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舞 下

  ......

  在一场朦胧的大雪中,一个男人在铺满白雪的小巷中偶遇了一个女孩。

  “这是...孩子?”

  男人俯下身子,抚摸着女孩的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并没有接话一直低着头沉默着。

  “...没有名字?一直在流浪吗?...我是一名医生,要跟我一起走吗?”

  男人伸出右手,女孩依旧没有反应。

  正当男人打算收手离开时,女孩粉嫩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嗯...我们在这冬天的大雪中相遇,以后你就叫冬蔚吧。”...

  “你们要对我父亲做什么!放开他!”少女向着人群怒吼道。

  “冬蔚!别管我!带着你母亲赶紧跑!”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向着门口的少女大喊。...

  少女神色冷峻,手持血刀,刀尖直指一位身着华贵礼服的中年男人,而那个男人似乎已经恐惧到了极点,脚一滑,瘫坐在地上“怎么?看着我不觉得眼熟吗?几年前你残忍杀害了那名医生,他可是我的父亲。”...

  “我不想杀这么多无辜的人的...我不想的...”。鲜血从冬蔚手中流下,看着面前几十人的尸体,他们的血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湖泊,在湖泊的倒影中,冬蔚没有看见自己的眼泪,反而看见自己在微笑,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流下,从湖的另一面俯瞰着冬蔚。...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冬蔚从梦中惊醒。她坐起身,擦去额头的冷汗,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间,才回想起来自己已经加入协会一个星期了。她穿着睡衣,望向窗外,月亮和繁星都在天空悬挂,现在是深夜,她打开窗,微风吹起她的衣摆,夏夜的风的确凉爽,不似那时冬夜刺骨的寒冷,而是一种温暖的慰藉。琳留下了自己,让自己在这个协会里当私人医生,刚加入就受到了预料之外的热烈欢迎,尤其是那个叫做煌韵的女孩,貌似太热情了点。冬蔚听着穿过墙壁的呼噜声,知道今晚的表演累坏了煌韵。眼前的美好没有局限住冬蔚。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她无法走出自己的身份,也无法走出过去的绝望和自责。她期望镜可以给自己答案,但是现在还没有向镜提问。

  与此同时,在深夜还没睡的人并不是只有冬蔚。镜在半夜受到了柯林的召见,

  “王,怎么了?”

  “情况不太好,虽然你们才回来一个星期,还没有好好休息,但是很抱歉。又要麻烦你跑一趟。”

  柯林顿了一下,随后拿出一张沉月地图摊开到桌面上,指向地图南方被红圈圈起的地点说道:“在沉月边境的几处城市,也就是残月区的这几个部分,相继出现了某种疾病,本来以为只是一次传染病,但是现在可不是传染病的季节,而且以及开始产生大量感染人员病亡了。”

  “我明白了,定不辱命。”

  “当地的部分医生已经组建了团队,在这个位置,你可以和这个医疗团的负责人了解具体情况。”......

  “我也去!”琳拉住镜的手臂。

  “这次情况不一样,太危险了。”

  “就算再危险,你都去了!为什么我不能?”

  “...”镜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能够劝住琳的理由,“那协会的事情怎么办?”

  “当初我们不在那么长时间,不也好好的。你别想劝住我!”琳紧紧抱住镜的手臂,正是因为她知道有多危险,所以才坚持要和镜一起去。

  “好吧...但是你一定要注意,一切行动必须以自己安全为首。”镜突然想到什么,“那个冬蔚小姐不也是一名医生吗?叫上她一起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嗯?为什么她可以去,我就不行?”“她是协会的医师。对疫情防控这方面应该有一定的鉴解...”...

  就这样,三人马不停蹄的前往残月区南部。

  几天后,当镜到达指定的地区的时候,才发现当地病情比自己想象的要糟糕的多,街道上到处都是虚弱的人,有的甚至已经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镜立刻下了马车,去查看倒在地上的人的情况,“呼吸在不断变弱,有心力衰竭的症状。外表没有任何变化...”

  镜从口袋中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药,这些药可以缓解病症,但是无法根除。镜抱起这名病人,“镜,那个是你说的那个医疗团队吗?”镜顺着冬蔚指的方向看去,街道上只有一件房子开着门,在房子门前躺满了昏迷的人,有不少人在那里走动,镜急忙跑过去,“请问这里是南部医疗团的驻地吗?我们是满月城直派处理此次疫情的医师,医疗团负责人在哪里?”

