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倒也是……”
周启明苦笑一声,这年头好像也没什么好谴责的,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明天,又有多少人会吃饱了撑着管别人嘴里吃的是啥?
忽然,旁边又传来了一阵骚动。
赫然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憔悴女人浑身披着黑布,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被一群野蛮汉子围堵上。
那十三四岁的男孩手持水果刀,惊慌失措地在一众包围中,胡乱挥舞刀片,想要吓退那些人。
“妈,你快走,我来对付他们。”
“不行,你会被他们打死的。”
“妈别管我,我早就不想活了,只要你能好好地,我这条命要不要又有什么稀罕。”
“呜呜,谁来帮帮我,帮帮我的孩子哟……”
对面为首的汉子却是讥笑一声,出言嘲讽道:
“谁敢帮你,我们抓你是天经地义,欠债还钱这话你没听说过吗,你借了我们多少食物你心里有数,现在要你配合试验你却推三阻四,消极怠工,我们抓你回去也是应该的,就算让官方来管,官方也不会乱插手。”
“你胡说!我就借了你们两斤的食物而已,你们明明说过这是施舍不用还的,你们巧立名目把我骗过去,天天在我身上养殖那些带毒的蘑菇,栽培吸血钻肉的菌丝,都快要把我逼疯了,谁能忍受那种苦楚,今天,我就要把你们的罪行全部公诸于众!”
憔悴女人气急败坏地哭诉,还把身上的黑布扯了下来。
一时间,周围围观群众都吓到了。
却见她的身上没有半寸完好的肌肤,到处都是凹陷的肉印,还有些弯弯曲曲的白色疤痕像是根茎在她体内深处蔓延一样,就连她的胳膊厨也全是一颗颗暗红色的半点。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得了什么脏病。
但是配上那些白色的,如同蛛网、根茎般的痕迹,难免就让人想到她的皮肤遭受非人的虐待。
“你说就说呗,谁会管你?你痛是痛了点,但你扪心自问,他们不是管你饭吃吗?还有半净化的虫肉给你吃个饱呢,都不用你出城外冒着生命危险去挖土抓草,你就偷笑吧你,多少人羡慕你那适合蘑菇生长寄宿的体质,你还不乐意,简直给脸不要脸。”
为首的汉子冷哼一声,丝毫都不觉得事情被女子曝光有什么好被谴责的。
毕竟那么多人都快要饿死,或者被木浆糊糊在胃里产生的胀气给憋死。
那女的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别特么不识抬举。
多少人想抢她这份工作呢。
虽然死亡率很高,容易暴毙,但做个饱死鬼不也挺好的嘛,起码这辈子就解脱了。
“你那蠢儿子也还有反抗的力气,瞧瞧他都没被饿瘦,肯定也被你分了一些半净化的虫肉给他吃,哼,他吃了我们的东西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还拉着你想要跑路,简直白眼狼,等下废了他!”
“你敢?我这就自己抹脖子,死给你看!”
憔悴的女子被激怒了,手里也拿着一把匕首,抵在自己喉咙上。
“喂喂喂,慢动手,我们慢慢商量。”
对面的人似乎有些陷入被动,他们收到的命令就是追捕这个女人回去,必须是活的,因为体质合适,能够被当成蘑菇试验培养基的人很少,万里挑一呢,而且检测起来也麻烦,要是死一个,上面怪罪下来,这群汉子也得受罚。
“你们都退后,别跟过来。”
女子厉声要挟着,歇斯底里。
那群汉子见状,立刻犹豫着后退。
“妈,我们走出城算了,城外觅食就算危险点也不至于饿死,更不会被那些比畜生还没有人性的人抓去折磨。”
“嗯,妈跟你一块走。”
三十多岁的女子激动得哽咽道,她已经在混乱的邕城里完全绝望,被痛苦折磨得只想远离充满勾心斗角和草菅人命的群居生活。
母子俩有了这个决定,立刻就转身,想要拔腿就跑。
可他们还没跑出两步。
就有“热心”的路人从后面扑上去,把母子俩扑倒,按压在地上。
“几位兄弟,我帮你们抓住这对母子了,看你们衣着光鲜,应该是大人物的手下,我帮了你们的大忙,你们总该给点实质性的东西来奖励热心市民吧。”
路人嘿嘿笑道。
“喏,给你,你这样的好市民是该好好奖励。”
为首的汉子从兜里取出一块淡红色半透明的虫肉,那是半净化过的。
什么叫半净化?
就是由中低级的,拥有净化术和解毒术的传承者处理过的低级虫肉,由于低级虫肉本来毒性就不是很高,所以半净化对人体的伤害并不大,也就产生一点不良反应以及容易拉肚子,皮肤瘙痒溃烂而已,不算致命,而且也确实好吃 ,在难民眼里算是绝佳的肥肉,不知多少人抢着想要。
至于完全净化的虫肉?
有是有。
但那可都是给大人物,或者是高层传承者,乃至是身居要职的官员提供的,不是大人物的家属都没资格吃。
要知道,完全净化的虫肉一方面是口感味道都一流,二方面,费时费力产量也低,好比一个三级低阶的水系魔法师,要耗费两三个小时才能净化五斤的虫肉,又很浪费精神力,自然就很少有高级的传承者愿意主动去弄。
难民阶层,是永远都不可能吃到完全净化的虫肉的,把他们全卖了,也不值那个价。
“多谢,多谢了哈,兄弟们可真够意思。”
热心路人手里攥着那块半净化的虫肉,还挺沉的,约莫有大半斤,足够吃个半饱,最关键是滋味不错,能好好地进行味蕾的享受,增加幸福感。
那对母子,也很快被扭送到汉子们的手里。
“畜生,你们是群畜生,毫无人性,你们的优渥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和性命之上,你们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十几岁的男孩眼看着母亲又落到歹人手里,他疯狂地挣扎着,满脸涨红状若疯魔,似乎是恨不得挣脱开,想要捡起刀子把对面的人通通割喉。
“小比崽子,挺能的啊你,看我不踢烂你的嘴。”
为首的汉子吐了一口唾沫,抬脚就踹在男孩的脸上,疼得男孩呜咽出声,紧接着汉子又招呼同伴,雨点般的拳头和势大力沉的脚踢“嘭嘭”不绝地落在他身上,让他凄厉嚎叫,身体挣扎得像濒死的泥鳅。
“我的儿啊……”
那三十多岁的女子见到这一幕,也哭得泪流满面,苦苦哀求,最后她咬了咬牙,承诺自己再也不会逃跑,并且会老老实实配合实验不再有小动作,甚至愿意忍受一天三次的菌丝试验,这才让那群汉子放过她那被打得半死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