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宗明府(二)

  “这个江湖骂我的人多了去了,名声虽然臭了一些,但也是扬名立万了。”

  释骨毫不在意,厚着脸皮应下了丹休对自己的评价,仿佛丹休是在夸他一样。

  丹休闻言也是说不出话来,对着释骨这样没皮没脸的人,夸他,他给你得瑟,骂他,他还给你得瑟,丹休只得白了释骨一眼,说道。

  “油盐不进。”

  释骨转过身去,望向林间,看着这满地尸首,轻声说道。

  “你先带着她回去,我收拾一下残局。”

  丹休闻言,美眸流动,望向那满地的尸首,眼中流过一抹异色,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背对着她的释骨,似是看到了这一幕,轻声问道。

  “想吃吗?”

  释骨的声音平淡,随意,像是在问一件极为普通的事,而听着释骨的声音,丹休眼中闪过一抹清明,她眉眼低垂,望着释骨的背影,低声说道。

  “我不是妖,至少现在还不是。”

  释骨闻言,缓缓摇头,脚下踏步,向着那满地尸首走去,嘴中则轻飘飘的说道。

  “人与妖的区别,可不在于吃不吃人这件事,若是吃人的便是妖,那我见过的妖也未免太多了。”

  丹休没有回答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满地的尸首,将心中生起嗜血欲望,强行压了下去,然后便毅然决然的带着绿衣少女的身体,踏着黑雾,向临安城的方向飞掠而去。

  月如凝辉,晚风轻动,银白色的月光,洒落林间,树影抖动,如同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怪物。

  释骨踏着月光,缓缓抬起右手,一股恐怖的杀气,在其掌间汇聚,他将手掌轻轻下压。

  下一刻,在其掌心处爆发出一阵恐怖的吸力,竟是将满地的尸首与头颅,瞬间吸至释骨的掌下。

  尸身与首级分立两处,没了首级的尸身,身骨串联,叠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方块,而那首级则堆在一处,呈三角阶梯堆积。

  而放在最上方的,便是那黑衣老者的首级,五官狰狞,带着些许惊讶,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他也没有料到,自己会死的如此简单,如此干脆。

  这一幕恐怖而血腥,如同一幅地狱绘卷。

  释骨望着自己掌下的作品,微微皱眉,低声叹气道。

  “我的品味真是糟糕透了。”

  希望这些尸体的惨状,可以吓到对方的人吧,不要再来找自己了,不然自己的退隐,得提前结束了。

  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杀人也好,此刻的恶趣味也罢,对于释骨来说,只是一种手段罢了,一种吓退别人的手段。

  远处的马儿早已受惊,狂躁不已,但在那股冰冷的杀气下,马儿似乎忘记了逃生的本能,别说逃了,便是一声嘶鸣都不敢发出。

  释骨环顾四周,忽的眼神一闪,向着血泊中单手一招,一股无形的拉力下,一块黑色镀金的令牌,便从血泊中飞射而出,落在了释骨掌中。

  黑色令牌长约五寸,宽三寸,顶部呈楼阁状,底部则刻有祥云,正中的位置,则是刻着三个字。

  “宗明府?”

  释骨念出了令牌上的字,但眉眼间满是疑惑之意。

  这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门派势力,释骨大多都是知道的,可这宗明府却是从未听说过的。

  若是什么小门小派,又怎么可能有一个八品武境的高手护送,但释骨思来想去,仍是想不出这宗明府到底是什么来历。

  难道说,自己退隐的短短五年里,这江湖中有了一个可以八品高手护送的大势力?

  这件事似乎并不简单啊。

  释骨心念一转,收起了手中的令牌,转身离开,消失在黑夜之中。

  一时间,整座密林中只剩下那两堆尸首与首级,以及一柄被释骨插入泥土中的长剑。

  释骨脚步轻踏,看似在如平常走路一般,但每一步踏出,便瞬间出现在百丈开外,而随着他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那距离越来越是夸张。

  半个时辰后,释骨的身影已是回到了临安城中,只是他并没有去往古玩店,而是身形一转,换了一个方向,在夜色下隐去了身形。

  此时已至深夜,街上的灯火已熄,整座临安城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释骨的身影在黑暗中迅速掠过,无人知晓。

  片刻后,释骨越入白鸟观中,与城中其他地方不同,白鸟观中仍是灯火通明,但饶是如此,依旧没有人看到释骨的痕迹。

  整座白鸟观,在释骨眼中如同毫不设防,想来就来,想走便走。

  释骨穿过庭院,走过弯弯绕绕的长廊,最后来到白鸟观中一处偏僻院落,他行至屋门之前,想也不想,抬脚便踹。

  哐当!

