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诡异的割裂感

  为流通而造的船遇到港口也会停泊,所以璃月是一切财富沉淀的地方,它的繁华是那么理所当然。

  当港口外的残阳彻底沉入海平面下,这座繁华的海港城市便进入了万家灯火的祥和之中。

  而在一处不起眼的污秽角落,一只趁着夜色从排水管道中混入璃月港的卑微魔物抬头仰望着这一切。

  它的目光中充满了不敢置信,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并非是它没有见过繁华的城市,并非是它没有见过活着的人们,而是眼前的画面与它料想的完全不同。

  这只魔物自然就是简飞球,由于担心被巡逻的千岩军按照程序顺手杀死,他特意选择了夜间潜入,还特意选择了污秽的下水道作为入侵路线。

  钻进下水道的简飞球并非不嫌弃肮脏与黑暗,但是这些日子各种猎奇的死亡经历已经让他学会了忍耐、隐藏、孤独。

  但是在这一刻,他放弃了躲藏,而是瞪圆了史莱姆的豆豆眼,看着周围往来的人们。

  这些人与外面不一样,璃月港内外面的不一样!在这里所有的存在,哪怕是一条睡觉的老黄狗都透着生物的灵性,一切都显得那么鲜活!

  黄发垂髫的孩提在与路边的野猫诉说着成长的烦恼,商会的伙夫抱怨着杂务的艰辛。远处巡逻的千岩军目光锐利,浣纱的妇人眼神柔和。

  或许是在无人亦无智慧生物的荒野之中待了太久,简飞球对智慧生命的感知反而更为敏锐,他能很清晰的感觉到,璃月港内与外界的不同。

  如果说外界都是复制的冰冷数据,而是璃月港内都是鲜明的独一存在。

  这与简飞球之前推断的截然不同,眼前的景象与之前的景象产生了剧烈的割裂感。

  难道自己所处的世界不是游戏,而是现实?可之前在荒野的遭遇又该怎么解释?或者说——这款游戏的主城做的特别真实,而野外做的一塌糊涂…

  不,这未免也太过牵强。

  陷入的呆滞的简飞球丧失了往日的警惕,他只是观察着眼前的一切并思考分析着,却完全没有察觉危险的来临。

  “呦!这有一只水史莱姆啊,王叔你看,咱把它抓了送去万民堂给香菱姑娘吧!咱听说她最近的新菜就需要这东西做食材。”

  “你小子,这是睁眼瞎吗?也不瞧瞧这只史莱姆多脏。”

  “呃,也是哈。不过抓回去养养的话…”

  “行了行了,你当养田螺呢!这到底也是魔物,还是干掉为妙,不然袭击路过的小孩可就糟糕了。说来这东西是怎么混进璃月港里来的。”

  直到两位路人的谈话声越来越近,简飞球才发现了不妙,可是此时却为时已晚,战斗力比鹅强点有限的他已经被两位热心的路人堵住了退路。

  同一时间,一道目光从高处的和裕茶馆投下,望向了不起眼角落中那一地鸡毛的打斗。

  投下目光的是一位样貌俊美,举止高雅的男子。按理说在时下已经入夜,这么远的距离应当什么都看不清才是,但是男子就是捕捉到了这一点不起眼的动静。

  “唷,钟离先生是瞧见什么有趣的东西了?说与本堂堂主听听呗。”与他坐在同一桌的少女饶有兴致的看着男子,在她的印象里这位什么都懂,却有什么都不关心的客卿先生露出这样的神情,属实少见。

  “以普遍理性而论,算是有趣的东西,但若是说出来,那也就会变无趣了。”被称作钟离的男子笑了笑,又重新将目光放回到手中的清茶上。

  清茶有些凉了,但是男子还是习惯性的吹了一口气。

  少女打了一个哈欠,这位长相年轻的钟离性格倒像是一个老古董,说话的调子确实与她过世的爷爷有几分相似。

  ……

  一处阴暗潮湿的洞窟中,简飞球恢复了自己的意识,在黑暗中睁开了自己的豆豆眼。

  冲入感官的是常年阴暗处会弥漫着的腐臭味,而简飞球这些天已经习惯这些了,或者说在更早之前就已经习惯了。

  “这是多少次了来着…十二次?十六次?还是十八次?该死的,最近记性怎么下降的这么厉害。

  我想想,在野外死了十一次,从五天前晚上潜入璃月港到今儿又挂在菜盆里…这五天死了五次,那我一共是死了十六次,错不了。”

  时间回到现在,刚刚在菜盆里不幸去世了的简飞球在洞窟之中无奈的抱怨着。

  最近他几乎习惯了死亡,这短短的十几天里,他几乎每天都能变着法的死上一次。其中最离奇的一次,是第一次被食客抓起来作为主菜时,猝不及防之下被绝云椒椒活活辣死,只能这东西不愧是璃月的地区特产,果真有过人之处。

  虽说死了很多次,每一次死亡之后的诡异违和感都会让他不寒而栗,不管怎么样都不想直面死亡。

  “今天总算是活着见到香菱了,从各方面看她都应该是真正的香菱,而不是玩家扮演的!”简飞球晃了晃自己圆溜溜的身体,低声自语道。

  而是他抵达璃月港的第五天,自从第一日潜入璃月发现不对劲之后,他又奔赴了璃月港多次,并很倒霉的多次被食客捕获,成了餐桌上的主菜。

  但这些牺牲不是毫无收获,他已经大致摸清了璃月港内自己需要的信息。

  简飞球豆豆眼中的目光渐渐深邃:“这五天我在璃月港内里没有遇见哪怕一次玩家,原神角色们也不受玩家的控制。”

  那些在野外到处活跃的玩家,在这座繁华城市中销声匿迹,好像两者所处的是另一个世界一般。

  不…两者就是处在两个世界!简飞球曾多次在璃月港与野外往返,昨天的死亡就是因为复活在野外,最后被玩家顺手杀死。

  这诡异的割裂感冲击着简飞球的大脑,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判断有误,这世界背后的真相,可能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史莱姆的圆溜溜身体上下起伏,他心中的迷茫在加剧,虽然获得的很多的线索,但是在现有的视角下,他完全无法拼出这片拼图的全貌。

  下一步到底要怎么走?按原计划接触玩家?还是找一个新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