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浴后,闲来无事的管泉萍在房间里呆坐了一会儿,对楼下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她在发愁,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来自夜行共端的威胁逼迫。
莫不成下个月真要让冗余无度替自己打架?这终归是行不通的,管泉萍与冗余无度之间至始至终是朋友关系,对方又如此倾慕于她,怎能够让人家为了自己殊死搏斗呢?
躺在床上叹了口气,管泉萍愈想愈烦躁,只得抿口小酒来平定心神。
她这段时间爱喝酒,但是从不酗酒,每次喝都是点到即止,绝不过量,这样才能让她保持清醒的头脑。
虽然自从让机灵的蓝芯当自己的秘书后避开了一些繁琐又无趣的事物,但是最伤脑筋的工作依旧归她管,只能说压力稍有缓和。
偶然想起蓝芯的事情,管泉萍顿时陷入了深思……她可不是初入社会的傻白甜,好歹曾在经在青楼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如今又在商界打拼,忌惮之心她终归是有的。
和蓝芯这几天的接触下来,她发现这女孩聪明心细,胆子又大,最重要的一点是非常勤快好学,很会为人处世。
按理来说这样的员工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吃香的才对,可她为什么会南下到江南来谋生?
管泉萍可不觉得听泉楼有这样的魅力,能够吸引一个女孩专程从北平那种思想开放的地方跑到这来做服务员,这都是有手脚就能干的活,而蓝芯所展现出来的种种宝贵的特质,她完全不应该只有这点儿理想。
再想到昨晚夜行共端第一次袭击她所做出的反应……就连管泉萍都没有回过神来,她就已经卧倒在地了,这完全就是受过训练的人才能够做出的反应……
那么她到底是从何而来?前些日子对自己说的话是否属实?这都成了管泉萍新的忧虑。
先不去考虑蓝芯的由来,对方对自己的敬佩之心和情谊……管泉萍还是看在眼里的,从她第一次为自己遮挡开水,面对夜行共端时不惧强敌为自己出头,管泉萍更愿意相信蓝芯是对自己没有恶意的。
贝齿轻咬下唇,管泉萍觉得自己是时候找蓝芯好好谈一下了,这不仅仅是为了现在,更是为将来做准备。
目前管泉萍怀疑蓝芯是被剑圣阁派来的,若非如此,估计没有地方能派出像蓝芯那样一身正气的卧底了。
起身披上外套,管泉萍直接走到一楼去找人,却发现一楼没了往常的热闹,就连一个客人都没有,台上的歌女舞女也没在表演。
管泉萍自然不会以为他们在偷懒,当下肯定是有事情发生了,便朝经理问道:“怎么都闲在这儿?蓝芯人呢?”
正在和周围员工吩咐事物的经理看到管泉萍后立马迎了过来,一边用湿巾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道:
“泉萍姐,刚刚一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女魔法师带着一帮黑衣人来一楼用餐,她把在座的客人全部都赶跑了,蓝芯秘书上前与她对峙,被……被带走了。”
听闻有个女魔法师带着一帮黑衣人来过,管泉萍心中大惊,又接着确认了一下外貌描述,光是得知对方戴着一个大的夸张的女巫帽,她就立马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急忙问道: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没有人上楼叫我!他们走多久了?!”
“大概走了快二十分钟了……”见老板娘绝美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愠色,经理不敢怠慢,赶紧回答道。
一听蓝芯被夜行共端带走了将近二十分钟,管泉萍一改往常的优雅端庄,急的用力一跺脚,把在场的员工们都看呆了。
“一楼到三楼的侍卫留下,其余楼的侍卫都跟我走!”
回头娇喝一声,管老板娘瞬间气场拉满,带着一行凶神恶煞的壮汉气势汹汹地沿路打听过去。
身在三楼包厢中的绫音清拉开窗帘瞄见外头那浩浩荡荡的景象,一脸平静地朝冗余无度道:
“你家老板娘要去打群架了,你不去帮忙吗。”
“什么打群架?您看错了吧。”
冗余无度端着茶杯走到窗边,好奇地望了过去,发现管泉萍俏丽的身影走在前头,连马车都不坐,身后还跟着一众人马,当场把含在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连忙抹了把嘴道:
“对不住了剑圣大人,我得去查看一下情况,先失陪了。”
“你去吧,我也要走了,记住我所说的话,要是我没空,蓝芯的人身安全就全权交给你来负责了,我希望任务结束后,能看到她毛发未损精神饱满的样子。”
“放心,您就把她交给我吧,只要我冗余无度还有一口气儿在,绝对保那丫头安全无忧!”
嘿嘿地笑了几声,冗余无度直接翻出窗户追了过去,还待在包厢中的绫音清晃了晃杯子,没有把里头的茶水喝下去,把钱放在桌上后瞬间化为一道残影,直接原地消失了。
而此时此刻的蓝芯仿佛失去了心智一般将脑袋搭在夜行共端温暖的怀里,对方仍然在用手扶着她的下巴,锲而不舍地继续引诱道:
“呐——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比起剑圣阁,蓝芯你更愿意和我在一起对吧?”
