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的都市远处，还是有人情味的存在之地。
风经过繁华的都市，沿着小巷横扫而去，路上的行人也匆匆往各自的归处尽力走着，徒留一个陌生人逗留在寒夜中。
虽然在都市过活，但离住处越来越远，没吃晚饭的杏子只是沿着巷子去找店家，没有发现也只能打道回府了。
又是一个昏黄的路灯，杏子是真不大想继续走下去了。接着灯光映着不明显的招牌，杏子决定还是往前走走看。
“真没了的话，再回去吧。”
带着不抱希望的打算，杏子加快去路灯位置的速度。
是一个不怎么大的馆子，杏子是真的感觉到自己作为异乡人的孤独感了。没有选择，也不能考虑价格这方面的。
推开门的时候，杏子也去留意附近的菜单，在价格合适范围内才留下来。
“没有因为位置而变价，也算是很难得了。”杏子漫不经心的继续看着菜单。慕思也从后厨出来，看到来了客人就回后厨。
“老板，有客人来了。”慕思只是说明店内有人，只是客人遮得很严实，看不出来是哪位，也没多说其他的。
“嗯?怎么晚了还有人，还是大冬天的。”李林克虽然没敢相信，但还是出来去看看，也可能是慕思因为水蒸气看迷糊。
出来的老板也是看着杏子坐在那里，也没有点单的说法。
“这位客人，店面也快打烊了，客人有需要的话就明天来吧。”
杏子卸下围脖，只是随便问了句：“你们这边还继续营业么，今晚。”
客人这么说了，李林克也自然回答：“打烊之前都算营业，只是客人想要点什么?后厨也好准备准备。”
杏子也拿出一个包裹，放到桌子上：“你们这边有微波炉之类的么，这里想把包装盒加热一下，放心好了，也会点你们的餐点作为酬劳的。”
李林克没见过这样的请求，只是还是问了点：“客人不在家直接加热吗？”
“这天气，你也知道的，”杏子很淡定的说回去，“管道还在维修，想吃点热的只能出来了。就那个吧，随便做点汤饭，嫌麻烦就汤面也行。”
看样子客人也不在乎什么配菜，李林克让慕思带包装盒进后厨。
“装着一些里脊和蘑菇么，客人还真没要求。”想到天气比较冷也不知道客人的消费能力，李林克加了点麻婆豆腐，合着翻炒后，让慕思带回去放到客人那里。
看着相对便宜的麻婆豆腐做配菜，杏子实在是没好意思。“衣住行亏待点自己也就算了，食这上面不大好节约起来。”
这客人原来是做好预算的啊，李林克反而太参考以前的客单。
“再加点其他的，老板不嫌麻烦的话。”杏子也很快补充点，“店家附近还有卤煮火烧这些东西吗？”
这么一问，确实为难李林克了，自己也没想过去做这东西，可能担心收不抵支（准备的材料不见得能卖出去。）
“想不出来的话，再来点麻婆豆腐吧，也不至于感觉那么冷了。”杏子没好气的回头看着窗外，风是停了，但还是那么冷。
“一般客人也就点一份就算了，没想过会有人额外点过。”慕思这么想，但总归也是生意，老板都没反对意见，自己也不用去考虑这问题。
随便用完后，杏子看见外面的风又起来了，也看店家暂时没有打烊，还是坐着等风停了再回去。
在整理后厨的时候，慕思看见客人并没有很快离开，还是坐在原来位置上，也不好让客人移步。
“老板，客人用完餐还在店里，我们也不好让客人离开的。”慕思想着这个陌生人不会做点什么吧，店里也没什么值得留意的地方。
“就是有点远了，这个价位在高楼间怕是在角落里都不一定有。”杏子淡淡的看着不修边幅的小屋，没有多作发言。
“那客人应该是第一次来?相对都市那边确实很远了。”李林克是真的没想过还有小巷外的人找过来，只能接着客人的话说下去，一般也是周边的居民来这里解决。
“要不是那边价位水涨船高，一般还是去住处附近转转。”杏子无奈的挂上围脖，远处的灯火还是暗淡了几分。
“异乡人来这里，就算房租不变，物价上涨起来也只能尽量少买点了。”杏子也道出缘由，“所以老板应该能理解一个人来这里的解释吧。”很快倚靠着墙壁一言不发，都市的暂住客，平淡且无聊，重复到自己都不愿意去想以后的可能。
这么一说，李林克也觉得自己也是在循环着同样的工作，等客接客，做工上菜，等客人离开，每天都是这样，来来回回就那些熟悉的人。
但这是他的馆子，是寄托自己梦想的馆子，是和小巷的居民联系的馆子，虽然循环，也不用去顾虑在外地的风波。
“有个归属地，真好。”李林克一句话，触动了杏子几乎已经遗忘的地方。
带有归属感的归属地，杏子想让都市成为自己的归属地，却没有归属地应该有的归属感，真无奈的自嘲起来：“逗留徐日，也没有一席之地的存在，以后会好起来吧。”
“在都市的日子不好吗?”慕思有点不能理解都市为什么不是所有人认为的美好。
“呵，确实呢，没去过自然会去憧憬的，待久了，也自然去习惯的。”
想过自己不知道对方姓什名么，李林克先说起旁边的那位：“那位是帮忙的慕思，自己养了条狗，李林克也欢迎客人能前来照顾生意。”
隔着围脖说话，李林克还是模糊的听出来点。“这里是杏子，来这里差不多也有两三年了应该，只能在大都市里面做些临时工的工作来留在都市中。”
“看样子你不容易啊。”看着眼前的人，李林克没想过该怎么说，都市很近，但也很远，只能寒暄着。
“你不是也一样?”杏子半开玩笑的自说起来，“一边担心没生意，一边来生意也要忙个不停，内心也是很矛盾吧。”
慕思倒着水，送到两个人手边，自己坐得远点，也不想去参与，远远的看着两个人说着事。