  “我在这。”一名男子闻声赶来。

  “现在南部医疗团内的具体情况是什么?”

  “如您所见,现在我们人手紧缺,药物供给也跟不上。而且医生们已经很久没休息了。”

  “...”镜在思考,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出发病的原因,然后对症下药。

  “医生们有感染的吗?”冬蔚沉思后发问道。

  “万幸,并没有。”

  “什么?”镜听了男子的回答后,不由得起了疑心。

  “不应该啊,这种病是怎么传播的?”

  “目前没有明显的传染方式。”

  “也就是说,这种病并不确定会不会传染...。”

  那名男子挠挠了头说,“抱歉,基于现在这个情况,我们没办法给各位更舒适的环境,在顶楼,只有一个房间是给各位准备的...”

  “房间只有一个?”琳听了这话之后,疑惑的看向镜。

  “没关系。还有,如果有零号病人,请将关于他的资料整理成档案提交给我,然后还有病人的分布情况,年龄分布,以及本地的地图。”

  “好的。”

  “对了。”镜跑回马车,然后关上门,用自己的空间魔法拿出一大箱试剂,这些是镜之前准备好用来对付面前这种突发情况。

  “我们马车上还有这么多东西?”冬蔚疑惑的看向琳,二人四目相对,都是疑惑。

  “...可能是你们没在意吧。这些药剂可以应急,优先给重症病人服用,只有这一箱,或许可以减轻症状。”

  “那真是太谢谢了!”

  ...

  晚上,镜坐在一张桌子前,琳和冬蔚二人站在床前,沉默着看着对方,“你们两个先睡,明天有忙的。”

  “你认真的?”

  “不用考虑我,我今晚应该不会睡觉。”

  “...”回应镜的,是二人的沉默。

  “算了...冬蔚,你睡外边吧。”

  “...好。”

  萤石灯的光打在镜面前的桌子上,镜在制定自己的计划,“...这种病并不是传染病,但是却有大范围感染。不应该,等等...”镜地图拿过来,“...病患出现的很集中,只有临时医院的人们没有染病...”镜突然注意到在地图上两条弯曲的线,是两条源头相同,但是岔开的河流。其中一条在这个城镇的附近,而另一条则是在城外搭建的临时医院附近。“如果说医生没喝过那条河里的水的话...的确不会的病,不行。只是猜想没用,我必须去一次。”

  ...

  当琳和冬蔚睡醒的时候,镜坐在她们床前。

  “你没睡觉吗?”琳伸了个懒腰,冬蔚则揉了揉眼。

  “当然,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你们的午饭在桌子上,然后听我说。”

  镜把自己昨晚的猜想告诉二人,“你的意思是,有条河的水有问题?”

  “没错,然后,那条河的水我已经取回来了。但是成分没有任何问题。所以,证实我猜想的方法只有一个。”

  “你要...喝了那杯水?不行!绝对不行!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

  “但是,只有我自己体验了,我才会知道这是什么。”

  “我不同意!”琳低着头大喊,“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绝不会原谅自己...”

  “...好吧。那先吃饭吧。”

  等到吃完,镜趁琳不在的时候找到了冬蔚,“镜?”

  “冬蔚小姐,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吧。”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如果我没决定好,我也不会来找你。”镜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封了口的试管。

  “现在,我们回去,你来观察我的情况。”

  “我可以劝你吗?”

  “你劝不住我。”

  ...

  “准备好了吗?”镜询问着冬蔚。

  “嗯。”冬蔚,拿出一个笔记本站在镜的面前,而镜则坐在床边。他拿出试管,没有一点犹豫,一饮而尽。

  ...

  十分钟,没有任何反应。

  ...

  二十分钟,开始察觉疲惫。

  ...

  三十分钟的时候,镜突然开口,“...这是魔法,有人在河里施加了魔法。我可以感觉的到,有其他不属于我的魔力在我体内,在一点点的蚕食我的生命和魔力。”镜疲惫的抬起手,从口袋中拿出一瓶试剂,喝了下去。冬蔚看着镜,摇了摇头,“这瓶试剂可以治好你吗?”

