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察觉到这边的动静,未娏转头来看,瞧见陆三则,顿时眉开眼笑,道、
“呀!是三则哥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陆三则微笑着靠近过去问候。
白思合僵着脸儿,滞在原地,她耳朵儿好使,姑娘们的私语传了过来。
“美色当前,先生亦是情操高尚、作风正派,和这些轩鹤冠猴全然不是一个层次的。”
「没错,他与寻常人不一样,我该相信他的。」
白思合悄悄地想着。
“但先生好像是与那异族熟识,或许……他们曾有一段故事那般可歌可泣的过往。”
“是哩,是哩,鱼与人的相逢,禁忌的慕恋,外界的阻遏,一再的波折,到最后的痴心等候,这便是真正的爱情吧。”
「不、不会的,他、他……」
白思合慌慌地心情不宁。
“你们仔细瞧,先生明明保持着礼节性的距离,话题亦不深入,他们应该就只是友人而已吧。”
“看先生方才抢我们吃食的模样就晓得啦,定然是不怎么招姑娘钟意的,嘻嘻。”
「……我这么自乱阵脚没有意义,应该寻个空挡,再与他多进行一些交流,建立更为稳固的关系……」
白思合脸红红地规划。
“我们的婚事近几年便会举办。”
「啊!?婚事?……太、太快了吧!」
少女条件反射地藏羞掩怯,倏忽醒觉过来这并非陆三则的声音,仰头看去。
尹箫笙仍是那副的面无表情,却将刀子般的话语割了过来、
“纵使我们交谈不多,但要记住你的身份,别败坏白氏五朝忠贤的颜面。”
白思合像是经受着毒蛇威吓、退缩于树洞中的小兔儿,脸色惨白且畏怯着不敢动弹。
她向陆三则的所在望了一眼,可对方言笑晏晏着并没有注意到这边,酸酸的滋味难以抵御地涌来,呛得她眼鼻生疼。
“笙弟,傅博太傅家教森严,你且宽心吧。”
尹埙钟老好人般地帮她解围。
尹箫笙的万般前作、似乎就是等着这一刻,他登时转头,精准地揭开兄长的伤疤,冷笑道、
“哼,你有什么资格提及家教?”
尹埙钟笑呵呵的脸上尬着要哭出来般的神态、
“笙弟,我毕竟还是你兄长……”
“那就树立起兄长的榜样!”
尹箫笙大吼了一声,仿佛对方才是臭弟弟,将他的后话全部堵住。
见尹埙钟反驳不得的闷声憋屈模样,尹箫笙正待再奚落几句,快且猛烈的凌厉气势有如狂怒的狮子咆哮着扑袭过来,他压根反应不得,巨大的力道自右边脸颊带动整个身体横飞,躯干竟然也能坚硬得过树木,拦腰截断了数根后才堪堪滚落在地。
全身哀嚎起的痛觉此刻终于地蹿入大脑,记忆以来所受体会过的,无关乎定力,痛得他眼泪止不住地淌下,继而,半张脸传来麻痹般的知觉,涕泪则不受他意志地依旧流泻。
模糊地视野中,他瞧见那向着少女靠拢而去的挺拔身形,尽管目前他的状况凄惨,但另外半边牵连变形的脸上,竟勉强勾勒出了一丁点儿瞧不明确的古怪邪笑。
白思合呆呆地仍僵持着受了委屈那般的酸涩,她看着缓步过来的陆三则,脑袋儿“嗡嗡嗡”地一片空白,只能结结巴巴着泄露出一点儿声响、
“你、你、你袭击了三皇子!!”
“他欺负你了。”
少女摇了摇脑袋,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酸涩全消,心口却似摄入糖果一般,甜丝丝的。
“对不起,没有顾上你。”
紧随而来的是一句道歉。
仿若是寄托了他的存在那般,话音落下时,陆三则便凭空消散于无形。
白思合还没来得及与他接话,被这一幕吓得愣神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陆三则是受鉴境驱离。
出于对他犯下罪责的忧心,少女回忆起提前结束试炼的另一种方式,毫不犹豫地小跑到湖边,跳了进去。
“不好了!她、她投湖自尽了!”
“先生也突然不见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有谁研习过医术,快来看看三皇子,殿下伤得好重。”
“先生下手可真狠呐,看来这新科课业,就到此为止了吧。”
……
沸沸扬扬的嘈杂顿起,但无一人下水去救白思合。
“都别吵了!”
尹埙钟出来主持着局面。
陆三则的速度太快了,他虽早有耳闻,且本身武艺不弱,却压根反应不过来,若是能够获得与他相若的力量,那么……
他将目光转向未娏。
“姑娘,先生教导我们讨伐锁龙暗蚺,不知你是否提供帮助?”
未娏娇美的脸上存留着陆三则离去的遗憾,回道、
“刚刚三则哥哥说过了,我能带你们偷偷溜进它的贝壳宫殿里。”
歪着脑袋想了想,其明亮的眸子中蓄满疑惑、
“‘姑娘’是形容你们人族女子的吧?我是雄性的哦,用你们的话来说,可以叫我、嗯……‘兄台’。”
雄性?
尹埙钟仿佛听见数道加重了的喘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