  木门被一脚踹开,带起一阵微风,吹的屋中蜡烛上的火苗一阵抖动,而紧接着便是一声女子的惊呼声。

  “啊!!!!”

  仔细望去,赤门的朱音花容失色,手中抓着一条白色浴巾,慌乱的裹住自己的身躯,大声尖叫着,一旁还有一个木制的浴桶,洒满了花瓣,一副正要入浴的模样。

  见状,释骨却是不以为然,踏脚踏入屋中,对着朱音安抚道。

  “别喊了,我已经封住此地,你叫的再大声,也没有人能听得见。”

  闻言,朱音眼神恐惧,反倒是更害怕了一些,望着步步逼近的释骨,连连后退,释骨愣了一下,察觉到自己的说法有些问题,于是他停下脚步,心平气和的说道。

  “没想到,你皮肤挺白的。”

  朱音脸色惨白,下意识的用浴巾裹紧了自己的身体,却反倒是更加凸显了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她紧咬嘴唇,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

  见状,释骨却是来了兴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步一步向前逼近,朱音仍是记着当时小巷中释骨的恐怖模样,吓得连连后退,却没注意到身后的床铺。

  忽的,她脚下一磕,已是退到了床边,惊慌之下,身子竟是失去了平衡,娇呼一声后,摔在了床榻之上。

  “噗。”

  见状,释骨忍不住笑出了声,而听着释骨的笑声,朱音却是羞愤不已,水灵灵的大眼睛中,已是蒙上了一层水雾,快要哭出来了。

  “释兄,别逗她了,她还是个孩子,禁不起你这么逗的。”

  正在此时,一个无奈的声音响起,而听着这个声音,朱音神色一缓,似乎安心不少,只见朱音床头挂着的一把雨伞,忽的飘起,自行打开。

  伞下,一位妩媚的美艳妇人,拄着雨伞,护在了朱音身前,释骨对于妇人的出现毫不意外,倒不如说他就是来找这个人。

  听着妇人言语中的指责,释骨眉头一挑,满不在乎的说道。

  “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你赤门还怕这个?”

  闻言,妇人苦涩一笑,叹气道。

  “我是,但她不是。”

  “……”

  释骨身子一僵,脸上的笑容顿时尴尬起来,片刻后,他后退一步,对着朱音两人抱拳行礼,沉声道。

  “抱歉,是我唐突了。”

  看着释骨的模样,朱音仍是一脸羞愤,在她眼中释骨只是假模假样而已,毫无诚意。

  然而,如同知道朱音所想一样,美艳妇人低声对着朱音说道。

  “不必担心,这个人虽然嘴上不怎么规矩,但这么多年来,倒也没听说过他轻薄过哪位女子。”

  “对于关系不近的女子,他还是比较规矩的。”

  说着,美艳妇人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的莞尔,补充道。

  “倒是魔教教主对他有些不怎么好听的评价。”

  “说他水性杨花。”

  闻言,原本一脸羞愤的朱音,忽的一怔,随即却是捂着嘴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随着这一声笑,屋中的气氛也缓和了下来,美艳妇人微微侧身,伸手示意。

  “释兄,我们去这边谈吧。”

  释骨目不斜视,难得正经一次,点头应是,没再说什么俏皮话,顺着妇人的手势,行至侧手边十步距离的桌旁。

  妇人见状,抬手一挥,一道屏风便挡在了床前,做完这件事后,她这才抬脚踏步,行至桌前,招呼着释骨落座。

  “释兄,我知道你的性子,有什么话直说吧。”

  妇人没有过多的寒暄,开门见山的询问着释骨的来意,释骨同样没有说什么废话,从怀中取出宗明府的令牌,放在桌上,向前轻轻一推。

  “关于宗明府你们赤门了解不多?”

  妇人伸手接过那张令牌,仔细端详后,心中一惊。

  宗明府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毕竟那黑衣老者一行,可是在此落过脚的,可如今这张令牌出现在释骨手中,那黑衣老者一行的下场也是不用多说了。

  这般想着,妇人不动声色的将令牌重新放到桌上,没有过问这令牌的来历,柔声说道。

  “宗明府啊,最近几年可是名头不小,说起来也是巧了,在释兄你退隐江湖的这几年里,江湖中多了几个新兴的势力,势头很足。”

  “比如说这宗明府,便是从三年前开始声名鹊起的,府主沈中翌为八品武境,已然触及九品武境,很多人都看好他能踏入九品之境。”

  “更有传闻,早些年被灭的山神教遗留的高手,也加入了宗明府,只是隐在暗中,说不得是九品级别的高手,所以这宗明府暗中的实力,要比台面上更足一些。”

  释骨闻言,眉头紧锁,手指不由自主的敲打起了桌面,这是他最为喜欢的动作,无论思考还是紧张时,都会做这个动作。

  思索片刻后,释骨叹了一口气,笑道。

  “沈中翌?这个名字我好像也没有听过啊,能不能说的再具体一些呢?”