  “如果不试试,怎么知道...”这时,镜突然想到,魔力是会消散的,也就是说,需要有人每隔一段时间去施加一次魔法,但是白天的时候会有人去那条河边取水,也就是说...

  “冬...蔚...”

  “我在。你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我该怎么做?”

  “晚上的时候...会有人去河边...去抓那个人...琳她...交给你了...”

  “镜他干了什么!”琳突然冲进房间,看见如此虚弱的镜,立刻冲到床前。

  “抱歉,琳小姐。我劝不住他。”

  “...他喝水了?”

  “...没错。”冬蔚的目光飘向一旁。

  “你这个笨蛋,我就知道...”琳抱着已经昏迷的镜,将他放在床上,然后去摸他的口袋,“空的?”

  “镜在昏迷前,确定这次疫病是人为的对水源施加了魔法...”

  “我明白了,我会照顾好他,你也...多加小心。”

  ...

  黑夜逐渐侵蚀了阳光,就连星光也难以逃脱。雨滴从空中淅沥而下,在雨的洗礼下,隐藏着自己的身形,不断的聆听着周围的声响。她已经提前询问过部分苏醒的居民,他们经常是在这附近取水,于是冬蔚便在埋伏在这里。

  “有人来了...”

  沙沙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是衣服划动草和树叶的声音。那人身披黑色斗篷,见四下无人,便从手心凝聚法阵。法阵刚刚凝聚,镰刃已经贴近了他的脖颈。

  “别乱动,小心我杀了你。”

  “真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会被抓了。”

  “少说废话。”冬蔚一只手去拉下他的帽檐,是人类。“你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你可以叫我艾德里安。但是很遗憾,你可能传达不出去这个消息了。”

  脚下的泥土囚禁住冬蔚,她立刻挥舞巨镰,却被他敏捷躲过。冬蔚用力挣脱脚下的泥,鲜血从手心涌出形成血丝,卷在其他树枝上,将自己拉上树梢。

  “这个术士可以操控泥土,不能在地面上。我需要赶紧回去...不行,这个人身上说不定有解除魔法的关键。”

  想到这里,冬蔚立马回头。艾德里安微笑着看着冬蔚,“我还以为你会逃跑。”艾德里安打了一个响指,泥土立刻将他托举至冬蔚的高度。她也毫不留情,立刻跃起,高举巨镰。

  利刃划破黑夜,但是却没打中他。几乎在一瞬间,他消失了。冬蔚迅速用血丝调整自己的位置,“我应该打中他了,可是...”那一瞬间的手感,空空荡荡,绝对没有命中。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小姑娘。”从冬蔚的身旁突然出现声响,艾德里安,靠着树干看着她。

  “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下一瞬间,他原地消失,躲过冬蔚的攻击,然后凭空从冬蔚头顶出现,一脚把她踢下树梢。巨镰立刻变成血盾,替冬蔚抵挡住落地的冲击。

  “空间系魔法...”冬蔚落地后立马起身,不在使用巨镰,而是手持一柄剑。

  “怎么?还打算反抗?”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冬蔚用剑划开了自己的手,然后将血覆盖在自己身上。

  “这是什么奇怪的招式?”

  “你很快就会知道。”说这话时,冬蔚心里也没谱。在离开幻梦之后,冬蔚能够感觉到,自己对于血的渴望在不断增加,理智也在失去的边缘。艾德里安的实力远高于冬蔚,不如放手一搏。

  “还在发呆...”话音刚落,冬蔚已经冲到面前。艾德里安立刻用泥土挡住冬蔚的剑刃。

  “怎么突然这么快!”

  身后呼啸而过的剑风让艾德里安立刻侧身。躲过这击之后,立刻瞬移到冬蔚头顶的树枝上,刚刚站稳,就看见冬蔚直冲自己而来。

  “别想跑!”

  ......

  琳握着镜的手,看着昏迷的他。

  “当时我昏迷的时候,他也这样在我身边守着吧。”

  “真是的,为了救人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照顾你?”

  琳握着镜的手愈加用力。

  “笨蛋!如果你真的醒不过来,我...我绝不会原谅你的...”

  说话的时候,眼泪不自觉流了出来。

  她想起来,她的姐姐雯说过,她的歌声有特殊的能力,所以族人才不允许她歌唱。

  “希望,雯说的是真的。而不是哄小孩子用的把戏。”琳站起身,拉上窗帘,窗外月亮还在高挂。

  琳轻轻靠近镜的耳边,缓缓地为他唱响了歌。

  莺歌婉转,青翠欲滴。

  ...

