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昨天”的他走在马路上好好的,被一辆突如其来的卡车撞飞,就这样结束了短暂而又仓促的一生。

  “今天”的他也是因意外死去,却有人为他送行,一路陪在他的病房里,他的身边。

  有些人生来或许就是平凡的,持续到没有尽头的日子。

  那并非是毫无意义的东西,这句话会作为试图积极的理由。

  即便今天和昨天的我是截然不同的人生,命运,我想我也能够坦然对待。

  “我决定把这一切都写进故事里,即便很少有人能看得到,我也要为我的痛苦做一份解脱。”

  有人在日记里写下了这么一句话。

  如果没有合适的地方宣泄情绪,憋在心里太久了的话,迟早会憋出毛病的。

  “现在的我每天靠在床头边,即便什么都不去想脑袋仍然疼痛得很厉害,我常常会思考...像我这样的人究竟还能够做些什么。”

  那是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理应也得不到相对应的答案。

  于是颓废的人自然也就盖上被子倒在了床上,准备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觉,或许睡着了也就不会头痛了。

  梦里的世界,总是比现实中要美丽,那梦幻换一种说法便是虚无,在一片朦胧的地方,明明什么都看不清楚,抓不着看不见,却有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已经得到幸福了,可我却仍然活在残酷的世界里,并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死亡。

  一位粉色长发的少女坐上了被两个鬼模样的人抬着的车上,站在底下为她送行的人也是鬼神。

  鬼神缓缓地说道“不要感谢我,我只是同情你的遭遇而已,现在你应该去完成你该做的事情了,美好的梦...也该醒醒了。”

  她刚体验完了截然不同的人生,也就是今天的自己,在现实已经发生改变的情况下,她从梦中回到了自己的高中时期,并走完了一场令人恋恋不舍的旅途。

  她是恒时,恒时也是他。

  鬼神仔细地看着她的模样“变成这个样子确实不会引发问题呢,两个自己不能够同时存在,一旦他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你就会消失。”

  “我知道...”

  “可我比较好奇,为什么是女生的样子呢?还是萝莉。”

  就连鬼神也会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坐在鬼抬车的里头。

  “死神收不到人是不会罢休的,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吧,我曾在这里观察了数条世界线上的你,结果就是避免了一次死亡后的你,还会有第二次三次四次,而现在坐在这辆车上的你,已经死了无数遍了,过去曾有一个时间旅行者试图拯救你,可是他也失败了,你的死依旧避免不了,况且在死亡的时候,你的身边还是没有一个朋友,就像...没有人记得你活着,也不会有人挂念你的死一样。”

  她的身体不禁有所触动,表情也开始变化了起来“所以...你让我体验了不一样的人生,虽然结局还是死,可我...已经很满足了,在我死的时候...有那么多人陪在我的身边。”

  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泪水从她的眼里落了下来,在阴间的路上,只有这一辆即将离开的车。

  “可你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他还是人类,好好珍惜眼前的一切吧,虽然说什么你也不会听,可作为死亡后来到这里几十年的人类,你还是第一个能让我做到这种份上,只能说...祝你好运吧。”

  抬车的两个鬼双脚化作火焰,车辆飞上了高空,消失于无尽的黑夜之中。

  这场“莫须有”的噩梦醒了。

  就像每天清晨醒来一样,现状不会有任何的改变,该来的总是会来,该离去的总是会消失,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一片睡意的朦胧中,他捂着头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今天...是要去学校的对吧。”

  他的名字叫作恒时,是个高中生的说。

  大家都说高中是一个很重要的时期,也是决定命运的分界点。

  当被问及到将来的梦想时,他给出的答案便是“没有梦想...”

  学校的铁门被缓缓地拉开了,这是漫长的假期结束的第一天。

  一个人踏着兴奋的步伐朝着前方小步奔跑而去,拍了拍一个人的后背说道“好久不见啦!”

  对方在见到熟人后,自然也会以微笑的表情回应“是啊,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啊,最近好像有点瘦了呢。”

  “我可是有好好锻炼的哦。”

  “欸,真的假的。”

  这是来自于一对好闺蜜的对话,她们相互并排地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校外密麻的人群,随着铁门的开启后都走进了学校中,老师则是站在教学楼的上方,正用着一种独特的眼神望着同学们。

  嘿嘿...不知道今天又可以抓到多少没做假期作业的人。

  她内心猜测着,并整理好了文件回到了办公室里。

  新学期吗,看起来好像还是挺令人期待的事情,可是落到了某些人的心中...他们也就不那么想了。

  八点五十算作迟到,校门关闭不让再进入,可现在才八点十分就已经进来了这么多人,这叫作第一批进入的“先锋”们。

  恒时在简单处理好自己的早餐后,拿起书包也走出了家门。

  “喂,我走了...”他朝着家里这么说道,也没有人回应他,便关上门后离开了。

  有些人。

  对于新事物没有任何的期待、盼望,似乎没有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情绪。

  到达了站点后,一辆他要乘坐的公交车朝着他行驶了过来。

  看来今天的运气不错...

