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城外很安静,路上也见不到什么行人。
巴蒂颇为自得地认为,是他和城主反映的事情起效了。
要求整个城市为了缄默骑士而封城,多少有些过分倨傲。
但那个城主还是老老实实地照做了,这让巴蒂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虽然,事实上就是,这边的休假与王都范围不大一样,今天这里是休假日,大清早的没什么人流再加上城主仿佛下面人做做样子才给了他这种错觉。
不过嘛,不知道真相的巴蒂自己开心就好。
如果这次能找到队长的尸体,那就更开心了。当然了,还需要表演地悲伤一些。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把我给叫醒了,我从某家的狗窝顶上醒了过来。
狗子舔了舔我的脑袋,这让我颇感无奈。
昨晚上找到这的时候,本来是想住进狗窝的,可里头的味道实在有些让人接受不了。
于是呢,和狗子和谐交流之后,我睡在了房顶之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那金手指的原因,狗子对我的态度分外亲切,我想走了它还在那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可没空陪你玩,狗子,我还有事要忙呢。
还有几个家伙,等着我去清理呢。
【啾啾!】
好的,啾啾二号三号四五六七号,辛苦你们守夜了。
那些骑士现在还没出城,看来我还有时间给他们安排安排路途上的小插曲。
......
鼓动着双耳,我悬浮于空中。
身边,是我的“啾啾”军队。
正下方的路边呢,我给那些个骑士掏了个不是很大的大洞,埋下那五个骑士还是足够滴。
底下呢,我因为时间也没那么充裕就用魔力从边上的河里运了点水。
然后咧,我的啾啾军团呢每只小鸟叼着一颗小石子,杀伤力虽然是没多少,不过......嘿嘿,这本来就不是为了打中人。
让我看看,骑士们到哪里了~
......
巴蒂走在路上,一边和自己的几个亲信说明着如果遇到了队长还活着,应该怎么应答村民逃走这事。
这是团长交给他们小队的任务,那个疯女人十分仰慕团长,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巴蒂的甩锅计划在实施之前,恐怕要被好好修理一顿。
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巴蒂还是很“精明”的——他自己认为的。
就是这份自信,他坚信着自己的才智是足以胜任队长一职的。
然而,现在拥有着聪明才智的他,现在被头上的小鸟给烦扰了。
“这鸟怎么喜欢在人头上拉屎!”
“走走,往路边躲躲。”
“哪来的那么多鸟!迁徙的候鸟吗?!”
天上不知道是鸟屎还是什么的颗粒物不断地落下,巴蒂和几个骑士都有些受不住。
这些小东西虽然没有什么伤害,但侮辱性极强。
毕竟,谁都不想自己光洁的盔甲上,沾上不明气味的鸟类粪便。
光是想想,都是令人作呕。
“怎么越来越多了!去树丛里躲躲!”
天上的飞鸟不知何时,已经聚拢成了一片。
下落的不明物质如冰雹一般,啪嗒啪嗒地砸在了几个骑士的身上。
偏偏,这些骑士,对于天空并没有什么有效的攻击手段。
所以他们选择了当前最简单的解决办法,躲!
打不到,那总能躲起来。
路边的树木多,那些枝丫足以拦下天上的“暴雨”了。
然而,因为头上的袭击,几个骑士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的移动路线因为这些飞鸟的攻击向着一块被杂乱树枝掩盖的地方而去。
......