  “嗯...”镜虚弱的睁开双眼,看见自己躺着床上,自己的身上则趴着琳。

  “看样子,是照顾我太累了吧。”镜想安静的躺着,然后等冬蔚回来。但是自己的咳嗽唤醒了熟睡的琳。

  “嗯...镜?你醒了!”琳直接抱着镜,“骗子!不是说不会喝水吗!”

  “抱歉,是我...骗了你。”镜坐起身,抱着怀里哭泣的琳,轻抚着她的头。

  “我这不是...没太大事吗?”

  “你还敢说!如果你出事了!我怎么办!”镜注意到了琳沙哑的嗓子。

  “怎么了?嗓子哭哑了?”

  “不用你管,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镜环视周围,“现在是几点?”

  “我看看。”琳擦干泪,站起身,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瞬间射进房间。

  “好像是中午。”

  “中午...不对,冬蔚呢?”

  “昨天晚上她说你给她的有任务,就出去了。”

  “如果我的猜测正确,她今天凌晨就该回来。”镜知道冬蔚实力不弱,所以才让她一个人行动。

  “她现在还没回来!一定出事...我的头...”镜痛苦的捂着头,昨晚的试剂可以去除体内的全部魔力,但是没想到,那种邪恶的魔力还有部分在体内。

  “你的病...”

  “我没事...琳,我们必须去救她。”

  ...

  其实这场战斗,在黎明破晓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猩红的利刃刺穿了艾德里安的咽喉,但是这只是一具泥土做成的人偶,本体并未现身。但是冬蔚却彻底释放了自己渴血的天性,在彻底失去理智之前,她用洒在地上的血形成尖刺,刺穿了自己的四肢来囚禁自己,防止自己四处伤人,她不想再次变成一个只会杀人的怪物。

  临时医院抽调不出更多人手来帮助镜去寻找冬蔚,但是也并不需要。当镜和琳走进树林时,从无数树干上垂下的血丝如同蛛网一样,层层围住冬蔚。

  “这是冬蔚吗?”琳,拿出笛剑警惕周围。镜现在的身体非常虚弱,并不适合战斗。

  “毫无疑问,的确是她。但是现在的她...我不知道还是不是她。”

  “什么意思?”

  “琳,你应该还不知道。冬蔚和我们不一样,她的体内有她厌恶的血液。”

  “她是...血族?”

  “不全是,但是现在,我们需要救出她。”

  当二人踏步向前的时候,地面上的血液逐渐有了形体,成为一个个蝙蝠,然后挂上树梢。

  ...

  “这里,好黑...”冬蔚无法动弹,她缓缓睁开眼,眼前却是梦境中的血湖。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你释放了自己渴血的天性。”湖面下的影子说道。冬蔚低头看去,自己的影子和梦境中一样,诡异的笑着。

  “你是谁...为什么你每次都在我的梦里?”

  “我是谁?我就是你啊,只不过,你从未见过我而已。”湖中的倒影伸出手,抓住了冬蔚的手,冬蔚惊恐的甩开,发现自己无法甩开那只抓住自己的手,反而因为自己用力,将她从湖里拉出。

  “二十几年了。你应该还是第一次这样见到我。”那人和冬蔚别无二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

  “你不会是我。”

  “我曾经不是,但现在是了。”那人无奈的耸耸肩,“冬蔚,你仔细想想。你有过七岁之前的记忆吗?”

  “...”

  “当年父亲捡到你的时候,你是八岁。但是你却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你不觉得蹊跷吗?”冬蔚确实没有七岁之前的记忆,但是自己一直没太在意,因为七八岁时,自己连活下去都很艰难。

  “当年你还很小的时候,我抓到了你。看你可怜,没杀了你,而且打算把你做成我的血奴。可惜的是,血奴仪式做了一半,被那群猎人闯了进来。他们救走了你,而将我焚烧。”

  “幸运的是,我的血有一部分在你体内,让我免于一死。但同样可惜的是,我失去了重塑肉身的机会,因为我在你的体内。”

  “也是如此,只要你使用魔法,我就会尝试激起你作为血奴的渴血。但是没想到你的意志力如此顽强。”

