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洁的金火摇曳在圣庭中央高大的天秤之上,守卫在天秤周围的,是两个数十米高的金色圣骑巨像。
它们头上带着巨大的骑士盔,只露出两点苍蓝,背后的铁翼收束在身前,单膝跪地。在两只骑士巨像的手中,分别有着一把巨大的石化重剑插入地底,只露出了半个剑身……
那是以羽人的形象炼成的巨像守护者,寓意着守护与圣洁。
希瓦圣庭的火焰永远不会熄灭,任何染指不洁之人,在金火的面前被灼去罪恶,被净化。
整个希瓦圣庭有着七座兽型浮雕,每一座浮雕都是那么的栩栩如生,神圣的纹路在兽型浮雕的额头部位刻印着,与不同方位的浮雕互相呼应……
希瓦圣庭,它的存在,有着近千年的历史。不说最长,但它绝对要比大陆上绝大多数国家与帝国还要古老。
它位于整片大陆的中心,不属于任何国家或者种族,但它对任何国家与种族都很重要。
它是由各个种族的强者达成协议,共同组成的一个联合体,一个处理深渊入侵事件与调停大陆大型纷争的强大圣地。
即便是在夜晚,圣庭中也依旧有着许多笼罩在白金长袍的身影默默走过与白天的人进行交接班,保持着圣庭的继续的运作。因为没人会知道,下一次的深渊入侵到底会发生在什么时候。
西之殿。
鎏金大门前,一只漆黑的渡鸦降落。
在渡鸦即将落地的时刻,无数黑色的羽毛围绕在其周身流转。
几秒钟后,渡鸦已然化身成一位华贵黑袍遮身,挡住面容,分不出性别的人形身影。
似乎是大门里的存在已经察觉到了渡鸦人的到来,鎏金的大门微微打开,刚好是人形身影能通过的一道缝隙。
“……”
祂已无言语,即便是祂黑袍下的面容也依旧是毫无表情,就这样随意地走进了西之殿之中。
西之殿内,但凡祂所路过之处,所遇到的人都会停顿脚步,将右拳抵在胸口朝着祂微微欠身,然后才会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
然而这一切祂也仿佛早已习惯,继续如同一道阴影一般,直直地向殿内深处走去。
“唔……冥语者大人怎么来了。”
“谁知道呢,反正冥语者大人做事一定有祂的理由的。”
看着从自己身边如同影子一般悄无声息地穿过的黑袍身影,长着一对龙角的高大红发青年,双手抱着后脑勺,一身紧巴巴的白金色劲装被撑得露出古铜色的胸肌,同身旁用面纱遮住面孔的翠青色长裙的绿发尖耳,看似柔弱的女性精灵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还有,你最好离我远一点,每次站在你旁边我都感觉自己快要热死了。”,说完,精灵女性嫌弃似的往旁边走了两步。
“不至于吧?”
“至于!”
……
黑袍人站在被魔法封锁的印着纹路的大门前停顿了一下。
紧接着,祂似乎完全无视了门上的魔法,甚至连门都没打开,整个身影直接向前走去,穿过了这道被上位魔法封锁的古朴大门……
“你来了……吾的挚友。”
悠扬洪亮的声音在明亮的秘殿内回转。
「来了。」
兜帽下,祂的言语化为漆黑羽毛似的能量,在地面上幻化成一道上古文字……
祂的言语,不可轻易说出。
冥语者,可不仅仅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千年时光……如此的短暂,只有深渊的痕迹依旧在吾的身躯与神魂上留下创口。如若不然,吾还可以与你共饮高谈……”
「那一天,会来的。」
“呵……挚友啊,吾猜测,你特意来见吾,应该不是来和吾叙旧的吧?”,秘殿之内,悠扬的声音带着轻笑,从四面八方传来。
「当然。」
“你这家伙,从来都是直话直说啊……”
似乎是无奈,祂本还有那么一丝期待……
「丝朵莉尔的信徒似乎有大动作。」
随着冥语者的口型,漆黑的能量在地上书写道。
“哦?那个家伙的信徒……?”,看见地上书写的那个禁忌的名字,秘殿内的声音稍显有些惊讶。
祂并没有念出那个名字,应该说,即便是半神之间也不会随意的念出对方的名字。
“如果吾没有记错,那次之后,祂的侵蚀似乎已经……”
剩下的,祂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这早已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了。
「是。」
是啊……那是祂亲眼目睹的。
丝朵莉尔的发狂……祂的甲壳出现的一道道裂痕,所流出的血液不再是黄金的颜色,而是腐败的黑浊,将周围海域的生灵尽数吞噬,转化……
曾经巍峨的身躯,在腐化下是变得那么的丑陋与不堪……
而当初的自己是如此的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曾经的挚友变成只会发疯的怪物。
“卡迪亚斯那边的动静……看来,你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了。”祂说道。
「这就是他的命运。」冥语者的话语在地上缓缓显现。
命运?
祂再次轻笑了一声。
“何为命运?你能看见的,其他人,当然也能看见。”
是的,命运是脆弱的,在某些人的面前……
“如果吾没有猜错,那个家伙的信徒,也是通过这所谓的命运,知道了百年之前,她将“钥匙”藏于了她子嗣的圣银血脉之中吧?”
闻言,冥语者沉默了片刻……
「或许是。」
“那么,当每个存在都知道了这所谓的命运时,它还会是命运么?”
「……」
‘嗤……’
轻柔而又短暂的声音在空旷的秘殿中回荡。
“你笑了?吾还以为……千年之后,你依然是那个不会言笑的沉默者呢。”,见此情景,那个声音莞尔道。
「他们可知,他们要面对的博弈者,到底是谁?」
狂妄的话语通过飘逸的字迹在地面之上尽情显现,冥语者兜帽下的嘴唇,也露出高傲的笑意。
“哈哈哈哈……说的好。看来这千年时光你也改变了不少!”
那些自以为是,饮下丝朵莉尔所流出的深渊之血后,自认为解放祂才是祂的愿望的——
可笑,无能,无知之辈……
他们,根本就没有理解,那份命运的预言所示真正的含义。
为何祂们是被封印而不是被杀死?又为何会有那所谓的钥匙……?
区区凡种,也妄想用不洁的手段获取不属于他们的力量?
“吾似乎有些明白,你来找吾的意思了。”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仿佛是惆怅……
既要让他们成功,但……又不能让他们成功么?
“祂……是第一个么?”
「是。」冥语者微微额首。
是么?
那就好……那就好啊……
“挚友,如果有一天,吾也同祂一般彻底失去心智……请你在那之前,杀死吾。”
‘呵……’
闻言,冥语者并没有做出回应,而是轻笑一声,微微低下头,转过身,向大门的方向缓缓走去。
“……”
一时间,秘殿内落针可闻,祂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冥语者彻底消失在门口,一声沧桑的叹息才在殿内响起。
“唉……”
仿佛一切又恢复了寂静……或许,这才是祂应有的归宿吧。
然而,当祂准备以沉睡来度过接下很长一段时间的孤独时,一行漆黑的字在秘殿内的地板上再度显现……
“……”多大了,还玩这种把戏。
“不过…倒是吾多虑了呢。”
在祂将这句自嘲的话说完时,秘殿内的所有光亮尽数熄灭,一切也重新回归黑暗的怀抱。
……
「如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将你杀死的,不会是我。」
随着黑暗的降临,那一行字迹便无声地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