等了好久,终于让我等到了那几个骑士。
这帮骑士,就算是这个时候,也要带着全套的盔甲,看着还挺正经的。
嗯,前面那个领头的,看起来身份要高一些,说不定是个副队长之类的身份。
当然了,你们什么身份和我没关系,反正,你们是离不开这里了。
【啾啾军团出击!】
身边的飞鸟与我之间的精神联系猛地加强,让我不禁脑袋一痛。
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和那么多不同的意识链接到一起,我的小脑瓜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你还是直接下命令吧,想控制那么多鸟,还是等你成长一些吧。】
【丽芙尔,你知道我这个能力吗?】说起来,这个金手指我到现在也没有完全了解它的能力,也不知道丽芙尔会不会知道。
【需要观察观察,你先让那些鸟动起来吧。】
【行。】
现在确实不是说话的时候。
【啾啾军团,想那些骑士拉屎!】
“啪嗒啪嗒。”
哦吼,口味有点重。
然后,是给啾啾军团的战士们稍作引导。
用鸟屎和石子,把那几个骑士逼到陷阱上。
大量的鸟屎带着特色的气味,夹杂着我让啾啾们准备的石子如暴雨倾盆。
而那些骑士也如我所料,没有表现出反抗的意思。
毕竟他们的队长想要对空输出,需要的也是飞上天,拳打脚踢。
这些地位更低的骑士里,肯定是没有什么比那队长更强的家伙了。
接下来,等这些骑士被逼到路边的时候,我再来一阵大风。
把这几个骑士给吹进陷阱里,然后,就不好意思了。
“噗通!”
嗯?
“噗通!噗通!噗通!”
嗯?嗯?
好家伙,这群骑士自己就跳下去了吗!
哈哈,真是省事。
诶不对,还有一个留在外面。
让我来送你一程!
风起!
“呼!”
“噗通!”
o~k!
接下来就是我表演的时刻了!
......
巴蒂万万没有想到,这路边会有一个被水填满的大坑。
当他和几个手下一起落下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
有人算计他们。
这绝对是相当简陋的算计了,巴蒂暗呼一声失策。
不过,要想用这个小水坑拦住他,可没那么简单。
身体虽然因为盔甲里头浸入了洞里的污水,而变得各外沉重,但他们的体质毕竟也不是一般人。
想要爬出这个不过两人的土坑,也不是什么难事。
愚蠢的计策。
巴蒂心里嘲笑着挖坑的那个人,如果是他的话现在就已经落井下石,赶紧动手把坑里的自己给解决了。
而不是现在,他们五个人都在坑里,却没有半点后续的动作。
“起!”
“噗通!”
“怎么回事?!”
强怼着水的阻力,巴蒂猛地向上一跃,经过一股莫名的无形壁垒挡在了他的头上。
刚刚脱离水面的他又一次掉回了水坑之中。
他终于知道了,对方并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所做的是他看不见的东西。
......
一个深点的水坑,要想彻底埋葬那几个骑士,无异于天方夜谭。
补刀,才是这个陷阱的最重要的步骤。
这些缄默骑士的身上,穿着的是有着能化解魔力的禁魔盔甲。
然而,这并不代表着魔法就无法对他们造成影响。
就如当时丽芙尔用魔法火焰附带的强大冲击力轰碎了那名队长的头盔一样,被我用魔力带起的风压也是能将下面的这几个骑士压制在水坑里头的。
在水里,这些骑士的力量受到了阻力的限制,而我只需趁着这个时候,俯冲而下,用强力的风压将他们压制在坑洞之中!
他们大概不会想到,自己的结局会是在一个两人深的水坑里头溺亡吧!
抱歉了,各位,这个狭窄的地方就是你们的葬身之所了。要怪,就怪你们对孩子们动了心思吧!
风!
不敢留手,我将体内的魔素催动至极致,周遭的魔力为我所调用或作了令人窒息的狂风。
强大的风压凝聚在了坑洞的上方,并不断地向下压制着。
“嘭!”
有人想要跃起,可惜,这强劲的风之力以及水的阻力不是他这种水平能够冲破的。
伴随着“噗通”的一阵水声,我能看到一个人影又落了下去。
......
巴蒂再次对上方的壁垒发起了冲击,这一回,他的几个手下也没有闲着,与他一同向着头顶冲去。
但水的卸力实在是太明显了,而且周围的氧气不知为何在飞速地消耗着,窒息的无力感让他们的发出有效的攻击。
“合力!一起冲上去!”