  冬蔚看着眼前的情况,无奈的叹气,“所以,你把我的意识拉到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喏,看看你身后。”

  冬蔚扭过头,一间房子里坐着和谐的一家三口,他们再给自己的孩子过生日。孩子开心的许了愿望,在吹灭蜡烛的一瞬间。眼前的美好如同火花般转瞬即逝。孩子站立在父母的尸体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前方,从嘴中流出鲜血,可是那血,并不是她的。

  “不...不...”即使冬蔚没有之前的记忆,但是当看见眼前的一切时,记忆犹如潮水般涌回。人在接受自己无法接受的刺激时,会去隐藏自己的记忆。因此她失去了先前的记忆。

  “如何,记起来了吗?”

  “我...杀了我的家人...”

  “...”

  “冬蔚”见时机差不多了,悄悄的站到了她身后。

  “你...为什么要让我回忆起这一切...”

  “因为,只有在你的内心极度脆弱的情况下...”“冬蔚”用剑刺穿了冬蔚的腹部,鲜血从剑刃上滴下。

  “...我才能主导你的身体,然后,去杀了‘猎人’。”

  ......

  镜和琳把冬蔚从禁锢中救出,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

  “必须赶紧止血!镜!”

  镜立马从口袋中拿出一瓶药剂,洒在随身携带的绷带上,然后迅速的包扎伤口。

  “...”琳看着镜从口袋中拿出药剂,那不应该是空的吗?还是什么时候他装在口袋里了?

  “琳?怎么了?”

  “没什么。啊,冬蔚醒了。”

  冬蔚在琳怀里缓缓睁开双眼,还没等镜张嘴问她,戏谑的微笑就已经挂上了面庞。

  “琳!放手!”

  “什么...”

  镜立刻推开琳,在下一刻,冬蔚手心的伤口中涌出一根尖刺,几乎从琳的脸上划过。镜立刻拔出剑对准冬蔚。

  “...你是谁?”

  “我?我就是冬蔚啊。怎么了,镜,我可是救了你啊。这就翻脸不认人了?”冬蔚说着就向前靠近镜,在镜背后血刺攻击的一瞬间,镜立刻闪开然后拉住琳的手,使琳在自己身后。

  “你不是她,你究竟是谁?”

  “哼...你不配知道我的真名,但是我不介意告诉你我的另外一个名字:赛莉丝缇雅”

  “赛莉丝缇亚...”琳站在镜的身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紧紧抓住镜的手。

  “我知道她,她是一个血魔,当时莱思尔出动了很多兵力去围剿她都没成功。但是后来听说她被猎人抓住了。”

  “...我明白了。”镜现在体内还有残余的魔法,琳并不擅长战斗。如果二人真的和赛莉丝缇亚打起来,基本没有胜算。

  可是如果不打,那冬蔚怎么办?是自己让冬蔚跟过来的,而且冬蔚也曾经救过自己的命。

  “...琳,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好...”

  “我说啊,”赛莉丝缇亚看着面前的二人嘀嘀咕咕半天,现在有点不耐烦了。

  “你们两个当着我的面说悄悄话,有点不太好吧。”

  琳的耳朵从镜的脸旁离开,“好吧...”

  “哦?说完了?”

  镜立刻冲向她,一剑打在鲜血构成的长枪上。琳紧随其后,繁星构成的利刃不断地尝试去撕破赛莉丝缇亚的防御。

  “哦,谈论了那么长时间,还是选择自寻死路吗?那么,希望你们,能让我尽兴!”琳再次吹响长笛,星光却无法伤她分毫,而赛莉丝缇亚甚至可以抵挡镜的攻击。

  “希望,镜的办法有用...”

  ...

  柯林此时站在剧院包间内,突然产生了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

  “...镜,你在干什么...”

  柯林突然吐出一口血,“第三道封印差点被突破......来人!立刻去调查南方!”

  ...

