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躺在床上的普林西普大喝一声,像是刚刚惊醒过来,被汗水浸湿的床单让他难以忍受,他起身想要舒服的洗一个澡。
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梦的内容是什么自己已经记不清了。
“是一个噩梦吗?”他喃喃自语。
他又望了望窗外,天空刚刚拉上夜幕,但今晚的月色很美,就着月光就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今天不用点蜡烛了。”他这样想。
突然他又注意到自己脖子上的一个挂饰,那枚暗金色的椭圆石头正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他又摸了摸这枚石头,温润光滑,“宝石也不过这样了!”他这样想。
他又将石头把在手上玩弄,遐想着将这枚石头跟维奇的小腿对比,看看谁更加光滑……
可是,这枚石头自己是什么时候得到的呢?
普林西普完全想不起来了,他只觉得这枚石头很重要,要一直佩戴在身上,就好像有另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低语:一定不要失去它,一定不要失去它!
不要想太多了,一块石头罢了,自己还挺喜欢的。
普林西普就这样想着,走进了盥洗室,准备好好的洗个澡,顺便把那张被自己的汗浸湿的床单换下来。
就在去找毛巾时,他注意到桌子上的几枚硬币,借着月光细数了一下,一共12克朗,差不多将是自己半个月的薪水了。
他也想不起来这12克朗是怎么来的,只觉得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忘了,一定要想起来。
一阵敲门声响起,普林西普前去开门。
“啊,普林西普,你还好吗?”
来的人是维奇,她手上抱着一根长面包,是来探望普林西普的。
普林西普接过面包,客气的将维奇请了进去。
“看起来你已经没事了,真是太好了。”维奇开心的笑笑,拿过那本童话书随意翻翻,悠哉的坐在凳子上读书。
“没想到那名巫医…不,应该是那名中医先生真的可以把你治好。”她随意的提了一句。
“中医?”普林西普疑惑道。
“嗯,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医生,他治好了你的碳毒,起初我还质疑过他…真是应该好好的跟他道歉。”
维奇又望了望普林西普疑惑的脸,给他解释道:“你当时中的碳毒很严重,一直处于昏迷中,大概是不记得这些事了吧。”
听了维奇的解释,普林西普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心想自己的记性怎么这么差,连中毒的事都不记得了…难道真是碳毒把脑子毒坏了吗?
他这样心想着,风又蹑手蹑脚的从窗边跑了进来。
“哈,真凉快!”维奇走出门去,不知怎么的,普林西普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八月份的天气十分毒辣,太阳像是想把所有人都融化掉,只有在凉爽的夜晚,那些括噪的蝉才会停止鸣叫,给人们一丝宁静。
从多瑙河畔轻轻吹来的微风总是让人十分愉悦,少年与少女就这样坐在草垛上望着天上的星星。
今晚的月色确实很美,星月交辉的景象总不免的令人多了一丝向往。
普林西普这会才发现维奇穿着一件粗布白裙,在月光的照映下,那件裙子就像白玉一般,任谁都不会把现在的维奇跟哪个灰头土脸的小矿工联系起来。
"月色真美。"望着维奇的脸庞,普林西普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说出这句话。
"是呢,风也很温柔。"维奇随意的回答了一句。
"哦哦!看呐,流星!"维奇一只手拉着普林西普,另一只手指着刹那飞过的星体,那粒尘埃在大气层中留下了一道优美的余迹,随后就消失在了天空中。
维奇又作出祈祷的架势,双手合十,真诚的许愿。
"我希望我能住一间大房子,然后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每天都能穿上漂亮的裙子..."
听着维奇的碎碎念,普林西普只是笑笑,这样的碎碎念自己已经听过不下十次了,维奇爱说,自己就爱听,可如果许愿就能成真的话,谁还会去斗争呢?
"你也试试嘛,我听妈妈说很灵的。"维奇笑着说。
于是普林西普也就照做了,他也作出祈祷的架势。
"我要将奥地利人全部驱逐出去,一个不留。"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很坚镪,连一旁的维奇都被他吓到了。
这个笨蛋在说什么呢?维奇这样想。
"你以前还说只是想每天都能吃到美味的火鸡..."维奇嘟囔着嘴。
啊,那是以前。普林西普在心里回答了一句。
"我要做一个英雄,一个塞尔维亚人的英雄...我曾听说东方的古国也曾落入异族手中,他们最后夺回了自己的土地,我们也应该这样,不再屈服于奥地利人..."
奥地利人曾三次占领过贝尔格莱德,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是对那片塞尔维亚人的乐园虎视眈眈,妄想将那片土地划为奥匈帝国的领土。
听着普林西普的回答,维奇只是在想这家伙大概还是被碳毒侵坏了脑子。
"嗯嗯,是的,我们的英雄今天在煤矿里中毒,是我将他背回来的,这件事一定要写进你的史诗里。"
普林西普听到维奇调侃自己,脸不禁一红,晕倒脱力被一个女孩背回家可不像是一个英雄。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说道:"维奇,我是认真的。"
"好的好的,那么我们的英雄首先要去做什么呢?剥开尼密阿巨狮的头皮还是砍断哥伦多的手臂?那样的话就能成为一个英雄了。"
北欧神话中大力神赫拉克利斯受到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剥开巨狮的头皮,而怪兽哥伦多则是被大英雄贝奥武夫砍断了手臂,最后死在了自己的墓穴中。他们就是家喻户晓的英雄。
维奇无情的嘲笑没有打击到普林西普,他只是坚决的回答了面前笑吟吟的女孩。
"我要去读书,去贝尔格莱德。"
维奇收起了笑容,满脸写着不可思议:"不是吧?你是说真的?"
她又看见了普林西普的眼神,那股坚强刚毅的眼神回答了这个问题。
清凉的风阵阵的吹过,月亮隐藏进了阴云中,短暂的将自己的光芒隐藏了起来。
"这是什么?"维奇指着普林西普脖子上挂着的那块暗金色的石头,它正散发出淡金的微光。
普林西普取出石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它很重要。"
脑海中再一次响起了自己的声音,那个声音惊恐的告诉自己那块石头无比的重要,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它真漂亮,普林西普,可以把它送给我吗?"女孩子总是喜欢像宝石一样的小玩意,那块宝石在黯淡的光芒下显得十分美丽。
普林西普倒是想直接答应,可自己的声音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总告诉自己不要失去这块宝石,不然会发生更可怖的事。
该死,维奇你请的那个医生果然是庸医!普林西普心中暗骂一声。
"这样吧,等我从贝尔格莱德求学回来,我就把它送给你。"左思右想下,普林西普给出了维奇这样一个承诺。
"好呀,那我们拉钩。"女孩伸出纤细的小指,示意着男孩要遵守对她的承诺。
有一个时刻,普林西普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中世纪的骑士对着公主宣誓效忠,他也伸出自己的小指,与维奇的小指勾交在一起。
"等我从贝尔格莱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