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涌动的暗潮

  一个上午没有看见迪奥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最近也没有伙伴来找我玩,好无聊啊。”乔纳森弯腰拾了几块石头,然后身姿灵活的爬上树。依着粗实的树杆,左腿悬空悠悠的晃着;右手掂量着刚才拾来的石头,然后用力的向着远方扔去。

  看着丹尼撒开四条腿狂奔而去,不一会嘴里咬着那块石头跑了回来。“干的不错,丹尼!”乔纳森喊道,然后又扔出一块石头,丹尼又是狂奔而去。

  石头滚到了三个人的脚边,而丹尼嗅到了他们的气味,倒也不在意石头了,围着他们一边转一边轻声犬吠。

  “这是…丹尼,啊~~看来JOJO在这附近啊。”一个人瞅了丹尼一眼竟然一副晦气的表情。

  坐树上的乔纳森也看见他们了,那是他的伙伴们。他兴奋的从树上跳了下来,挥舞着手臂大喊:“喂~~来这边,我们一起玩吧!”

  “嘁。”三人咂舌,“那怪人朝我们说话呢。”

  “不要管他,当心他打小报告哦。”他们根本是故意说给乔纳森听的,声音非常大。

  不听见还好,这一听见乔纳森可不乐意了:“喂!你们说谁会打小报告啊!”

  “呦,急了急了。”

  “哼,我们走吧。”甩远了乔纳森,他们还转过身一齐大喊:“告状鬼JOJO~~!”

  “你们!!给我回来——我什么时候打过别人的小报告!”

  当然,对方就没有和他讨论这个话题的打算。三个人的身影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留下乔纳森在原地,委屈的都要哭出来了。

  他一抹鼻子让泪腺收紧,心中也想到是谁造他的谣言的了。

  “迪奥!一定是迪奥!”他绝对这么说不妥,又改口:“是坏的迪奥!一定是他在别人面前说我的坏话!”

  “但是,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对我持有这么大的恶意……”

  朝夕相处的丹尼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变得失落,它用头轻轻的蹭着乔纳森的裤脚。

  这让他的内心回温了许多:“谢谢你,丹尼……迪奥来我家之后,好的他对我很好,我很高兴和他成为朋友;但是坏的他却又把我的生活搞的一团糟。”

  “我该怎么办才好…嗯?”树林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看过去,只见一个陌生但又眼熟的金色长卷发女孩躲在树干后面偷看他。

  他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你是…?诶,你要去哪?”女孩跑走了,根本不理解她的心思。

  但是乔纳森又看见树枝上挂着一个箩筐,里面放满了葡萄,和一块他以前送出去的手帕。

  ……………………

  “迪奥!今天也教我们拳击技巧吧?”众人围在他的身边,目光中充斥着仰慕和尊敬。

  迪奥来了这个小镇不到半个月,就成为了孩子王。

  却见迪奥微微的摇摇头:“抱歉啊,今天我得忙着看书呢。下次我再教你们吧,教你们更厉害的几招。”

  “哦哦!那太好了!…你在看什么书啊,莫非是拳击之类的?”

  迪奥笑了笑,还是摇头。他把手中的书立了起来,让大伙都能看到书的表页。“心理…学术……?这是什么,感觉很无聊啊。”

  “是不怎么有趣,不过学到了很多知识。”迪奥说:“知识和拳击一样,掌握的越多,自己就越强。”

  “哈哈哈,迪奥你在说笑吧,怎么可能嘛!”众人龇牙咧嘴的哄笑起来,几个人还挥起拳头:“学校里的那些书呆子可扛不住我两拳啊!”

  蠢货。迪奥讥讽的话语夹在哄闹声中,没有谁听见。

  不过这个环境真不适合看书啊,还是回家好了。这样想着,迪奥把书签夹在「双重人格」那一页,从草地上站起身来。

  “家里还有事,今天我就先回去了。”他说到。

  “诶~~迪奥就要回去了吗?”所有人都有些失落,“待会我们打算去镇上的酒吧玩,你不去的话就没…”

  “酒吧?呵——”迪奥转身,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我是不会去那种地方的。”他丢下这句话。

  众人面面相觑:“有谁惹他生气了吗?”