憋着一口气,巴蒂发出了最后的指令。
原本闲适的状态,突然转入了绝境,他尚能保持住冷静的思考总还算是有些本事。
可惜,这一切都太迟了。
五人虽是齐力向上发动了冲击,依旧没能冲破那一道壁障。
相反的,已经有一名骑士因为窒息仰倒在了水中。
“脱掉盔甲!”
巴蒂青着脸,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然而,这个时间里,在水中脱去盔甲已经成了妄谈。
巴蒂也没想到,有一天,作为自己最大倚仗的禁魔盔甲会成为自己丧命的关键。
绝望的情绪开始滋生,并且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放了我!我可以做任何事!”
“我还不想死!”
“我,唔,救,唔!”
他的求饶之声不知道有没有传出去,但他知道直到他闭眼的时候,得不到任何人的回应。
他沉了下去,沉入了坑底,沉在了早已坚持不住的其他几个骑士的身边。
......
狂风一次次接受着冲击,不过,这些骑士比起他们的队长来说,力量实在是差了太多。
我能感受到的,不过是魔力的微微震荡。
他们必将命丧于此,没有任何脱逃的机会。
我不断地将狂风下压,凝聚。
可以看到,下方骑士的挣扎越来越微弱。
当最后一个骑士的脑袋没入水面,逐渐下沉时,我就知道,结束了。
【现在的你,倒是杀人不眨眼啊。】
【呵呵。】
面对丽芙尔的打趣,我兴不起和她多说的兴趣。
不动手,就会被杀死。
之前被那个骑士队长踹的半死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这一点。
现在的我,到底是人类,还是魔物呢。
这,才是我此刻所思考的事。
在摁死了这几个骑士后,我发现我的思考方式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极大的转变。
他们的死于我来说,竟然还不如当时大黄死去的时候那般触动。
我终究是成为了魔物,而将人类看做了敌人吗?
有或者,是这些人类,完全不值得我为他们的死而迷惘吗?
【白痴,你杀人是为了保护其他人,当然没什么负罪感。】
好像有些道理。
丽芙尔的话给我脑子里的弯弯绕绕理清了思路。
不同于我的过去,在这个世界里,强大的力量并不稀缺,生命也开始变得微小。
我能做的,就只剩下了一点——保护我所在乎的人。
这一切都无需迷惘,从心而动便可。
“呼。”
多少松了口气,心里对丽芙尔的评价又高上了一层,接下来就是处理这一个坑洞了。
【啾啾军团,填满这里吧!】
埋了这个洞,并不是什么麻烦的地方,有那么多的飞鸟,一只掉一颗石头过来,很快就能将这里填平。
而我,要做的则是离开这里。
还有村民在他们手里呢,我要将他们也一同救出来。
【啾啾!】
【啾!】
没有被我标号的第一只小鸟回应了我的呼唤,它一直紧跟着大队伍,现在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嗯,距离不是很远。
闭目感应了一下,要想追上那支队伍,并不需要花太久的时间。
因为人数以及所行的是陆路的原因,即便是走了一天对于有空中优势的我来说,要花费的时间也不需要太多。
现在出发,要想追上去,在落日之前应该就能做到。
唉,出发吧!没有机会休息了!
......
卡尔莱尔作为缄默骑士团的团长,带队前来“邀请”魔女莉莉丝是他亲自向国王请求的。
多年前,他的身体因为莉莉丝的父亲利维萨的某项实验而出现了异变。
这异变让他有了远超常人的力量,但同时也让他失去了常人所拥有的东西。
身体如怪物一般地膨胀,与之相伴的是难以控制的情绪。
当卡尔莱尔回到家中时,他依旧记着妻儿那份恐惧的眼神,那是见到怪物时的眼神。
那一晚,好不容易接纳了他的妻子因为害怕不小心打碎了他受封时,国王赐予的宝石,他生气了,气得发抖。
气得难以自控。
女人的哀嚎在屋中响起,随之而来是孩童的痛哭,以及渗出房门的鲜红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