  妇人闻言,伸手遮唇,笑得百媚千娇,让人几乎快要忘了他是一位男子。

  “真是巧了,我赤门确实有一条关于宗明府的绝密消息,别说其他人,便是通天阁都不曾知晓的。”

  “只不过,我们原本是不打算让这个消息让别人知道的。”

  说话间,妇人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释骨,释骨当即明悟,说道。

  “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不会推脱。”

  得了释骨的承诺后,妇人偷偷松了一口气,随即端坐身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条消息,其实也是来的偶然,哪怕是宗明府的一些门人也是不知道的。”

  “这沈中翌年过四十,宗明府立在汇隐城,他在府中有一位夫人,名为沈秋。”

  说到此处,妇人忽的深吸一口气,脸色变幻,一字一顿的说道。

  “那沈秋,是沈中翌的亲生女儿。”

  释骨瞳孔微缩,面部微微痉挛,满是不敢置信之意,妇人见状,苦笑一声,低声说道。

  “不仅如此,这些时日里,在我赤门短暂居住的那名绿衣少女,也是沈中翌的亲生女儿,名为沈月儿。”

  “是沈中翌为自己准备的小妾。”

  啪!桌上的茶盏忽的爆碎,化为细碎的白色粉末,如同沙尘,妇人一惊,抬眼望去,却见释骨面色如常,只是再次用手指敲击着桌面。

  妇人心下稍安,低声说道。

  “如此罔顾人伦之事,极损阴德,所以沈中翌不敢让人知晓,只有他极为信任的人,才知道一二,更是不敢将沈月养在身边,而是养在了距离临安城不远的登州。”

  “自沈月出生至今整整十六年里,也不曾见过沈中翌一面,但也注定要成为自己亲生父亲的小妾。”

  “但纸终究保不住火,沈月的生母想要让自己的女儿逃出魔窟,却也被沈中翌的人残忍杀害。”

  “她的尸体被肢解,埋在了沈月居住的院落内,以来震慑沈月。”

  “只不过,阴差阳错之下,那妇人在临死前一天,与我见了一面,我这才得知其中缘由。”

  听罢,释骨已是面沉如水,虽无杀意外泄,但手指敲击桌子的频率,已是变得越来越快,他抬起头来,盯着妇人,问道。

  “你没有救她?”

  闻言,妇人苦笑一声,神色黯然道。

  “怎么救?我那时已是一把伞了,又能怎么救她?”

  “更何况,我赤门终究只是一个二流门派,一群天不收,地不养的人,向来被人嫌弃,只求自保,安居一地便可。”

  “不结仇家,才是我们赤门要做的事。”

  释骨闻言,没有反驳什么,更没有要指责对方的意思,只是轻轻点头,似乎在认同妇人所说的话。

  赤门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门中弟子,皆是被抛弃的男婴,由赤门扶养长大成人,且在长大之后,赤门并不强制要求那些孩子加入,而是任他们选择去留。

  也因此,每一个赤门的弟子,都对门派有着夸张的忠诚,甚至甘愿赴死。

  妇人苦笑间,再次说道。

  “不说我赤门式微,单说这沈中翌这罔顾人伦的举动,释兄你应该也能联想到什么吧。”

  这时,朱音已是换好了衣物,但仍是有些羞涩,自屏风后走出,乖乖站在了妇人身后。

  释骨闻言,眼神一闪,淡淡说道。

  “娶自己没有见过的亲生女儿,自然不是为了美色,而他可以在短短几年内,声名鹊起。”

  “答案确实已经呼之欲出了,在那沈中翌背后,必有一只大妖,教他这些妖族功法,用自己的血亲来为自己增长功力。”

  “也只有妖族的功法,这般急功近利,罔顾人伦了。”

  妖族?

  站在一旁的朱音,眼中闪过一抹好奇,她在师傅口中听过几次所谓的“妖”,但每次她想要问起时,师傅便总是闭口不谈,用其他的话来搪塞她。

  正是这时,释骨看了一眼一旁的朱音,心中多了几分好奇,便向妇人问道。

  “说起来,你们赤门怎么开始收女弟子了?”

