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看到的是三尾坐在湖边。
她的身边屹立着一座大山。
一条，黑色的龙。
他自称尼德霍格，是被巨龙们驱逐的逃亡者。
就算是龙族的逃亡者，尼德霍格的力量也绝非我们这种一般魔物所能对抗的。但他总是对我们保持着善意，以至于我们也敢于亲昵地待在他身边。
真是条奇怪的龙。
我匍匐着身子，慢慢地靠近着三尾与尼德霍格。
“阿卡菲亚，你来啦。”“嗯。”
简单的寒暄之后，性格孤僻的我只是默默地看着健谈的三尾与尼德霍格讲最近的那些有趣的事，而尼德霍格也是只静静地倾听着一言不发。
“喂，你们两也说说话嘛，为什么只有我在说。”
听到三尾的抱怨，尼德霍格张开了嘴，吐出了几句我们听不懂的话。
“？”
看着三尾和我迷惑的表情，尼德霍格无奈地笑了笑。
“这是龙语，意思是——愿我们友谊长存。”
一龙、一蛇、一狐居然能做朋友，真是好笑。我才不信尼德霍格这家伙有这么好心，只是想在黑森里躲避龙族的追杀吧？
跟我们这种低级魔物做朋友，怎么可能。
我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只是默默地看着湖面倒映出来的天空，里面全都是星星。
三尾叽叽喳喳的有点吵，让我萌生了咬她一口的想法。
忽然间，尼德霍格的爪子压在了我身上，仿佛要把我给碾碎。但我也没什么反抗的想法——如果他要杀死我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自己的抵抗并没有什么意义。
“阿卡菲亚，三尾，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请你们不要为我悲伤。”
我惊了惊，挣扎着甩开了他的爪子。
“说什么呢，你可是巨龙。巨龙......怎么可能会死？”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有尽头的，就算是巨龙也一样。你们可以怀念我，埋葬我，但请不要为我悲伤和愤怒。死亡才是我所追求的......最适合我的结局。”
我没有说话，三尾也停止了打趣。冰凉的风拂过湖面，吹起了阵阵波澜。
龙会死么？
龙确实是会死的。
因为我看着他死了。
我躲在草丛里，拼命地隐藏着自己那巨大的身形，却又不愿逃走。
尼德霍格，那条龙。
被一群人类给杀死了。
他可是龙啊。
怎么会被人类杀死呢？
我不明白。
浑身是伤的尼德霍格飞起，又坠落，又飞起又坠落，最终两条翅膀都变得破破烂烂。
那些人类欢呼着，为他们击败了巨龙而振奋。
“我们击败了一条龙！”
“一条黑色的巨龙！”
他们不知道那龙的名字，也不知道那龙的故事，也不知道这条黑龙其实是在寻死。
真可悲啊，尼德霍格。
你就这样死在一群无知又无畏的人手中。
“就这样吧，这条黑龙已经快死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洛昂带着他的爪牙们离开了，留下了奄奄一息的尼德霍格。
我赶忙上前，拂过他的鳞片与爪牙，那上面沾染的只有他自己的血液。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你要抛弃我们跟黑森么？”
“埋葬我。”
尼德霍格的最后一句话，居然如此简短又无力。
我为了埋他那巨大的身体，挖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那天又下雨，刨坑的时候溅的我满身都是泥。可是我还是推不动他的身体，他太庞大了。
庞大到，我不可企及。
三尾在远处看着我，不知作何表情。
我们太弱小了。
但世界就是如此不是么，黑森里的法则，并不比外面的世界残酷多少。
不知怎的，我也想死了。
我到底该做些什么。
我到底该去哪。
尼德霍格，回答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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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
三尾的意识从昏迷中恢复，脸上恢复了不少的血色。她看着面前的史莱姆和......不着寸缕的女孩子？！
“你你你你，你是谁啊！”
“我，我是你的仆从啊，吾主你认不出我了么？”
嗯？！自己的侍从？她不是灵狐形态么，怎么就变成人形了！
三尾坐起，一把抓住了少女的大胸然后揉捏了起来。
“呜哇，吾，吾主你干什么！”少女脸色通红，淡粉色的头发在激烈的反抗下四散开来。
“居然不是做梦嘛。”
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三尾有些迷惑，随后注视着杜颜夕一言不发。
她的变化，肯定跟这史莱姆有关系。
忽然，三尾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阿卡菲亚的突袭，以及格罗沙的反叛。
“阿卡菲亚呢？！”
“他在那。”
顺着杜颜夕指着的方向，她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阿卡菲亚，此刻的他已经不再动弹身体上还破开了一个大洞正在向外不断流血。
“阿卡菲亚！”
三尾扑在他的身上，眼泪止不住地向外涌出。
“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
“我还没死呢，真是可惜。不过，对你真是有些对不起，我居然会疯狂到想要杀了你。”
阿卡菲亚看着漫天的星星，忽然感觉有些累了。
他也终于到了这一天么？呵呵，真是孤独的感觉啊。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刚刚化为人形的少女有些于心不忍，她抓着三尾的手劝道：“吾主，他......已经快要不行了，请让阿卡菲亚平静的睡去吧。”
“我偏不！”
三尾抱紧了阿卡菲亚的脑袋，忽然冲着杜颜夕喊道：“喂！史莱姆！我说过了吧！只要你阻止阿卡菲亚，我就告诉你非魔法生物如何才能习得魔法！”
杜颜夕听到这个顿时来了劲，但总觉得表现得太兴奋又不太好，所以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很好，那我就告诉你。只要与魔法生物签下被神明承认的契约，就可以进行灵魂上的沟通，双方的能力就能进行互相学习！”
只见三尾随手一划，一道空间裂缝便瞬间诞生。她伸出手在里面掏了掏，拿出了一张羊皮卷轴。
“而我，恰好有这契约。”
“所以？”
杜颜夕有些激动，自己终于要摸到魔法的门槛了？！
“我要你跟阿卡菲亚契约。”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