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止表现出的和刚才在外面没有什么不同，见程楠看过来他直接偏过头去。
也不知道程楠哪来的这么大敌意，搞得玄止现在见到她都只能绕道走。
那种眼神完完全全是在看渣滓嘛。
不过话说回来，在玄止看来程楠的所作所为没什么问题，毕竟是为了夏曼安好。
自己来路身份不明，又没有能力，待在夏曼安身边肯定是不让人放心的。
而且，他自己也没想明白，自己在夏曼安身边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明明要被夏曼安杀掉，但此时却在全力帮助夏曼安，甚至把她的命看得比自己的还重。
人真是一种复杂的动物，我与我周旋久，就是这种感觉吧。
玄止越是逃避，程楠的目光就越发锐利。
她似乎要把玄止整个看透，而玄止则吹了吹口哨干脆直接背过身不再对着她。
“程楠，怎么了？”
夏曼安知道程楠看不惯玄止，但玄止也用事实证明他并不差，夏曼安也就希望他们可以和解。
程楠沉默片刻，虽然说出来可能会造成大小姐的恐慌，但刚才那种小聪明她可不敢再耍一次了。
“大小姐……我们并没有狙击手在那栋大厦上。”
说出这种话就相当于承认她保护不周，但为了之后的决策更加合理，夏曼安不至于再在危险之中，程楠还是如实托出。
“不是我们的人？”
夏曼安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俏脸瞬间沉了下来，很是诧异。
不是己方也不是那一方的，那刚才那个人就是单纯地冲自己来的？
自己莫名其妙地把狙击手利用了，然后就这样有惊无险了出来了？
不过也不是莫名其妙，这一切似乎都是在玄止的引导下进行的。
夏曼安突然想到了玄止刚才的举动，他那样胜券在握，那样淡然，都是装出来的。
暗杀者狙击的对象是自己，玄止应该是知道的。
但最让夏曼安在意的不是玄止无意间暴露出的随机应变能力，而是他刚才的动作。
刚才那个让自己讨厌的，一直紧紧贴在自己后面的动作。
如果知道那个狙击手是瞄准自己的，那他刚才还一直故意站在自己背后……
夏曼安吸了一口气，不敢再想下去，她已经心乱如麻。
手指不知何时已经搅在一起，她偷瞄着玄止的表情，想从少年脸上找出一点线索可他偏偏表情如常。
他就不能大方地说是他救了自己吗？
“玄止……”
少女微微开口，依旧冷冰冰的，但似乎很是犹豫。
玄止却被吓了一个激灵，这似乎是夏曼安第一次认真叫他的名字。
“怎么了，大小姐？”
玄止赶忙转过身来认真对着夏曼安，仔细听着她的命令。
夏曼安美眸中光芒流转，她很想问问玄止到底想做什么。
被强行留在自己身边非但没有怨言，还想要帮助自己，刚才的事件更让夏曼安看不清他了。
但，他还是相应了自己的话，还是看着自己的，其他的也不是那么重要。
【夏曼安当前心情值：75/100（愉悦）】
玄止看了看夏曼安的属性，而后有些不解地回应夏曼安的目光。
刚才逃脱的时候心情值没有增加，叫了自己的名字反而心情值猛窜，这比成功逃生还要开心？
大小姐的心思果然不是自己可以猜测的。
“上车。”
到最后夏曼安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玄止几眼似乎想要把他的样子刻在脑子里。
玄止有着很多秘密，但大小姐也不缺时间，她总会把这些问题一个个全部弄清楚的。
玄止和程楠也都上了车，程楠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安排更多的守卫过来。
夏曼安遇到了大麻烦，此时如果再没有一点防备，她这个助理就可以直接埋了。
“大小姐，我们还要按照行程继续吗？”
玄止看着手上的行程表疑惑出声，任务此时还没结束，也就说明后面还有更多的危险。
依玄止看，今天就应该直接回家躲一天，这样更加稳妥，玄止的任务也可以轻松完成。
夏曼安思考着这个问题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又坚定地点点头。
她已经基本上知道是谁要对她出手了，今天可以躲掉，明天呢？后天呢？
一味的退让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既然对方作出了这样的选择，也必须要有为此丧命的觉悟。
行程继续，夏曼安还是决定主动出击。
