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哥，你刚才和妈妈聊什么？”
两人从家附近的电车站出发，刷卡进站，站在月台上等着电车的到来，江奈明海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工藤久，后者正面无表情的一个个打量着来往的路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谈你学业的问题。”工藤久向来有话直说。
听到学业，江奈明海显得不是那么活跃，低头看着自己鞋尖，过了一下才重新开口：“妈妈她很失望吧。”
“你想去樱荫吗？”工藤久没有回答江奈明海的问题。
“唔——”江奈明海撅了噘嘴，电车已经从路边驶来，“好像也没那么想，只是妈妈说去樱荫会好，不想让她失望。”
虽然不想让妈妈失望，但以自己的水平果然还是不行。
“想去哪所高中？”
“白山。”
江奈明海的声音微不可闻，如果不是一直等着她的回答，工藤久怕是很难听清这个词。
“白山，”工藤久没想到江奈明海居然想要考自己在读的高中，只是白山私立考取帝国大学的人数比例比樱荫私立女高更高，相应的，入学考试的难度自然也更高。
对于江奈明海来说，樱荫算是奋力跳才能够到的话，白山就只能像是现在这样，说出来都害怕别人听见。
电车进站，速度慢下来，两人混在人群里上车。
站定后，江奈明海继续刚才的话题：“是白山，久哥你也觉得不可能吧，我这样的偏差值……”
“努力吧。”工藤久说道。
“努力就可以吗？我又不像久哥你。”
“不欺骗自己的努力。”
“不欺骗自己的努力就可以吗？”
“不知道。”
江奈明海怔住，虽然只认识工藤久一个多月，但，久哥说话向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很少含糊其辞。
是怕自己伤心吗？
“果然……”果然白山，还是……
“你那是什么语气，我可没说不行。”工藤久有些奇怪的问道。
江奈明海有些委屈：“连久哥你都说不知道，那不就是不行。”
“我又不是先知，怎么会知道半年后的事情呢？”
关于努力，他没法和江奈明海保证任何事情。
他认为努力是无用的，却并不否认努力的价值。
只有努力，那些天才们才能取得超凡的成就，成为人类历史长河中闪耀的群星。
但只有努力，做不成任何事。
电车已经完成加速，工藤久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
江奈明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两人就这样静静等着电车到站。
直到播报员的报站声响起，工藤久从空想中回过神来，准备下车。江奈明海要在下一站下。
快走到车门，他又折返回去，对着江奈明海说道：“明海，我知道努力这种事，由我说出来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但東雲姐她还在期待着……
所以不论成败，请至少用努力来证明。”
“久哥……”
“我走了，放学等我。”工藤久挥挥手，没让江奈明海继续说下去。
从电车站出来向南，工藤久走过一段很平坦的路来到校门。路两边是常青乔木，没有梦幻般开满樱花的上坡路。
已经快到早班会的时间，周围擦肩而过的学生们都加快脚步。工藤久也夹在人群中，穿过校门，再走一段路，上楼来到教室。
拉开教室门，班里同学基本已经到齐了，工藤久的作为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刚坐下，前后右位置的三个男生就都看过来。
“工藤……”最先开口的是坐在身后的吉丸智昭。
接着是坐在右边的南条拓也：“一个月了。你居然一个月没有缺勤。”
“我觉得还不能着急下定论，”坐在前座的渡植一树用无名指推了推黑框眼镜，“毕竟今天还没结束，也许工藤这家伙会早退也说不定。”
听着三个人自顾自的议论，完全不管自己这个当事人的感受，工藤久忍不住开口：“喂，我说，我都坚持来一个月了，难道还会下午逃课吗？”
“那谁也说不好。”南条拓也说道。
吉丸智昭点头：“毕竟你是有前科的。”
“没错，不过我一直很好奇，工藤你一个月前为什么突然就说按时上课？”工藤久不知道为什么渡植一树每说一句话都要推一下眼镜。
“是啊，问你也不肯说，第一学期明明没怎么来学校吧，结果期末考试还是第五名。”
“难道是因为某个女生？”
“是我们班的吗？”
三人一言一语的说着，被围在中间的工藤久只觉得坐在自己旁边这三个家伙的思路为什么这么跳脱，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自己明明有说原因。
绝不是因为什么女生，而是如果再不来学校的话，他怕是要不能毕业。对于之前的他来说，哪怕不读书家里宅一辈子也可以。但现在至少要保证高中毕业，最好是再读个像样的大学，之后找个工作养活自己。
那是一个月前，九月初，日光明媚的一天。
“工藤同学，你坐这里。”
地点是班主任竹内加奈的办公室，办公室里除了竹内加奈外还有以为名为本川纯的老师坐在角落，是竹内加奈同一个大学的前辈，此时正手里拿着一张纸愁眉苦脸的看着。
“工藤，”竹内加奈开口，“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你成绩还不错。”
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工藤久排在全校第五。在白山这样的学校，只要保持这个成绩，就相当于一只脚迈进帝国大学。
工藤久没有说话，表扬的话早班会就已经说得差不多，竹内加奈叫自己来办公室绝不是要继续表扬。他在等着那句不过。
“不过，”竹内加奈就像是工藤久所预料的那样继续开口，“因为你缺勤太多的缘故，考勤部分的学分差很多。”
工藤久大概猜到这样的事实，但还是有些不能理解：“老师，这样的成绩还不够吗？”
高中不是义务教育。如果学分不够的话，是不能顺利毕业的。但以自己的成绩，为什么不能网开一面呢？
竹内加奈心里斟酌一下，开口说道：“工藤你的成绩是还不错，老师相信你将来可以进入很不错的大学。但这里是白山……”
虽然竹内加奈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确。
这里是白山私立高中，天分、努力，是这里每个人具备的素质。偏差值很高，既是他们的骄傲，也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更何况，他工藤久只是第五名。
工藤久接受了这样的事实：“那竹内老师，这部分偏差值我应该怎么补救？”
“没办法补救，”竹内加奈摇摇头。
工藤久疑惑，难道竹内加奈叫自己来只是为了通知不能正常毕业的事情？
所幸竹内加奈很快继续说道：“不过只要你之后不再缺勤，并且积极参加各类活动的话，仍旧可以正常毕业。”
“竹内老师，不缺勤我能理解，但‘积极参加各类活动’，具体指的是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