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颠簸的路上，菲尼克斯也望着路上的那些山。“如果一直留在一个地方，也许会比漂泊不定要好上几分。”
想到这里，菲尼克斯的余光也注意到赫萝百无聊赖的眼神，再想到后面的菲妮希丝，不犹然觉得刚刚有点不负责任。
“咱记得汝可是说过，汝能窥晓未来的事，这点权能不会是真的不起效果?”
或许是真的没有效果吧。菲尼克斯更没看向赫萝的位置，以后的事也会发生，所以就算提前知道也做不了什么。
沉默一直到车子去了一个荒废的镇子上，没有人的地方，空虚和荒凉在回应着过往约伊兹的兴替。
在天黑之前，借着（太阳的）余光，几个人拉车停到一个相对大点的院落，在主人家的厅内先坐在地上休息起来。
“看规模也是个相对有身份的人物。”
在路过的储物间和玄关后，赫萝留意到在角落里的壁炉，虽不及外面的那般大小，但也不用在天寒地冻中挨着。
在一边的菲妮希丝先生火的时候，想去储物间找点柴禾也是一无所获。
风吹得很紧，也只有很远处有点淡淡的烟。无奈之下，几个人出去找其他屋舍的材料，去远处的山只能捡柴禾，没有工具也不见得能带回多少。
在赫萝和菲妮希丝找柴火的同时，菲尼克斯则在其他地方尽量收集粉末状的东西，用以前主人家的瓶罐装起来堆放到门口后的墙壁下。回去的时候，在屋内的菲尼克斯看到两个人抱着为数不多的柴火回去，自己则是先带上瓶瓶罐罐顺带一点柴火，起身回出发地。
见菲尼克斯没有带柴火回来，赫萝也问过去：“有些地方是没有准备预留的?那些瓶子带回来也没什么用吧。”
菲尼克斯也没去解释，往带的柴禾上撒了一点就打磨起来。冒出点火花后，菲尼克斯往壁炉那边丢了进去。
“小乌，别干看着，也丢点进去。”确认材料就是硝石后，菲尼克斯看着乌尔一根一根丢进去。
“还有这个。”菲尼克斯把瓶子包裹送到赫萝前面，“等会咱去其他地方收回已经准备的材料，汝和小乌生火起来后就帮忙把在门口的材料搬进去就行。”
撂下话后，没等赫萝的说辞，菲尼克斯自顾自的出去了。
隔着炉火，赫萝看着菲妮希丝那认真的神情。想起刚刚菲尼克斯多少有点轻浮的表现，赫萝也没想过这两个人是怎么一起过的。
柴火也扔了大半，赫萝索性将剩余的材料全扔进去，先让菲妮希丝在沙发上休息，出门时候看到菲尼克斯从远处带过来的新硝石。
“咱还以为就那么多，这东西那些人没带走么？”
赫萝的疑问被菲尼克斯预留的答案直接稀释了：“如果汝（你）作为难民，汝会带着短期用不到、周围城镇也有的东西?”
