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重申一遍,这里并不是交界地。我们已经离开了交界地,来到了可能是群星之间的地方。一切,都有可能是未知而又熟悉的,所以在这里要留点心眼。”
“那这里是哪里?”索拉尔问。
“我并不清楚。”布莱泽说,“不过据这里的居民们所说,这里被叫做‘箱庭’,在这个箱庭世界中,红心女王统治着一切,包括我们现在所在的城市——路德维希。”
“这里的一切都错乱不堪,街道复杂多变,房屋如积木一般堆砌,令人费解。街上的行人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像是地下墓穴中的不死骷髅;遇到活物便一拥而上。”
“通往上层的道路被迷雾所阻挡,在公园里,令人不安的气息四处弥漫;而街道上,无论是女支女、人贩子还是掮客都随处可见。”
“路德维希还有一座规模庞大的精神病院,那里……嗯,我没去过。”
布莱泽说到这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望向索拉尔。
“再次纠正一下,我捡到你的地方,就在雾之公园那里。虽然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来到这的,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并不是这个。”
“我能够感受得到,这个世界正在走向逐步毁灭的过程,似乎在表面上看来这个世界还算平静。不过底子里可不是这样。”
他似乎来到‘箱庭’很久,许多事情都事无巨细的跟索拉尔一股脑的道了出来。
虽然话很多,但索拉尔也努力的记忆了下来。
“好了,留给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我会继续前进,找到离开这个世界的路。”
布莱泽微笑着看着索拉尔。
“很高兴能够在这个地方见到同样来自交界地的人。不过很抱歉……我留在这里的力量已经快要消散了,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通过我留在这里的项链来呼唤我吧,索拉尔……”
“如果你没有目标的话,就请以篝火为目标吧,那是你能够在这个世界立足的根本。”
布莱泽的身形化作了粒子消散在了索拉尔的面前,如梦幻泡影般,令人措手不及。
他……就这样走了?
索拉尔有些茫然。
被赋予了新的名字的他却并没有应对任何事情的觉悟。
索拉尔有对事物基本的辨识和判断,但更深层次的含义……
他搞不懂。
空空如也的破屋内,仅剩下一串由兽牙所串起的项链。
那是布莱泽留下来给他的礼物。
索拉尔戴上了那串兽牙项链。
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好坏之分。
他推开破屋的大门,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外面是什么场景,身后有一股很强大的推力将他踢出了房间内。
“啪嗒——”
他摔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抬起头望向周围,四周都布满了鲜红之血与尸骸,那种感觉……很不妙。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向上面望去,像是无限延伸般看不见穹顶的尽头。
诡异的是……
在这个被血池所包围的中间,也即是他所落下来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与环境并不匹配的篝火。
索拉尔干脆的用手去触碰。
“滋——”
奇异的是,他的手并没有被烫伤。
篝火的火焰反而很温暖,在上面,有与赐福类似的力量。
索拉尔坐在了篝火旁,接触着火焰。
忽然——
黄金色的赐福在一侧显现,身穿着黑袍之人缓步从赐福中走出。
她似乎对于周遭的环境也有些讶然,竟停住了脚步。
然而,看中了索拉尔潜力的她并没有因此而不前。
在索拉尔的面前,黑袍人单膝下跪,将笼罩头部的兜帽放下——
“我是梅琳娜,我想要跟你谈一笔交——”
淡红色的头发下,是一张美丽的容貌。
然而,这份美丽却是残缺的。她紧闭的左眼让这份美有了一丝遗憾。
而现在,那张漂亮的脸蛋表情却凝固住了。
“这里……不是交界地?”
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也罢也罢。”
“你的前路需要有人指引,而你的女巫早已死亡;失去了女巫指引的你,就连提升自己也做不到。”梅琳娜说,“所以,我想要跟你谈一个条件。”
“你帮助我达到黄金树的树脚,我来履行女巫的职责,我将作为你的女巫,与你一路同行。”
在回答梅琳娜的问题之前,索拉尔思考了一下。
他并不觉得眼前的‘新任女巫’是个坏人。
或许是处于对白面具一开始最差的印象,往后无论是布莱泽亦或是梅琳娜。他们的态度都有一种无法令索拉尔忘怀的特点——真诚。
她并没有说谎,而他也需要一个指明前路的同路人。
“我答应你。”索拉尔说,“我的名字叫索拉尔。”
他伸出了手。这是向狼人布莱泽所学习的礼仪,通过握手,来确认双方的友谊。
看着索拉尔的手,梅琳娜同样伸出了手,并握在了一起。
“请称呼我……梅琳娜吧。”
毫无疑问。索拉尔是一块可以雕刻的原石,他的一切都是空白的,被附加在他身上的一切哪怕是记忆,也仅仅是留下战斗方面的技艺。
或许是出于利益关系,又或许是在这个被名为‘箱庭’的世界。
梅琳娜反倒是没有那么急切。
人是需要成长的,更何况是褪色者。
“如果有什么需要过问我,请呼唤我的名字。我会一直注视着你。”她留下了这么一句话,身体化作了赐福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之中。
这里是坠落之地。
至少看上去是这么回事。
三面墙高耸入云,仅有正对着他的那一面墙,有一扇被锁住的木门。
凑巧的是,在篝火的旁边,摔成番茄汁的尸骸上有金属的光泽在反射。
索拉尔靠近了尸骸,翻弄起了尸体,还不在意扑鼻而来的恶臭味道,从尸体已经糜烂的肉团里找到了一把铁钥匙。
不出所料的话,这把铁钥匙,就是用来打开那扇门的。
索拉尔拿起钥匙尝试打开木门。
“咔啦——”
很轻松的推开。
走进里面,不知从哪来的光亮照亮着向上的楼梯。
索拉尔沿着楼梯行走,他听到……有时钟的声音在耳旁回响。
他并没有理会。很快,他就来到了出口处。
向外走一步,索拉尔下意识的往回退了。
外面……即是深渊。
这话并没有错。
从高处跌下去,无论如何都会死翘翘。
因为连同更上层的走廊,仅仅只有一米宽。
他要在外墙上仅有一米宽的阶梯继续向上。
索拉尔忽然真切的明白坠落之地的迫真含义。
跌下来摔死了,可不就是坠落之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