“这么说来，你还是在都市里的忙闲中，留意着附近的人物?”李林克淡然无味的坐着，“小馆子是比不了都市的繁华，但也远离都市独有的喧嚣。相对来说，安静许多。”
“哦?是安静许多，习惯有夜生活的存在，对这里的安静反而有种说不上来的冷清，冷清到自己还在质疑，自己还是否存在过，有没有迷失在巷子里。”
杏子捂着水杯，没好气的看着李林克，选址找的完全看概率，找过来也完全托了路灯的功劳。
在客人这么表态下，李林克也确实无言以对，也只是说明了这附近的布置：“都是些住家的，能选址出来然后去营业也是很难的，客人也可以看作个人的一个爱好吧，也不用破费多少。”
“做生意也知道的，这地方买下来便宜，但很难回本的。”杏子实在是没理解李林克到底是怎么想的。
“都市的生意是多，但那租金可是望其项背的。”李林克到底还是说明自己的想法，“只是想有一家自己的店，至于盈亏，倒不是亏，但也只是能满足所需就行。”
李林克这么一说，让杏子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了。“如果也有个稳定的一席之地，也不用为找下一个居住地考虑的。”
这么想着，杏子又考虑要不要留在这个城市，还是回以前的地方了。
“那，这里能冒昧问一句?请问客人做的什么营生。”李林克等到的回复反而令自己有点接受不了。
“你觉得，一个对故土没有多少牵挂的人，有时候反而会怀念起来?”
杏子看着懵懂的老板，实在是笑了笑：“毕竟只是感觉冷，接触多了也就不过如此，你觉得，余会是做白事的?”
“也是哈，这么冷的天还能走这么久，长期的工作习惯所以不会感觉多少了。”李林克在后面补问一个问题，“最近白事又不多，你还去做了其他事?”
“这个么，也还算是白事吧。”杏子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来，“除了给别人撒花，也给别人收集生前的东西送回去。那些家属虽然也有疑问，但已经都能接受的。收尾工作也是需要人去做，不是么?。”
“人们是不能过问已走之人的消息，那会很不吉利。”杏子看了一眼外面更为微弱的灯光，也不大愿意谈起自己做的事。
“从一方面来说，你遇见过很多人了。”李林克这个玩笑，杏子只能不失礼貌的尴尬起来。
经过那些场面，杏子也没有多看重离别。离别看习惯了，杏子对都市的感情也没有以前那么浓。不过是关系的中断和重新连接，别人所留下的东西也一直留在没有原主人去拆分的那些包裹。
包裹记载着那些人的打拼，杏子习惯清点后，直接送回集中的收纳地，只是那些人没有和那些包裹一起回来。
在意识到客人相对介意的地方，李林克也打住先前的调侃，只是继续问着都市的生活。
“那些亮灯的地方，也会是这样的餐馆么？”李林克的小馆附近，周围几家便利店确实都已经打烊了。
“那说不准，那些店也不一定按时打烊，多数还是娱乐和小烧烤地方，还是有些烟火气的。”
“所以过来想要点卤煮火烧，老板也不会太在意吧。”杏子很随意的靠着墙，无所谓现在有多晚。
看着自己的小馆子，李林克也全然不知以后的发展，“就这样一直开着吧，做自己的爱好，也诚然是一个选择。”
回想着来的路上，杏子也见过以前相似的布置。小道贯穿着巷子，太阳落下的时候，街道上也如这里一样，只有零零散散回去的人，很多人都直接准备休息，等着第二天的到来。
离开熟悉的地方，去了以前幻想的都市，和小时候的想法有着天壤之别。没有以前的热烈欢迎，只是更多行色匆匆的过客，都是过客，没有多余的念想。
只不过李林克先去了都市，那里的繁荣不属于自己，也就顺理成章的回来开店，周围的人也很照顾着生意，才得以运转起来。
“在那边讨生活还是很不容易的，如果有选择的话，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吧。”有过之前的经历，李林克想劝杏子可以离开都市的，不用一直留在那里。
杏子是能理解李林克的提议，但还是没采纳：“想去做自己的事，但实在是没机会，所以也只是跟着别人去帮衬。”
在沉默的时候，慕思也做到附近位置上，自己也有点爱莫能助，只能说点无足轻重的情况。
“客人，你应该能了解老板，老板也没有不好的心思的，所以请信任吧。”
突然的发声，也引起两个人的注意。
“小孩子跟着有几年了，也不用放在心上。”李林克被慕思突然的话愣住了，也只能先稳住客人的情绪。
杏子也留意到风声也不多了。“旁边那位说的也没问题，还是需要想想以后的安排也不是不行。所以说，还是多谢提醒，去哪里不都是去为了工作么，也不用一直留在都市徘徊下去。”
相对外面的凉夜，屋子里还是有那么些温度。也知道时间已经很晚了，杏子明天虽然没什么事，但也该回去休息才是。
送着杏子出门，李林克也还是在门口和杏子说着：“回去睡个好觉吧，虽然没有事，但为了明天可能要做的事，还是休息相对重要的。”
“哦，你不会想一路送回去吧。”李林克还是关心着别人，杏子也还是随便说的，还是让李林克留在店里。“里面的伙计还想着早点打烊呢。”
在杏子回去的同时，李林克也开始收起那些桌椅，慕思也收拾起那些碟子之类的放回后厨。
也如之前所说，新的一天，还是有新的可能伴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