“哦，对了，提醒一下，镇子上没有多少蔬菜水果了，剩下的基本上也不能要了，你还是跟余一起去好点，这样也不用带一堆不能用的东西回来。”
在农学上，赫萝在约伊兹确实是内行，外行做这个也诚如菲尼克斯想的情况一样。“余这个外行，可能也把保存相对完好的当过期的处置了。”
半开玩笑的同时不忘点拨的重要性，赫萝想不离开也找不到礼拒的理由，也只能跟菲尼克斯一起去其他屋舍转转。
相对于暂住的屋舍，其他的就更为空洞，基本上除了不能带走的灶台之类也全是积灰已久，更需要打理才能勉强呆着。
“就目前情况而言，余辈也算是村长了，只不过是个空衔或者说没人理会的存在而已。”
这次的寒暄没有引起赫萝的反应，只是不做声的继续往前走。在镇子的尽头，两个人进屋开始分拣需要的东西。
“看样子能用的东西不多了。”在看着周围和以前的大同小异，赫萝也不用考虑带不动材料的可能。
“应该来说，这些原住民已经很尽力，没有多少积蓄也自然不用带多少东西。”注意到角落离柜子有点远的罐子，菲尼克斯上前去大致看了看。
拨开受潮的黑面包，压着些略微受潮的小麦颗粒，这户人家走的时候似乎是忘了这东西上路的。
菲尼克斯注视着罐子的同时，赫萝也收集遗留下来的蔬果。在几乎没有任何发现时候，赫萝留意到不动的菲尼克斯。
“盯着一个普普通通的罐子发呆，不会是不想回去吧。”很快，赫萝打消了念头，菲尼克斯带着罐头，带到门口丢下来。
“哦?看样子是没多少呢。”菲尼克斯回头看着赫萝零星的蔬菜，也知道基本上没有水果的存在。
“余还是再找点吧，拜托汝分类下手里的收成。”在失落后的理解下，菲尼克斯也做好没有收获的打算。
一个人去翻找，留下赫萝分拣着那些为数不多的蔬菜，去掉外包装后，覆盖在陶罐的黑面包上，外包装也分出来留在空瓶子中。
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菲尼克斯带着几个果子出来了，用小刀去掉已经不能要的地方后递给赫萝：“虽然不算多，也比一无所有好些。”菲尼克斯没好气的说了。
“诚然，有一点总比无功而返好多了。”无聊的解闷也只是缓和旅途的空寂，赫萝更在意以后的去处。
“离开这个地方，又会去哪里了。”也可能一直这么下去吧，赫萝反而想起在约伊兹的稳定和安稳了。
除开出发地的亮光，只能借着微薄的夜色去看周围的布置。挂着的风帘也没有吹动的痕迹，只剩下夜色陪着两人慢慢悠悠的找下一家的遗留物。
不用顾忌是否有人，赫萝直接推开门进去，接着就吹起来地上的灰。虽然物什还是看起来有点多，但没有顺序摆放显得无从下手。
“估计这家主人就一两个，人手不够就没带走多少，基本上都放在柜子后的暗门里，只不过那主人没想过会有人同时误打误撞发现了。”
看着扒拉出来的物什，菲尼克斯多少不在意摆放如何，只知道这家的藏物数量和品质还是很可观的，忙活起来也是很值当，比大多数的人家留存还要多些。
菲尼克斯还在一点点扔掉用不到的物什，赫萝在扔出来的库存中收回比前面几家总和还要多的蔬果，也不用去掉相当比重的包装。
“收获颇多，或者说大丰收也不为过。”赫萝收集起从菲尼克斯和自己分拣出来的成果，倒入屋主人家的袋子里。
回收的东西确实很多，也只能两个人各自拖着袋子，再挨家挨户的顺带看看。
依旧没有多少发现，最多也只是屈指可数。在合计下，两个人先是把东西送回去然后再提着袋子出发。
“还需要出去收集那些可有可无的物什?”赫萝有点不大想出去，也试图不让菲尼克斯去回收。
“以后会用到吧。”想多拿点的菲尼克斯，以至于想连着炊具一同拿走，只是也觉得刚刚的想法确实不妥。
菲尼克斯还是坚持出去了，赫萝想着一个人带不来多少，也索性跟着出去。
两个人先后出去，菲妮希丝仿佛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这么被留下了，也只有炉火陪着自己。
在绕着屋舍回收然后带走中，两个人也还是回收了原住民遗落的金银币和那些面包腌制品。
说不上少，也没多少，相对于上次的重量，两个人很快折回屋舍找了椅子坐下来，让菲妮希丝的担心成为了多余。
“毕竟是难得的机会，再往前去就难说还有如此相当的富庶之地，而且这地方也没有其他人来影响。”
腌制品蘸着蜂蜜，就着回收过来的面包，也算是旅途中难得一遇的悠闲时分。此时的菲尼克斯反而不想离开，想着在用完消耗品后再上路。
“这些东西占着空间，一路带着反而成为负担。”菲尼克斯的说辞被赫萝压下去：“现在用完了，难不成等路上再去找?不说咱们两个，小乌也得考虑考虑?”
