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这样真的好吗？”
书山闻道峰，书山最高峰，传闻当年圣人在此朝闻道而暮飞升，飞升之快古今可为第一。
今日，一位面如冠玉的清秀少年感受着远处激荡的剑气不禁询问自己的老师，当今的学海祭酒燕歌行，之前的决定是正确的吗？
“哦？轻舟你不想看吗？千古罕见的一场论剑啊。”
“学生自然想看，可是小云峰是否……有所不妥？”
当年圣人尚是凡人之时便仗剑周游七国，以后剑对于读书人来说总是有着莫名的吸引力，甚至将剑称为万兵之君，赞其有君子之气。
“咱们学海也就小云峰合适了，小云峰的凌烟阁自有神异，内中各代祭酒画像也是我们学海的底蕴之一啊。”
老君山的掌教，小雷音寺的方丈，学海的祭酒就是门派之中话事人，而挂满了历代祭酒画像的凌烟阁就是学海的祖师堂啊，也难怪这位比肩罗小扇和无心的年轻人如此着急。
“而且，如果是给意难平论剑用的话倒也合适，轻舟你可记得那一首诗令我们学海凌烟阁之名响彻天下？”
凌烟阁这种祖师堂按道理说一般只有学海之内的弟子会刻意记住，而如今即便是三教祖庭神秘莫测可世人皆知学海有座凌烟阁。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云关十四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满腹锦纶的傅轻舟如何不知道这首诗？也正是因为这一首诗无数学海弟子入门之后第一个想去的地方便是瞻仰凌烟阁。
“这就是意难平所做啊。”
“这首名篇竟然他，这不是那位……等等，难道说？”
傅轻舟有点不敢相信，当年那位名动天下的大才子竟然是如今的大剑仙？为何当时学海没有将其收入门内？
“你太年轻了，六十年前的文坛和如今是不一样的，那时候我们主张著书立说，所谓的诗词皆是小道难入大雅之堂，当时甚至有文坛名宿直接点名其文章‘连篇累牍，不出月露之形；积案盈箱，唯是风云之状。’试图直接将其从文坛除名。”
连篇累牍，不出月露之形；积案盈箱，唯是风云之状？
这是何等恶毒的评判，傅轻舟也是自认读者那人的诗文长大的，怎么可能认同这种批判。
“老师，当年那人文藻却是华丽，可也有通俗易懂老妪能解的名篇，虽有风花雪月可也不乏家国情怀，如同《悯农》、《卖炭翁》、《三吏三别》……短短一首诗就能将别人长篇大论也写不好的东西展现在众人面前，这等才情实在不该受到如此评价啊。”
傅轻舟不知当年旧事非其才疏学浅，乃是当年打压宋云松之人若是没有被气死大多还存于世上，而其中文坛大佬不知凡几，若是还想在文坛混还是少触霉头。
“我自然清楚这些，不过这也和当年的特殊情况有关，轻舟你是否听说过意难平当年资质极差，到了四十余岁才勉强入了斗力境界。”
“嗯，不过想来那是凡俗之人将其能为全部归属于莫须有之奇遇，老师当年就说过意难平的仙剑就是他自己炼制而成，而那剑匣除了是一件空间法宝之外再无神异。”
“没错，我确实如此说过，但是我只是澄清了所谓的奇遇乃事莫须有，可没有说之前那些就是假话了。”
“这……是学生武断了。”
傅轻舟没想到自己竟然犯下如此武断之错，看来自己的修行还是太浅了啊。
“当年意难平虽然在剑道之上极有天赋可在修行上可谓是废材，此生恐怕难以达到小巧境界，你说一个没有背景的老百姓在资质如此欠缺的情况下该如何自处？”
莫说是傅轻舟了，便是燕歌行想到此事也是长叹一声啊。
如果说宋云松当年便是废材便罢了，可是他那卓绝的剑道天赋使他不甘心安于平庸，他想要修行可他的根骨资质皆是不允许啊。
“出仕或者拜入学海。”
“没错，他的选择只有这两项，可是科举所考并非诗词歌赋，意难平虽然有才却家徒四壁哪来藏书？在这种情况下高中状元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到时候过了最佳的修炼年纪这该如何？所以他想了一个办法，他想要快速出名。”
“原来如此。”
以虚名而博取眼球，虽然有取巧之嫌，可是在宋云松过硬的抄诗本领面前确是十分划算的计划。
“既然为了求名，他当年写诗极尽奢华，用典考据堪称病态，完全可以说的上是‘竞一字之奇，争一字之巧。’”
“你若是去读他早年文章大多嘲风弄雪，诗词太虚难以落入实处，本来这也无什么大事每年都有这样想要走捷径的人，可问题是意难平当年的诗词太好了，简直不似人间文章。”
“当年无数文坛大佬皆是担心他一旦成功便是开了一终南捷径，天下士子恐怕再也无心治学只会鼓动诗词博人一笑，故而打算将其尽快扼杀这种苗头并将其导入正途之中。”
没有人觉得当年的宋云松在哪里做错了，那些骂他骂得最凶论战打出狗脑子的老前辈之中还有不少人偷偷在家中抄写宋云松当年留下的诗词，一旦宋云松有新作出世也是第一时间拜读。
可惜，文坛就是这样，大家都在某一杆旗帜之下那么就不能说出违背阵营的话，不然就再也无法在圈子里立足。
当时可谓说是大半个文坛对宋云松一个人的围剿，最后学海前任祭酒亲自出面以“诗词小道不如大雅之堂”为结语为此战盖棺定论。
最后才有了宋云松大醉洛阳醉酒行诗，一日写尽了腹中诗文，扬言此生不在写诗。
“当年我的老师迫于压力给出违心之语，而后回到学海听到他写尽了诗词退出文坛之后一身通幽修为竟然险险跌坐在地，而后在读遍其诗文之后境界更是一落千丈只剩下用智境界了啊。”
当年文坛最璀璨的流星，无论如何燕歌行都想让前代祭酒们见识一番。
大乾文坛不比上古，可仍有诗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