大小姐决定的事情那就已经没有更改的余地，但此时夏曼安却把目光投在了玄止身上，显然是在询问着他的意思。
如果是今天早上的时候，还没等夏曼安问出这样的话，绝对就被程楠拦下来了。
只是现在，程楠只是在一旁安排着稍后的行程，并没有多看玄止一眼。
于老大是什么样的人她也有所了解，刚才那种分明必死的局，玄止却带着夏曼安完好无损的走了出来。
程楠自认自己做不到这样，即使在不喜欢玄止，也算是稍微认可了他。
“大小姐在问你话呢，回答。”
虽然认可了，但语气依旧不善，语气严厉没有一丝软弱，看不出一点断了手臂的感觉。
程楠没有复述之前夏曼安没有什么反应，复述一遍之后反而脸色有些微红。
她做决定什么时候还需要别人肯定，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男生。
“好，都听大小姐的。”
玄止不知道两人到底在想什么事情，也只把大小姐的脸红当作死里逃生后气血上涌。
车辆再次行驶，玄止把下一个行程的任务告诉了夏曼安，他自己对夏曼安所做的事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大小姐想要的结果，似乎和他设想中的有些出入。
下一家拜访的依旧是一个商人，但和于老大不同的是，这是真的规规矩矩的商人。
两人约在一处茶室见面，等夏曼安等人到了之后，一个两鬓斑白但很有精气神的老人出现在了玄止的视野中。
老态龙钟，他反而没有什么保镖跟在身边，只是让一个女人搀着他。
夏曼安见老人来了，眼底闪过一丝柔弱，当即迎了上去。
“齐老先生。”
玄止还没见过大小姐对谁如此尊敬，这样的态度和刚才见于老大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对一个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
“呦，小家伙，来了。”
“进门，陪老家伙我喝几杯茶。”
老人看起来慈眉善目，身上的衣着也没有过于华丽只是穿着素色长褂，人的年龄大了，对一些事情的追求反而没有那样热衷了。
齐老示意女人松开手，女人缓缓离开老人，随后鞠了个躬便默默退下，她的位置被大小姐代替了。
茶室不大，但也只有一些特殊的人才能来这里，周围环境清幽，是一处养生的好地方。
“齐老没有保镖吗？”
玄止看着夏曼安和老人走进茶室，茶室的门缓缓关上，心中掠过一丝担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虽然齐老看起来很是慈祥，但大小姐现在的处境是真的不怎么好。
“齐老与家主是挚友，与大小姐的往来在前几年也挺密切，只是家主走后，这关系便淡了。”
“但也不必多么警戒，齐老不会对大小姐下手的。”
程楠解释着，右手在口袋里翻找着什么东西，但因为左臂已经断掉此时显得并不是那么灵活。
玄止琢磨了程楠的话，她口中的家主应该就是大小姐的父亲，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玄止看着程楠的动作，有心想要帮忙，但想到之前程楠对自己的恶劣态度还是罢了，他可不想再挨骂。
只是这次程楠却似乎有些变化，至少没有拿看渣滓一样的眼光看他了。
“喂，帮个忙。”
“哦。”
既然对方已经说了，玄止也没有不帮的道理。
有些笨拙地点着一只香烟递给程楠，想着尼古丁或许可以缓解她现在的疼痛。
“你不抽烟？”
程楠狠狠吸了一口，而后竟然主动和玄止聊天。
不知不觉地，她语气中的火药味已经淡了许多，刚才那件事还是改变了她的态度。
“不抽。”
“真奇怪，分明是个男人却不抽烟。”
程楠打量着玄止，原本的敌意散了，但那种好奇却没有消失，法尔不断增加。
玄止白了她一眼，正准备怼回去，不抽烟他就不能是男人了吗，这是什么偏见。
程楠却先了他一步，深深吸了一口烟，把烟气吞进肺里，而后再次吐出，烟气里带着稍许的血腥气息。
“不抽烟也挺好，大小姐不喜欢烟味。”
程楠冲着玄止挤了挤眼睛，而后把右手只抽过一口的烟按在一旁的垃圾桶上，伸手掸了掸自己的衬衣。
.....
玄止微微愣神，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也分辨不出程楠是不是真的想抽烟。
真怪，大小姐不喜欢烟味和自己不抽烟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