  “差不多了...我也玩够了!”赛莉丝缇亚长枪扔向镜,然后径直冲向琳。

  “确实差不多了...”镜心想。体内的残留魔法让自己无法再吸收魔力,但是如果是其他人的,那就不一样了。

  在赛莉丝缇亚即将扑倒琳的时候,一股莫名奇妙的力从上方将赛莉丝缇亚压到在地。她正准备凝聚鲜血造物,但是却被镜一拳打飞。赛莉丝缇亚刚稳住身形,却看见猩红色的冰晶覆盖在镜的身上,成为了一具盔甲,冰晶从手中蔓延,形成了一柄长剑。剑锋直指赛莉丝缇亚,“现在,我也许有资格,陪你好好玩玩。”

  “你这家伙!”赛莉丝缇亚一挥手,早已埋伏在暗处的鲜血造物一拥而上,要将镜撕成碎片。

  镜将剑刃插入泥土,寒冷的冰风顷刻间爆发,将鲜血冻成冰块,将河流冻结。然后镜消失在原地,“人呢?”

  “别乱看,抬头。”

  赛莉丝缇亚立刻从体内释放鲜血形成尖刺去挡住镜。一根尖刺直冲向镜的心脏。“镜!小心!”琳虚弱的靠着树朝着镜大喊。但是当尖刺刺中镜的时候,却是尖刺的断裂。

  “什...么...不可能!”赛莉丝缇亚用长枪迅速刺向镜,却被镜徒手抓住,然后捏碎。她一拳打向镜,却只扑了个空。镜在背后握住她的脖子,将一瓶药剂淋在她的身上。

  “你在我身上撒了什么!”

  “你会知道的。”

  赛莉丝缇亚挣脱镜的手,然后猛扑向琳。她现在刚刚苏醒,还没适应冬蔚的身体,而且自己的力量还没完全恢复,一旁的琳莫名其妙的很虚弱。如果自己可以吸到她的血,绝对可以杀了镜!

  “别想走。”

  镜凭空出现在她的上方,一脚将她踢飞。她立刻调整身姿,“可恶啊!你的魔法到底是什么!”

  “与其关心我的魔法,你不如去关心一下你自己。”

  赛莉丝缇亚突然感受到剧烈的头疼,“我的头...”

  “药效起作用了。冬蔚!我不知道你的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是你要明白,那些都与你无关!那些无法改变的也是你应该尽快摆脱的!现在你的敌人不是别人!就是你的过去!”

  “闭上嘴!”血液突破坚冰,无数尖刺从地面冲出,然后化作丝线,洞穿周围的树干。

  ...

  “笨蛋,如果我听不到怎么办?”冬蔚听见了镜的声音,虽然现在她无法控制身体,但是意识是绝对清醒。她从梦境的血湖中爬出,拖着鲜血淋漓的身体站立,手中握着鲜血凝成的巨镰。一步步向着梦境中赛莉丝缇亚的化身走去。

  ...

  “你做了什么!”正在与镜交手了赛莉丝缇亚突然停手大喊,镜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

  “你做了什么!”赛莉丝缇亚的一条手臂被砍断,冬蔚拿着巨镰,冷冰冰的看着她,“我一直以为,这一路走来,是我的错。是因为我,我身边的人才会一个个离我而去。无论是我的父母,或是我的养父母,又或者是在庄园里被我杀死的无辜者...都是因为你...”

  “怎么?你自己做的错事,现在反过来找上我?”

  “如果不是你!我的养父怎么会被骑士盯上!”

  “你想抹除我的存在?如果你做了,你的能力也会消失。”赛莉丝缇亚无所谓的看向冬蔚。

  “无所谓,血魔的力量,不用也罢。”冬蔚举起巨镰冲向赛莉丝缇亚,这显而易见的出乎她预料。她没想到人类也会有人不在乎力量。当然,刚刚她说的话都是骗术,血在冬蔚的体内,无论如何,她都已经是半个血族了。

  ...

  “...”

  冬蔚在镜的怀里缓缓睁开眼,镜身上仍然有盔甲,琳趴在镜的背上喘着粗气。

  “醒了?”镜警惕的看着怀里的女人。

  “嗯...谢谢你,镜。”镜看见冬蔚的眼神,立刻解除了盔甲。琳如释重负,终于低下头昏睡过去。

  “真是辛苦琳了...你能下来吗?我也快...坚持不住了...”镜在说完话的时候,也脱力昏了过去。

  镜因为喝了河水而中魔法,导致自己体内无法产生魔力。出于无奈,镜教会琳使用一种魔力传递的魔法,使得琳的魔力流入镜的体内。但是琳没想到的是,镜的魔力消耗居然这么大。

  “快醒醒...你们...好重!”

