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刚过十一点,正常来说是酒吧人最多的时候,但这里是痛楚酒吧,不能用一般的常理来看待,十一点钟,几乎是还刚刚开始营业。
高帆走到吧台前,擦过的吧台看起来挺干净,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高反能够通过镜子一般的吧台看见自己的脸颊,苍白,而又瘦削。
“泷川小姐,今天想要来点什么?”服务员询问道。
这位服务员名叫本堂海,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服务员制服遮盖住虽不大块但却有形的肌肉,让这种印象更加强化,以至于经常被误认为他喜欢男人。
酒吧里面,包括本堂在内的服务员基本上都认识高帆,但是每次高帆点的酒都不太一样,因此事务性的询问还是必不可少。
“给我来一杯金汤力。”声音有些疲惫。
“好的,请稍等。”
过了片刻,酒端上来了,透明的酒液在杯子里晃动,柠檬块倒映在酒中,就像高帆的脸淹没在一盏盏的劣质彩色灯中。
“请慢用。”虽然是廉价酒吧,但基本的服务礼节还是很到位。
高帆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劣质酒精的味道,简直像是甲醇混合松节油,再加上不知名品牌的汤力水那种过于厚重的苦味,这杯酒实在算不上美酒,但是对比起300元一杯的价格,也就让人没有什么好发牢骚的地方了。
“泷川小姐,很久没见你来过了。”现在客人还不算多,本堂过来找高帆搭话。
“这段时间……比较忙。”
“来喝杯酒放松放松有益健康呢。”
“哈?就这松节油泡出来的杜松子酒?”高帆毫不客气地吐槽痛楚酒吧酒质的低劣。
“哈哈,可不要这么说,虽然我们酒吧的酒质量确实不算优良,但也不至于拿松节油泡酒。”本堂忍不住笑了起来,但还是认真的解释着。
高帆还是挺喜欢眼前这个男人的,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身材匀称,齐肩的长发染成栗色,既有男子气又有一股女人的韵味,但毕竟是个男人,只要是个男人,对高帆而言,便只能止步于“挺喜欢”这个层次了。
“泷川!”一个粗犷的声音,打破了酒吧里难得的安静,高帆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打招呼的是一个身高快两米的大块头,极为壮硕的肌肉配上发亮的光头,即使在这种鱼龙混杂的酒吧里也很显眼,更何况现在人还不多。
这个男人正朝着自己挥舞一只有些破旧的智能臂。
“大河!”看到他,高帆兴奋地站起身,回应着对方。
这个男人名叫北条大河,早年和高帆等人一起偷偷做倒卖违禁药品的生意,被抓后很义气地没有供出其他人,因此高帆对他非常感激。
北条大河走了过来,坐在了高帆的旁边,向服务员点了一瓶啤酒。
“什么时候出来的?”
“就是昨天。”
“不是还有两年吗?”
“在监狱里面表现良好,还给我评了个什么狗屁模范狱友,拿着牌子拍了照挂在监狱大堂里头,不过能提前出来还是挺好。”
“哈哈,没想到你还有遵纪守法的时候。”想到眼前的北条大河穿着囚服拿着金闪闪的牌子拍照,高帆忍不住大笑起来。
“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大河摆了摆手,表示无奈。
“不过,恭喜你,提前出来。”高帆把头转向本堂那边,“一瓶金酒,要好的,再来一整份猪腿套餐,去包厢里面吃。”
“不用这样……”高帆突然请客让大河有些手足无措。
“我还在想要怎样感谢你呢,若不是你没把我供出来,我还得和你一起坐牢。”
“这倒是,并且我敢打保票,你拿不到模范狱友的奖牌。”
“这倒是,我要是进了那里头,不被加刑就算很不容易了。”高帆笑了笑,“本堂,我们去一号包厢,等会儿给我们端进来。”
“好的,泷川小姐。”
包厢里面看起来要高级不少,可能是使用次数更少的关系,虽然是同时放置在这家酒吧的,但所有的设备看起来都比较新,桌面也不像吧台上,被换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弄得闪闪发亮。
“你之前不是蓝色头发吗?怎么想起染成白色了。”
染成白发后又长出了黑发,看起来就像一个焦糖布丁。
“出事之后换一种心情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挺好看的。”
“谢谢。”
“你最近在做些什么?”大河问道。
“没做什么,帮九头龙那几个小子收贷,倒腾一下旧手表,还有……”高帆犹豫了一下,“还收钱陪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睡觉。”
“哇哦,这么刺激?”这勾起了大河的兴趣。
“哈,刚从一个女人家里头出来,应该是个寡妇,啥都不懂,根本不知道怎么玩,只能随便我来玩弄,抱着我的脚舔个不停,最后还多给了我5000块。”
“怎样的女人?”
“四十多吧,保养挺好。”
“漂亮吗?”
“蹲两年号子出来,饥渴难耐了是吧?”
“不开玩笑,怎么想起做这个,咱们之前那些客户不都还在吗?那些活多好。”
“你人都进去了好什么好。”
“我们这是意外!倒卖点便宜药品,又赚钱又救人性命还要坐牢?成本几千块的药卖几十万的人不去坐牢让我们去?我们又没贩毒品,真的是。”
“好啦,别抱怨了,你接下来打算去做什么?这里可不是牢房,还管饭。”
“两位好,你们的菜齐了。”放下酒、猪腿和沙拉后马上识相地离开包间。
进来的不是本堂,应该是个新来的?高帆对他印象不深。
大河用叉子叉起一块猪腿肉,没有沾酱就放进了嘴巴,“药品生意现在行情怎么样?”
“你还想干?对得起你那‘模范狱友’的称号吗?”高帆半开玩笑道。
“别提了,我现在只想用那块牌子砸碎监狱长的头,以后去坐牢的那些熟人都能看见我那副丑相。”
“这活干不成了,”高帆实话实说,“现在那些西装杂碎们管这方面管的很严啊,除了二杉那小子以外,没人能做这个生意。”
“那要不我学你,去陪女人睡觉赚钱。”
高帆喝到嘴里的酒喷了出来,全喷在了大河的身上,趴在桌子上笑个不停,“哪个女人会花钱来找你,我看你去陪男人睡觉赚钱倒是有可能,听说很多男人喜欢你这种类型。”笑够了之后,见大河没什么反应,看了看周围,压低嗓音,神秘地说道:
“我倒是知道九头龙那边有几个好活,你说不定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