喏，看样子行不通了。菲尼克斯漫不经心的起来，打量着门口的几个袋子。“余暂时还是先再试试吧，汝还是去看看有没有用不着的，看到直接丢了就行。”
走后的门半掩着，剩下赫萝和菲妮希丝留在屋舍内，火还是烧着，没一开始的那么烈了。
“菲尼克斯的出发点还是能理解的，毕竟余和她生活过，理解起来并不难。”
菲妮希丝这么说着，也轮到赫萝提出的看法了。
“看重收支是没有问题，只是不能无节制的消耗下去。”想了一阵子后，赫萝就菲尼克斯之前的提议表达自己的看法。
“这样啊，”菲妮希丝也不想引发误会，“以后余会去提醒的，现在还是等她回来再谈谈以后的事。”
炉火中的火还是保持着温热，也中和着外面的温度和感情，没有以往的互相沉默和隐匿。
在其他的屋舍，菲尼克斯也暂时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屋子里的桌子上。“也得去想小乌的感受。”菲尼克斯看着天花板，也开始去思考给菲妮希丝一个安排了。
想了很多，还不如去问询小乌的想法，菲尼克斯拎着装有为数不多瓶子的袋子回到出发地。
在外面的菲尼克斯回来时，赫萝看到瓶子也知道是什么了。
“能带回来的就这么多了，其他的也已经都准备好了。”看着炉子里的火烧了一段时间，菲尼克斯迎着火的方位倒了过去，连通着附近的柴禾一同被点燃，随手丢了进去。
火光相对明亮，但对整个屋子和镇子来说，已经很黯淡了。
“火应该也差不多烧到天亮时分，那时候再准备出发吧。”赫萝的表态，也让菲妮希丝提前清点，准备着离开时候没有落下东西。菲尼克斯则拖着袋子装上车，拎出点麦粒去喂马。
路上还有不少的风光，也不能真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一直驻足下去。
摸了马背后，菲尼克斯也转回去休息了，直接没提以后的路程。
在看着炉火的同时，菲妮希丝说起以前的一件事：“你汝觉得，当初的选择是真的对么？赫萝。”
被菲妮希丝这么一问，赫萝虽然感觉到意有所指，但还是等菲妮希丝继续。
“如果当初，汝没有选择上车，或许就不用这么舟车劳顿的，也可能直接过上好日子，不是么。”
面对以后未知的可能，赫萝也知道当时也只是求个稳当，只是菲妮希丝这么一说，反而有点觉得菲妮希丝是不是想下逐客令的味道。
在赫萝还是沉默的时候，菲妮希丝也觉察到自己是不是说了其他意思。
“不用多想，只是个以后规划。”菲妮希丝为了缓和气氛，自己先吃了点。
“包括余在内，很难说这个旅途没有拆分的可能。很多人漂泊无定，可能最后的终点都是自己所未知的。所以，余只是想参考汝的意见。”
见菲妮希丝认真的问了，赫萝也是想过怎么面对问题，提前说也没有准备过，也只能暂时回避问题。
“真若如此，估计还是找个地方来一直居住下去吧。”赫萝觉得漂浮不定虽然有机遇，但也不想一直这么过下去。
“原来是这样，余也想过，但估计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吧。”菲妮希丝接过话，继续等着赫萝的回答。
“这里余只是尽量去考虑不好的可能，不像姊可以推测以后可能。”
菲妮希丝的补充确认了想法，赫萝也依然得去补充这最坏结果的预备方案起来，也为菲妮希丝的将来做点准备。
“虽然在过去，余还是象征着丰收，但在异乡的土地上，能受到尊崇的可能，但也不是能一直驻足，留在那地方。”
“啊，最少比余好些。”菲妮希丝很无奈的笑着，“余没有权能，也只能尽量去一个地方过日子吧，尽量不离开，就能一直过下去，直到有意外的时候再出发。”
听到这里，赫萝也感觉无能为力，想起的那个人真的可以么。
“先休息吧，会有办法的。”
赫萝也只能安慰着菲妮希丝，大洪流时代，谁都不知道下一站会在哪里。
火慢慢趋于熄灭，晨曦也慢慢关照这带有希望的土地。
在和来的时候情景一样，几个人驾车离开这记载着过去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