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曾几何时怜悯扭曲成罪

  精灵族昼夜温差不大,也就不用担心伊莎贝拉会感冒的问题。

  抽出时间坐在酒馆的外面为她削苹果,一向被大家宠爱着的伊莎,突然让她自己动手可能显得有些可怜,不过一向活泼的伊莎现在有点安静的过分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精灵们出现在屋顶将他们包围,一个个的挽弓搭箭时刻警惕着,与静坐的贝尔卡斯相对的是一位装备着重型铠甲的精灵男性。

  与其他看起来文弱的精灵族男性相比,他算得上是健壮,简单修整后的黑色长发,刘海稍稍搭过额头,英挺的鼻梁,那副面庞虽带着精灵青年的稚嫩,但显得各外饱经风霜,让人有种可以相信的安稳感,剑眉星目,一双红棕的眸子充满着信仰带来的坚定。

  在他身后矗立的是由二十人排成两列的队伍,与那人有差别他们穿着特制的,为了与普通士兵区别开而染成紫色的兽皮甲,统统带着遮住下颚的面罩,那是隶属于长老会的“破敌尖兵”。

  虽然只有二十人,但是在他们的通力合作下往往能打出百人团队的效果,曾经是镇压暗精灵反叛战争中的主力军。

  男人站在那看着无动于衷的贝尔卡斯怒火中烧,抬起大剑直指贝尔卡斯眉心:“贝尔卡斯!二十年前你自己承诺过的事情难道都忘干净了吗?”

  原本要一口气将苹果皮削干净,结果因为男人的举动在途中断掉,“啊哦”伊莎遗憾的叫着,他眉头微皱还是静下心把剩下的继续剥完,看着苹果光滑的表面心满意足的递给少女。

  “天气凉了,回屋去找姐姐玩吧。”

  送走少女后用小刀拨开眼前的大剑,抬起头看着青年:“只是二十年而已,不准再踏足精灵族那种事我当然忘不了,倒是你的脾气还是像那时候一样暴躁,别来无恙啊,大英雄阿尔努特。”

  “我的事情不用你来管,而且我们也没什么好聊的,只是有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这里,现在我有权以间谍罪处理你,我有守护这个种族的使命。”

  阿尔努特现阶段任职精灵军队最高指挥官,九长老之子,不仅参与暗精灵反叛战争,还在十年前以支援军的参加了与人类展开的,被魔族史称“折戟之役”的战斗,就是那场断送了巴斯特的生命。

  而他则是在那场战争中一战成名,击溃了当时人类诸多有名的将领,因为精灵们出了一口恶气,所以被族内赞颂,被赞誉为民族英雄。

  “还是像过去一样严苛,不愧是九长老亲手教出来的,有一点那位的风采。”

  他就像一位巨神,一座高山,仅仅是微微颤动站立起来,在精灵们的眼中也是要做出过激举动的样子,尖兵们刀剑出鞘迎上前来,弓箭手也纷纷瞄准着他

  “不过,这排场确实有够大的,要是当初暗精灵发动战争的时候你们有这效率,应该就没有魔族什么事情了。”

  “那时候族人们不够团结,所以才会被你们趁虚而入,现在的精灵族不同往日,我们一定会让肆意践踏这个种族尊严的人付出代价。”

  “所以你现在要拿我开刀吗?不要忘了是谁为你们重组的军队。”

  “对那个人你没有错,可是他们没有自己的信仰,精神依旧被别人摆布着,我从他们身上看到的只有满满的奴性,根本不像是这个种族该有的样子。”

  “我虽然听不懂你所谓的奴性,但是我从你眼中看到了另一种东西,就是那已经溢出来的可怕的吃人的偏见,用你们松子大的脑子好好想想,你们的刀剑究竟该对着谁?”

  “贝尔卡斯你知不知道自己就像一颗毒瘤,生长在这个种族人民的心中,滋生出病毒荼毒他们的心智,只要你死了这个种族才会步入正轨,这个民族才能复兴。”

  “还有这种好事?不过那恐怕是比较困难的事情,但你可以来尝试一下,如果你真能解决这困扰我几百年的问题,就算是化成灰,也会在被风吹走的时候笑出声来。”

  贝尔卡斯望着酒馆里的两个孩子,转身不屑地瞧着阿尔努特,就在他抬起大剑指向贝尔卡斯的时刻,个头矮小的斥候从尖兵中挤出来在他耳边低语两句,阿努尔特顿时怒目圆瞪但是又不得不收起大剑,挥手示意弓箭手撤退,站开身位为贝尔卡斯让路。

  “看来她到了,我这边就不奉陪了,这次会面非常有趣,至少你有对我挥剑的勇气了。”

  已经很难描述阿尔努特的表情,就像是嚼着冰块泡在冰水里,前一夜还因为吃坏东西而闹肚子,狰狞扭曲甚至变了形状

  “二十年了,你们还没能板正他们的思想,就说明你们不够资格左右他们,与其在这里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不如躲在被窝哭一场然后想想为什么。”

  “而且很久之前我就在为,为什么老国王病逝前执意要让她继承王位而感到奇怪,明明公主和你都流着同一血脉,现如今我终于懂了老国王的深意,你比看起来更加幼稚。”