  “不知道哎。”

  ……………………

  污泥覆盖着破烂的石砖路,弯弯曲曲的道路尽头是一家在夜晚也不会点上多亮光芒的店铺。

  一家让过路的人完全搞不明白是干什么的店铺。

  这时候,一个身形魁梧的家伙踏着重重的脚步,一脚脚下去毫不介意污水从地缝里飞溅出来沾染到他裤脚,他向店铺走去。

  来到门前,他有规律的敲响了大门,然后等待了五秒钟,伸出双手一把将其推开。

  烟雾弥漫的室内,零散各处的坐着统共八个男人。脸上堆着横肉,嘴上咬着廉价的香烟,有的仰头将一整瓶啤酒灌入肚中;有的看着报纸骂骂咧咧。

  进来的人厌恶这个环境,眉头紧锁。

  “你来了,安德森。”酒保头也不抬,这个时间谁会来他清楚的很。他拿着一块布擦拭着酒杯,完事后给坐到面前的安德森递上一瓶啤酒。

  安德森一直沉默着,犹豫片刻才揭开瓶盖仰头喝下半瓶,他脖子上的十字挂坠垂到吧台上。出乎意料的身份,他是一名神父,混迹在这种根本与神父身份不搭配的地方。

  酒保笑笑:“孤儿院运营的怎么样?缺钱的话,你大可和我说,我们很乐意赞助你。”

  安德森一咧嘴,不耐烦的说:“废话就少说了,要我干什么就直言吧。还有…!”他一拳砸在桌面上,“不要让你的人到孤儿院,孩子们不喜欢你们这种家伙。”

  “…”酒保斜眼瞟着安德森一拳砸出的坑,咽了口口水,和蔼的笑着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嘛~安德森,说话别这么伤人。你和我们也差不多了,被孩子们知道你这一手的鲜血,他们会更害怕你吧。”

  不给安德森再反驳什么的时间,他拿出一张照片沿着桌面划过去:“这次的目标,迪奥·布兰度。把他带回来交给我,我会给你1000英镑。”

  “嚯!”安德森有些惊讶,1000英镑够普通人家生活一年有余,他亦可以凭此维持孤儿院半年开销。

  可是看照片上的那个人,“这不是个孩子吗。”他恼怒的质问。

  “哦~我亲爱的安德森神父,我向你保证,这个人可不像看上去的那样。”酒吧解释道:“六岁时他就会熟练地偷窃;九岁时他就敢持刀抢劫;去年他在我们这里借了2000英镑,上个月就突然玩消失。”

  “听我的,这个迪奥肯定不在你主救赎的范围里。更何况我们只是要他回来,把债务还清而已。”

  感觉到安德森的动摇,酒保更进一步,拍着他的肩膀低声说:“前天又有两对父母把他们三、四岁大的孩子卖到我这里了,而他们每个只要了我300英镑。”

  安德森额头爆出青筋,可是这股怒火根本找不到宣泄对象。

  “真是糟糕的时代,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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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历山大·安德森,年轻时他是一间教会的神父,而今他独自运营着一座孤儿院。

  除了极少的援助外,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支撑着这座孤儿院。可是,依旧开展至今,给30多名孩子一个安定的家。

  为何?诚如酒保所说,他的手上沾满鲜血。可是,他亦有自己的救赎。打开大门,整齐的坐成三排祈祷着的孩子们被声响惊动看了过来,见到是安德森,个个都兴高采烈的簇拥到他的身边。

  吵吵嚷嚷、七嘴八舌的,每个人汇报着今天的学习与家务活完成的怎么怎么样。安德森顺着抚摸孩子们的头,笑呵呵的陪每个人说话。

  大衣口袋里装着迪奥的那张照片,除此之外酒保没有给他任何消息。

  “他有办法找到我们找不到的人,又能把我们无法动手的人带回来,这就是安德森。”酒保回答同伴的疑问,努了努嘴,无所谓的表情:“谁管他怎么做到的呢,各取所需而已。”

  仍由其他人幻想安德森是否有什么特殊能力,酒保准备去睡上一觉时又有人叫住他:“所以,为什么一个神父会来干这种事?”

  这个问题把他问笑了,“所以我说了啊,糟糕的时代,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