  刷卡过后,他走了上去,随着身后的门被自动拉上的时候,他简单地用视线环顾了四周一圈,看到了几个同样校制服的女孩子也搭乘在这辆公交车上。

  三个女孩,一个坐在座位上,两个拉着公交车的把手在交谈着。

  能够引起恒时注意的也就只有坐在后排的女孩,她看起来沉默寡言,在车上也不忘拿出一本小说在阅读。

  很快他的视线便也从这名女孩身上移开了,坐在了另一个位置上,看着车窗外一片片掠过的风景,红绿灯,匆忙赶路的行人。

  天气,是晴天。

  在安稳地坐到公交车的位置上过后,车辆便开始行驶了起来。

  当他回过头再次望向车后排的那名粉色长发少女的时候,却恰好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两个本应该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就此四目对视了起来。

  恒时的脸上在出现了一丝惊讶后移开了视线,目睹了车窗外掠过的风景平息了呼吸后。

  几分钟。

  视线再度偏移向车后排的座位时,原先的那名少女竟然消失了?

  这不可能吧?

  是自己看错了吗?

  还是她已经下车了,不...这辆车应该还没有到达站点停车过。

  有一股冲动使得恒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拉着扶手来到了后排的座位,哪里都看不到她的身影,她的样貌恒时应该还记得很清楚。

  是不会就这样...消失的吧...?

  恒时一个人站在抓着把手的人群中间,好在这辆车的人还没有很多,于是位于中间区域的他环顾四周,就像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却怎么也找不到了一样。

  很多人不经意间注视起了他的样子,像个傻子...

  没过多久,车辆到站了,那是学校的方向。

  恒时提上书包在后门下了车,直到下车的时候还在回想着那名女孩的面容。

  他完全不认识那个女孩子,想必女孩子也不认识恒时。

  可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留在了恒时的记忆中。

  虽然对于恒时来讲也没有太多的感触,只是一个好奇的问题罢了。

  他今天...真的见到鬼了吗?

  思考着莫须有问题的他,和其他的人一同走进了学校里。

  可偏偏有人挡在他的面前,知道他低着头走路,刚好也撞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班主任。

  “恒时,我想要先检查一下你的第一份加量假期作业做了没,否则你就别进来了。”

  她开口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想必是有备而来,但恒时已经知道自己被人看不顺眼这件事情很久了,很多的时候他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独自一人来默默承受这一切。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一些...很多很多...各种各样的事情。

  恒时打开了手机里的一款校园跑步的软件,把显眼又大写的几个字展示在了老师的眼前。

  “该假期目标已达成。”

  似乎是没抓到没完成作业的坏孩子,又亦或是没狩猎到野猪的猎人一样,她显得有些失望“恭喜你,这样你就能顺利进入学校了,不过待会还要仔细检查你后续的作业做完了没有。”

  她留下这句话后离开了。

  恒时也把手机关闭了后放回口袋里,重新带着面无表情的脸走进了教学楼中,所谓新生活呐...不过是另一种折磨的开始。

  视线所至的前方,几个男生和两个女生正在走廊上聊得正嗨,同样她们的视线也闯入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那个人就是恒时。

  “哎哟喂,这不是...”女生像是认出了某位有名气的人一样缓缓地要把那句话说出来。

  “哈喽,丑孩子,上学期你不小心撞倒了老师的孩子害得她滚下楼梯,老师居然让你平安回去啦?”

  “可不是吗,据说他家好像还很有钱的样子,赔了赔钱完事了啊。”

  “听说钱还是他爸爸赌来的呢。”

  “欸,真脏。”

  当她们议论到这句话的时候,恒时已经消失在她们的眼中了。

  而她们所说的撞倒了老师的孩子,不小心让她滚下楼梯的事情也是真的,不过那一次分明就是她没看路朝着恒时撞过来而已。

  恒时那个时候也在搬东西。

  那个老师也不是自己的班主任,是别班的,只不过又给陌生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罢了。

  道歉?已经道歉过了,对方看样子似乎很不想接受的样子。

  还能怎么样,总不可能跪下来吧?

  所以就是这样...