耳边魔音绕梁,仿佛有无数张嘴在朝自己开口,蓝芯的眼睑用力地动了动,她打心里是想拒绝的,可是意识却跟不是自己的一样,让她无可奈何,只得开口道:
“我……更愿意……”
夜行共端温柔地逗弄着蓝芯的下巴,就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儿,此刻一点儿都不舍得让其出现损伤。
蓝芯话讲了一部分就没有讲下去了,夜行共端知道她在苦苦对抗着耳边的声音,心里暗暗佩服她的毅力,换做一般人,估计当场就缴械了,哪需要自己费这般苦心。
但对方越是这样呢,夜行共端反而就越兴奋,这就好比货架上中的奖品和奖池中的奖品,虽说是一模一样的玩意儿,但是得到奖池中的东西,往往比轻而易举买到的更加令人兴奋。
既然如此,不如再催动一下……心里想着,夜行共端低头轻轻吻在蓝芯雪白晶莹的脖颈上,腾出小手在蓝芯平坦的一片上下摸索,使蓝芯的目光变得更加迷离,接着讲道:
“我更愿意……和大人您……”
“大……大……大人,您要的茶!”
忽然惊闻夜行共端以外的声音,蓝芯当场恢复了意识,赶紧从夜行共端的怀抱中脱身,揉着被亲吻过的脖子面红耳赤地瞪着对方。
真是好险!要是没有清醒过来依了这魔女的鬼话,恐怕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蓝芯大口地喘着粗气,内心里一阵后怕,转而看向救自己于水火的人,对方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装着得体,有种商贾人士的贵气,此时他手里端着热腾腾的茶盘,毕恭毕敬地跪倒在夜行共端面前。
夜行共端无视蓝芯的满眶怒火,漫步到中年人面前,提起茶壶二话不说把滚烫的茶水慢悠悠地滋在对方头上,使得其嗷嗷地惨叫起来,却依然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夜行共端如同在看一堆垃圾一样投以轻蔑的目光,冷声道:“好歹是住得起这种大房子的成功人士,你就这点儿眼力见吗?没见到我在办正事?”
“啊!!!小人不敢,小人是怕大人您渴着,所以才如此殷勤地将茶水献上来的!啊啊啊啊!!!”
中年人忍着头皮上的剧烈痛意,连连磕着响头,然而窝着火的夜行共端似乎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这感觉就像即将抽出来的奖品又因为各种意外掉回池子里去了。
“怕我渴?那我问你,这壶茶水烫不烫?”将手中的茶壶又倾斜了几分,夜行共端继续逼问道。
中年人头皮被烫的发红发紫,恐怕在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壶茶水的温度了,他连连点头道:
“烫!很烫!小的应该准备温茶水的,请大人您息怒!放过我一家老小吧!”
“好啊,吹凉这地上的茶水,然后舔干净,我就放你一马~~”
夜行共端把为数不多的茶水倒在地上,将茶壶放在他几乎烫烂的脑袋上,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尽显魔女本色。
愣在一旁的蓝芯此时也明白了,原来这座宅邸是夜行共端挟持这个中年人的一家老小逼要来的!而对方对她如此服从,绝对是被做了类似方才对自己那样的手脚!
蓝芯一时间又惊又怒,这个夜行共端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丧心病狂!有违人理!在她眼里根本没有法律制度可言!
正义感爆发的蓝芯拿掉中年人头顶的茶壶,用力地甩出门外,指着夜行共端的鼻子叫骂道:
“你这女人,就这么爱玩弄普通人吗?你到底有没有人性啊?和你这样的人交谈真是叫我恶心!”
夜行共端依旧没有动怒,沉着地道:“普通人?蓝芯你觉得这种打扮的人模狗样的东西也算是普通人?”
“什么意思?”
“我在寻找屋子前也有调查过,这家伙是江南小有名气的商人,我第一次与他接触的时候,他正在鞭挞自家的一个下人,而把人打得皮开肉绽半死不活的原因,只是因为那个下人给他端茶送水时把水滴溅在了他的身上,而如今我让他亲自感受一下当下人的感觉,让他设身处地的去将心比心,你觉得我这也有错吗?”
夜行共端歪着脑袋,用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蓝芯道,她的话一听还挺特么有理,弄得蓝芯都不禁哑然,不过细细思考还是存在很多漏洞。
江南主仆风气如此,别人施暴,那就能成为你作恶施暴的理由吗?!
心中好好商酌了一会儿怼回去的话,蓝芯刚要开口,就听到了管泉萍等人的声音。
“蓝芯!你怎么样了!”
回过头,管泉萍和冗余无度已经带着一帮人马冲进了府中,夜行共端表情一凝,她也明白。
今天的事儿……恐怕没有那么容易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