  闻言,妇人苦笑连连,而朱音也是神色黯然,一言不发,妇人长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我赤门向来只有男弟子的,但有人将女婴抛在我们山门前,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冻死吧。”

  “我和门主想着,将这孩子养大,将来为她寻一个好人家嫁了,可这傻孩子长大之后,却不愿意离开了。”

  “骂不走,打不走,非要和我们一起被江湖人嘲笑,看不起。”

  妇人微微转头,望向朱音,眼神宠溺,仿佛在看着自己的孩子,柔声道。

  “后来我就想啊。”

  “既然她不肯走,我们便养她一辈子吧,权当自己多了一个女儿。”

  朱音低着头,眼圈却是微微泛红,释骨见状,心中也是颇为感慨,摇头说道。

  “缘分如此啊,许是你命中注定要多这么一个女儿。”

  “不过,既然如此,在临别时要好好道别,省的留下什么遗憾。”

  听闻此言,妇人与朱音却皆是脸色一变,妇人惊慌失措,对着释骨失声叫道。

  “释兄!”

  而朱音则是一脸茫然,可看着妇人的反应,她心中一动,隐隐有了几分不安。

  释骨看着两人分奇怪反应,眉头一皱,再次望向妇人,沉声问道。

  “你还没有和她说起吗?”

  妇人连连摇头,伸手示意,带着几分哀求,对着释骨说道。

  “释兄,别说了。”

  见状,朱音哪怕再是迟钝,也明白了什么,她向前踏出一步,颤声问道。

  “释前辈……你这话究竟是何意?”

  此刻,释骨已是明白了什么,他收回手指,微微眯眼,无视了朱音,转而对着妇人说道。

  “她应该知道的。”

  说罢,释骨不顾妇人哀求的眼神,站起身来,直直的望着朱音,问道。

  “你知道化妖吗?”

  朱音脸色苍白,连连摇头,她不明白所谓的化妖是什么,但这两个字却让她几乎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安,而那妇人则还在苦苦哀求道。

  “释兄,别再说下去了。”

  见状,释骨叹了口气,眼神落寞,嗤笑一声后,眉眼间满是自嘲之意,缓缓说道。

  “武镜从一至九,九品之上便是先天境。”

  “可是先天境的位置是死的,只有七十二位,若是没有先天境的人死去,哪怕天纵之才也得乖乖待在九品武境。”

  “先天之境,寿命几乎无尽,谁又能耗得起呢,于是九品武境的人为求一个机会,寻了一个法子。”

  “我们将其称为化妖,也即伪先天之境。”

  “将人身化为妖身,以求长久的寿命,以及堪比先天的实力,再去寻杀受伤,实力受损的先天之境的高手,奢求进入先天之境的机会。”

  “想不到吧,这世上所谓的妖,都是由人变来的。”

  说到此处,释骨再次将视线投向妇人,有些伤感的说道。

  “可是,化妖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十有八九会殒命,而化妖失败又活下来的人,将会变得半人半妖。”

  “妖性会慢慢吞噬人性,性情大变,最后成为一只真正的妖,而你的师傅如今便是一只伞妖。”

  “但他化妖失败了,而且是故意如此的,以他的实力,远远不到化妖的地步,可他还是如此做了。”

  “这样做的后果,便是他将命不久矣,但身骨化伞,哪怕魂死魄灭,所化的伞也可作为一件神兵,留于世间。”

  释骨望着妇人,神色多了几分惋惜,叹息道。

  “这是他给赤门留下的保命神兵,希望可以让赤门在这世间再延续一些时间。”

  朱音极为认真的听着释骨的话,只是随着释骨的讲述,她的脸色也渐渐化为了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妇人神色落寞,望着释骨,哀叹道。

  “释兄,你……你为什么要告诉她呢?”

  释骨闻言,眼神晦暗,他轻捏自己的指节,想起了许多事来,他再次嗤笑一声。

  “哈……”

  “因为我师傅也是像你这么做的,所以我明白……无论生离还是死别。”

  “终归是要好好道歉的,至少要让活着的人,少一些遗憾。”

  接着,释骨望向朱音,看着她已是微微颤抖的模样,低声说道。

  “他的时日无多,好好珍惜吧。”

  说罢,释骨转身离开,消失不见,而朱音则眼圈泛红,微微哽咽道。

  “师傅,为什么?”

  妇人闻言,有些疲惫的伸手扶额,眼中虽有伤感,却并无哽咽之状,他低声说道。

  “我们赤门得罪了玉林盟,若是不做些什么,怕是要有灭门之灾。”

  “可我一旦化妖,哪怕失败,也终究会玉林盟忌惮起来,不敢和我们拼个鱼死网破的。”

  朱音泪如雨下,从后背抱住妇人,哽咽道。

  “可是……为什么啊。”

  妇人伸出手掌,轻轻抓住朱音的手掌,眼神温柔,浅笑道。

  “因为我是个男人,哪怕女声女相,我也是个男人。”

  “我想要看到自己的女儿活着,活的长长久久,无病无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