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秦王府。
“子洲，你可知，为父为何罚你。”
赵羽着深色蟒袍只手负背，面色沧桑，单手抓啊在他儿子的肩上，将他提起，“在这跪了一夜，可想明白了？”
“儿臣知错了。”
赵子洲低着头，诚恳认错，但却不说他是否想明白了。
“哪错了？”
“不该招惹明月楼。”
赵子洲乖巧的低着头，紧攥着的手心溢出了丝丝血液，青筋在手臂上蔓延。
赵羽沉默了一会，深邃的眸子看着地上沾染的点点血花，沉默了半饷，道：“禁足一月，若再犯大错，为父也救不了你。”
“儿臣知晓了。”
赵羽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多陪陪你母亲，她身体不好。”
“是。”
赵子洲跪倒在地，“恭送父王。”
待到楚王走远，赵子洲才抬起了脑袋，血丝密布的双眸狰狞十分。
······
都说瑞雪兆丰年，可赵宣却只是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孩童被衣裳褴褛的父母用五十斤糙米的贱价卖进了楼中。
最小的有刚会走路的，大的有十一二岁，此刻正乖巧的蹲在院中，等着杂役发放米汤来填下饥肠辘辘的肚子。
这些孩子的命运各不相同。
在他们之中，若是有稍微的修行天赋，便会在开春后，被领到宗门。
若是没有天赋，但长相不错的会被送进东苑或者西苑。
如果两者都无的，那也只能是养着当家奴驱使。
赵宣望着忙碌的杂役们为孩子们换上破旧的棉衣，给那些还不能自己吃饭的孩子喂下米汤。
很少有仆役会打骂这些孩童，因为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也都是这样走来的。
即使是这样，整个院子也是喧闹无比，吵闹哭喊声更是不绝于耳。
赵宣可怜他们，但也不会擅自改变他们的命运，这样只会让他自己头疼，也就是吩咐厨房做了些馒头，让琳儿提着篮子到处分发。
“有人落水啦！”
“快来人啊！”
孩童嘶哑的叫喊声吸引了了杂役们的注意，一阵手忙脚乱，才将池塘中不知溺水多久的女童救出，但已没了生息，不知落水多久才被发现。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这孩子已经溺亡，有人取来一片破旧竹席，想要将女童裹住。
“等等！”
忽然，刚刚发出求救声的男孩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用尽力气推开了为女童裹着竹席的杂役，气喘吁吁的喊道：“她可能还有救！”
被推开的杂役也不恼，毕竟看上去还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听他声称女孩还有救时，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可能这女孩是他妹妹又或者是同村的，既然他想试就让他试试吧。
接着，众杂役脸色怪异的看着他使劲力气按压着女童的腹部，直到女童嘴中吐出一口清水，但却依旧没有什么作用。
只有一旁静静注视着的赵宣，微眯着的双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紧接着，男孩像是看到了一些希望，又用手指掰开女童泛白的嘴唇，一个劲的往里边吹气，然后又按压其腹部。
一旁的杂役有些脸上已经露出了难看的表情，认为这小崽子怕是有点不可告人的肮脏癖好，有些已经撸起袖子准备上去拉开男孩了。
“琳儿，让他们安静待着。”
赵宣轻声吩咐道。
很快，在场的杂役们安静了下来，但冒着火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要不是赵宣在这拦着，这男孩估计都要被他们当场打死了。
但很快，女童的咳嗽声响起时，在场的杂役们都发现自己错了，男孩的的确确是救回了女童的命。
不过所有人都清楚，换来性命的是女童的清白，不过谁也没提这事。
虽然在将来很大可能会成为女童人生的污点，但活着总是好的。
生活在花街的人们，又有谁一生都是清清白白的呢，他们不像一般人，把清白名誉看的比什么都重，只要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赵宣望着眼前一幕，沉默良久。
前世时，有人说过，如果穿越后碰到如果碰到同乡，那么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杀了，永除后患。
这句话说的没错，任谁也不想自己完美的人生中出现一个变数。
但赵宣不同，他需要一个变数，来帮助自己逃出这个困局，改写数年后的命运。
眸中杀意淡然无存，他朝着那名跌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男孩缓步走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可有姓名？”
“我...”
男孩倔强的抬起头，望着面前这位身着裘袍的贵人，正准备答话，却被眼前这张清美绝伦的俏脸扯动了心弦，“我叫齐沭。”
“齐沐？”
赵宣微微点头，名字倒是像模像样，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徒有其名，他轻声道："今后你就跟着我吧。"
说完，他漠然转身，向院外走去。
“还愣着干啥，跟紧少爷啊！”
一旁有杂役轻轻的踹了齐沐一脚，让他缓过了神。“少...少爷？”
“少废话，你想搁这待着？”
杂役又踹了他一脚，望着齐沐踉跄跑动的身体，愤愤道：“不知福的小崽子。”
出了院子，赵宣有意无意的回头看了一眼，望着身后那亦步亦趋的笨拙身影，脚步放缓了少许。
希望这齐沐在将来计划成熟时，能发挥一点作用。
赵宣也没有想到，只是一次无意的善心，却落下了一枚棋子，心情算是愉悦了些许。
“阿牛，带他去洗洗，换身衣服吃了饭再来见我。”
“是，少爷。”
阿牛也不怕脏，伸手就拧起了齐沐的衣领，拍了拍男孩的脸，狞笑道：“嘿！你小子还真走运！”
眼看着阿牛把齐沐瘦弱的小体格夹在腋下朝着远处的房屋狂奔而去，赵宣无奈的摇摇头，背对着侍女琳儿甩了甩衣袖，眸中闪过一丝紫光，赵宣表情不变，说道：“回去吧，我乏了。”
回头看着依旧清冷美艳的侍女琳儿，他摸了摸袖中滚烫的宝珠，心中一定。
很久以前就藏在身上用来测试天赋的宝珠终于是发挥了作用，这些年，为了瞒过他人，他藏着的这玩意可耗费了不少心神。
抬头望着暖阳高照。
他感叹着自己终于有了一丝破局的能力，哪怕最终是无用功，但至少他努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