  “你这家伙。”

  阿尔努特紧紧攥着大剑却只能听他羞辱自己,原本只是听到他来的消息,脑袋就像是裂开一样,被攒动着前来审讯,结果事态一发不可收拾,

  所有人都在这里如果就那样算了,威信一定会折损,不管阿尔努特想不想动手也都只有那一条路了,不过好在有人来阻止这件事,也算被救下不至于犯下大错。

  可是他不甘就这么放那家伙走,他不能看着这一切就被那个家伙安逸掌控着

  “大人我们也撤吧,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身旁的尖兵提醒着他,对啊,已经没必要在这里耗着了,但是突然想起来斥候剩下的半句话,他嘴角微挑:“那我们进屋去请另外的两位客人吧。”

  尤利卡稍早些的时候去向女王禀报这个事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陛下会那么开心,但是同样没有因为有人类混进城中感到生气,所以欣喜的跑过来告诉他这个消息,但当到达这里的时候却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仔细打量发现阿尔努特也在,她曾经听卡特尔讲述过老爹和阿尔努特大人的渊源。

  虽然他们职位差不多,但是阿尔努特是长老会的人,即便自己已经是将军可还是不敢贸然前往,如果在这里弄出什么事情来,女王那边可能会怪罪,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遇上了那个小斥候,说了几句好话并塞了一些钱,还显然起到效果,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为谁解了围,但是没有弄出事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来的很及时,看来办事效率还是可以的。”

  赞许着她的行为,稍稍有些自满的尤莉卡开心的笑着

  “毕竟只有撒娇的时候才会显得笨拙嘛,平日里感觉自己还是很厉害的。”

  王室的宫殿位于东部,那里曾经也是精灵族圣地所在,因为炎魔王的关系被迫搬离,最终留下的只有王国的宫殿,这座宫殿也是精灵族脱离树洞的最早建筑,自己在不同时代都在这里住过很长时间,尤其是老国王在位时。

  过去自己只是作为滞留的囚犯被拘禁在这里,看着一代又一代的精灵推翻自己的政权,一代又一代的将其重建。

  自以为可以就这样作为旁观者冷漠下去,可是那个人的出现改变自己的想法,一起聊过去的历史,虽然是在他面前不应该说起的事,但是国王心胸比想象中要宽广。

  “那些事情,正是因为先辈无能懦弱才酿下的苦果,而在这一代希望可以彻底根绝那样的事,所以我需要您的帮助。”就是这样接过老国王递来的接力棒,临危受命承担起组建勇武强军的使命,如今实现了那时候诺言,可那一把把钢刀却向自己而来,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在想什么呢?”

  她看到贝尔卡斯的脸色问道,只是摆摆手没有作答,因为见到了熟人所以加快脚步,他坚守着岗位,等到他们来到身边才迎上前行礼

  “贝尔卡斯大人,欢迎回来。额,尤利卡小姐也在……”

  那是一位看起来十分病弱的白发青年,厚厚的眼袋与疲惫不堪、似乎随时都能睡着的神态,让人十分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可是他单薄的衣物下却是意外健壮的身躯

  “喂!卡特尔你有些奇怪啊,为什么称呼他的时候一口一个大人,到我这里就变成小姐了?而且优先级也有问题吧,明明我才是你的上司。”青年尴尬地挠着头

  “你啊,就会欺负卡特尔。”

  为无助的青年开脱着,这时候也注意到卡特尔参差不齐的碎发:“是谁把你搞成这个样子的?”

  “啊,您指的是头发吗?这是尤利卡小姐为我剪的。”

  贝尔卡斯抱着肩膀打量着一旁打算装无辜的尤利卡

  “明明是他自己睡着了,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和我无关啊,卡特尔你倒是也说句话啊。”

  “大人确实是那样的,是在那过程中不小心低了头,不是因为尤利卡小姐,是我的错。”

  明明很少说话的卡特尔为丫头讲起情来这肯定不正常

  贝尔卡斯打量一下因为犯了错而脸红的尤利卡,又看看迷茫的卡特尔问到:“我们家这孩子脾气很差,平时没少欺负你吧。”

  “尤利卡小姐虽然很爱发脾气,但是平时对我们都很好,而且就算是发脾气时也很可爱。”

  “可爱是吗?”贝尔卡斯掩住嘴拍拍他的肩膀,有些溢于言表的情感被遮掩

  “卡特尔你都说了什么啊!?”感到着急的少女揪住卡特尔的耳朵,像是走远的贝尔卡斯则是在一旁观望,一本满足后先他们一步离开。

  卡特尔其实并不是病弱,而是他训练的过于积极导致身体不适,贝尔卡斯之所以这么清楚,那是因为卡特尔是他离开精灵族时最后一期学生,也是那一期中最喜欢,最器重的的一个。

  他本人也是天赋异禀,对于那时候所教授的东西运用自如,不过他不爱声张而且看起来十分病态,所以也很少树敌,曾经告诉他要在训练的同时调养身体,从他目前的状况来看,当时说的也没被听进去。

  可不管他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有卡特尔这样一个牢靠的帮手在身边,尤利卡也会轻松很多吧,自己也没有再去管的理由,况且还有另一位在等待着,十年后的再次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