  推开了班级门后,他在一片吵闹声中静静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拉上了靠近座位旁的窗帘,从外头照射进来的阳光明显被削弱了不少,他的内心暗自窃喜着,趴在了桌面上,小睡了起来。

  可是没过多久,在一片昏沉的黑暗中即将达到舒适的区域时,来自耳边提高音量说话的声音打破了他安稳的睡眠。

  “喂!老师在门口喊你出去!”来者不善,却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后匆忙跑路了。

  该聊天的人还是在聊天,该看他笑话的人目光也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恒时缓缓地抬起了头,就看到一脸严厉的班主任站在门口盯着他昏昏欲睡的样子。

  拜托...现在应该还没有上课吧,为什么还要来管我啊?!

  恒时不情愿地从座椅上起来,走到了老师的面前,一脸沉默地看着她。

  “第一时间来学校就来睡觉吗,要睡觉你可以回家里睡的,需不需要我现在给你批一个假条呀。”

  已经可以隐隐约约听到周围人开始嘲笑了的声音。

  “什么意思?”恒时问道。

  “什么意思?!你还好意思问这个问题,作业都写完了有心情睡觉了对吧,来你把一份份作业摆在我面前,我马上给你亲自批改检查,要是检查过关了我就让你睡觉,这可是比其他同学都要优先的特殊对待哦,你应该不会拒绝的吧?恒时同学...”

  恒时看着半笑着的班主任,她的嘴角有些令人厌恶。

  但恒时即便是被针对到这种地步,却仍然面不改色地回应了一句“如你所愿班主任老师,我现在就可以把所有的作业都给你检查。”语毕后他转过身取出了抽屉里的书包,随同老师一起抵达了办公室的地方,将每科的作业一份份地摆在了她的眼前。

  于是,半个小时过去了,也许老师是觉得半个小时之内可以快速检查出恒时作业的漏洞然后找个理由骂他一顿。

  结果呢,他的作业竟然还每项都有做完,每个空格都填得满满的。

  “恒时,老实回答老师,有没有去拍照搜题。”

  “需要我把手机里的每一个应用程序给你看吗老师?”

  说着恒时已经把手机解锁打开来摆在了老师的眼前,明明是和大家一样的触碰手机,上面却除了电话联系人短信拍照设置之外,没有其他多余的程序。

  可以说是非常干净。

  “那你为什么每次班级考试都排倒数?而作业却又做得那么好,这换一个人都能够看出来里面有问题啊,是不是抄了班上哪位同学的作业了,你在班级里有朋友吗?”

  你在班级里有朋友吗?不知道为什么被问到这句话的时候,恒时突然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往虚了说,全校的同学都是我的朋友,往实了说连这个世界都是我的敌人。”

  老师已经彻底无语了所以放他离开了,他回到了班上。

  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几分钟才开始早读,然后到楼下开学典礼,应该是这样的没错吧...

  “啊啊啊呼呼呼...”恒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后,准备趴在桌上继续小睡了一会,十几分钟的时间也是时间,可不能白白浪费了(笑)

  恒时所坐的位置是靠窗角落的。

  过了一分钟后,很快“意外”又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那就是班级后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位粉色长发的少女,虽然穿着的是和学校女生一样的制服裙,可是她的视线却紧紧地盯着恒时位置的方向。

  她这一站门口,引起了很多在班同学的注意。

  为什么...因为她是美人啊!

  明明是萝莉一样的脸庞却又如此高冷,难不成还是腹黑的稀有属性?

  有个热心的好同学,女的,走到了她的面前“这位同学,你是有什么事吗?”

  “帮我叫我自己...不对,帮我叫恒时出来一下。”

  一听到女孩找的是恒时,所有的人都觉得,啊...就他也配?

  的氛围。

  但是重点是,恒时好像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一位男同学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冲到了恒时的眼前,直接拉住了他的衣袖把他硬生生地拖了起来,往后门口的方向拉。

  “我说你这家伙!有人找你你TM居然在睡觉?!”

  就差没一巴掌删到他昏睡打呼噜的脸庞上。

  可是,更有意思的一幕在下一秒发生了,就在男孩强拉着恒时离开座位到一定距离后,恒时所在位置旁的窗户玻璃。

  竟然开始缓缓地震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整块掉落了下来砸在了恒时的桌椅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玻璃碎块还散落了满满一地。

  就是这一声也把恒时从梦中吵醒了。

  所有人都像静止了一样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在原地,视线直直地盯着恒时位置上满满的玻璃碎块,此时的恒时也回过头看到了这一惨剧,吓得顿时说不出话来。

  “我刚刚听到了一声巨响,是怎么回事?!”班主任很快也闻声赶来,也看到了恒时座位旁的玻璃一整块掉下来砸在桌椅上的惨剧。

  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起来。

  对于玻璃掉下来这件事,一般的老师应该都会急切地关心学生,有没有受伤了?吓着了?这样之类的话语。

  可从我们的班主任口中讲出的却是“恒时你把窗户玻璃给弄掉下来了?!你怎么那么手贱啊?这块玻璃晚上叫你家长来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