士一起，把1313室清理一下，麻烦你了。”
不出半小时，江尘父亲被推到了走廊上。
“老爷子，实在不好意思，先让您儿子交上钱吧。”
痛，不仅是身体上的痛，更是心里的痛。
没了止痛针、特效药，癌症的痛如潮水一般侵蚀着老爷子。
不如，就这样结束吧。老爷子心里想到。
伴随着这样的想法，老爷子悄悄的拔掉了氧气管。
傍晚，姗姗来迟的大哥看到走廊上的父亲，迟迟不敢走到他旁边。
明明昨晚跟父亲保证不用担心钱的，让他安心治病。
可现在，食言的倒是他了。
大哥哽咽着，双眼通红，说不出话来。
夜深了，算计着老爷子应该睡着的大哥缓步走到床边。
却看到，父亲手里拿着氧气管，没了呼吸。
“啊啊啊啊啊！！！”大哥再也承受不住，终于爆发了出来。
“爸！你醒醒，你醒醒啊爸！”此时，再也没有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的只是失去了父亲的小孩子。
哭了许久，大哥镇定下来。
“爸，你跟我们说过，不管什么苦难，笑一笑就过去了，我们俩还笑着呢，你为什么走了啊。”
“你骗人，说好了等到我和老二娶媳妇的，说好了抱外孙的。”
“我知道，你不想影响老二，我就算不告诉他，他也很快会发现的。”
“好好好，我答应你，不告诉他，让他好好搞他的科研。”
“我知道你想家了，可也不用这么快就回去不是。”
“儿子答应你，我们俩都好好的，你也好好的，在那边好好的。”
“咱们回家吧，爸。”大哥轻声说道。
第二天，公交车上，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包，向着远方走去。
空留一张病床，在医院空荡荡的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