  ......

  冬蔚拼了半条命,才把镜和琳两个人带回去。艾德里安已经消失,自从那次战斗之后,那条河连续几天都没有任何问题。镜也松了一口气,

  “连续几天不继续使用魔法,看来他本体并不在这里,他估计已经撤退了。”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休息一下...”

  在镜和琳苏醒之后,镜马不停蹄地去研制解药,琳和冬蔚则去协助医疗团的人去照顾患者。

  “你还瞒着我多少?”琳和冬蔚坐在镜身后的床上,那次战斗之后,她十分惊讶镜的实力。当猩红色冰晶出现时,琳甚至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空间系魔法,红色的冰...镜,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虽然我们全身而退,但是回去之后,我估计我少不了一顿骂了。”

  “那...你还有隐瞒的吗?”

  “没了。”

  “真的?”

  “真的。”

  “你发誓。”

  “我发誓。”

  琳看着镜信誓旦旦的看着自己,“那...好吧。如果让我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我一定饶不了你。”

  镜挠了挠头,“血冰的魔力消耗极大,我正常情况下是绝对不会用的。”

  “所以你每次从口袋里拿东西,都是装给我们看的?”琳用手托着头,直勾勾的看着镜。

  “毕竟要隐藏实力嘛...”

  “镜。”一直在思考着什么的冬蔚突然发话,

  “能给我一滴你的血吗?”

  “当然可以。你要干什么?”

  “我...有些猜想需要验证。”镜用牙一咬,将自己食指咬破,然后伸向冬蔚。她用手指将镜的血送入口中。

  “你就这么放嘴里了?”镜看着思索着什么的冬蔚,疑惑的问到。

  “和我想的一样。”她自顾自的说。

  “什么一样?”

  “镜,琳。你们两个现在应该也知道了我的体内有血族的血液这件事吧?”

  “嗯,你想说什么?”琳看着冬蔚。

  “我想说...镜,你知不知道你是血族?”

  ......

  镜花费了数周研制解药去解除这种魔法,柯林派来的使者也被镜打发回去了。当然,回去之后肯定会被骂一顿就是了。

  “镜!我们到家了!”琳兴奋的跳下马车,冲到家门前打开房门,然后跑上二楼飞扑到自己的床上。

  “唉...”镜只能自己一个人搬着两个箱子进房子。

  “那么,再见。镜。”

  “再见,冬蔚。”冬蔚关上车门,向着剧院的方向驶去。

  虽然回到了家,但是镜的内心却平静不下来。他在很小的时候,是在雪山脚下的河边被爷爷捡回来的,他的医术也是爷爷教的。虽然爷爷没有告诉他,但是镜知道自己和爷爷没有血缘关系。直到爷爷死的那天,他才告诉了镜。

  “可是,我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是谁啊...”

  镜刚刚收拾完行李,王宫就派人来到镜家中,

  “这么快?”

  “阁下,您心中应该知道为何吧?”

  “当然...走吧。”

  ...

  镜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柯林面前,柯林则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你就打算这么站着?”柯林坐在王座上,他本来等着镜先开口,结果没想到,镜比他还能撑。

  “关于你在残月区干了什么,我不打算干涉。但是,是什么情况需要你尝试去突破封印?”

  “陛下...当时情况比较复杂。”

  “说,说不出来个理由,你今天别想回去!”

  ...

  “阿琳!你终于回来了!”煌韵直接飞扑到琳的身上,

  “我就出去了几周,至于吗?”

  “嘿嘿,那可是整整几周啊!这不整个宴会给你接接风?”

  “还有冬蔚。”

  ...

  柯林听完了镜的汇报,沉默良久。

  “陛下,你应该发现了。有人想削弱我们的边防。”

  “...没错,现在看来,很可能就是莱思尔的人动的手脚。”柯林揉了揉脸,“可是我们现在,没有证据。如果继续下去...唉...”

  “我感觉这次之后,会有其他的人进入我们国境。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如果我们主动出击,他们很可能以此为理由,发动战争。”

  柯林又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哦,对了。她回来了。”

  “谁?”

  “芸。”

  “王后?她从维尔利回来了?”

  “没错,不止如此。明天早上散会之后,你要留下。有个人想见你。”

  “现在不能告诉我吗?”

  “当然不能。今晚你先回去吧。明天有明天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