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还是会一些菜式的,以前跟着臭老爸在雪地求生的时候,他教过我烤吐司面包,刚刚只是失误!”
琪亚娜举着筷子,将一只鸡翅夹到自己碗里,一边不甘示弱地狡辩说。
“好好,我的妹妹琪亚娜,绝对是世界top的名厨。”程瑜嚼着竹笋,不紧不慢地说。
“哈?你,你是在应付,应付小孩吗?”她含着鸡翅,说话都模糊不清。
程瑜贴心地递过去一个盘子,用来装她吐出来的骨头。
齐格飞·卡斯兰娜,这个名义上的生父,程瑜对他的印象,基本来源于穿越前。
记忆里的齐格飞重情重义,对子女很偏爱。
不过他面对的齐格飞,却始终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据说琪亚娜在他那边,一开始也没有讨到好,不过是在训练取得了一定成果之后,齐格飞才露出了些许表情。
“怎,怎么了吗?”琪亚娜看他眼神缥缈,无神地看着饭碗,顿时也发觉到自己说错了话。
“没什么,先吃饭吧,”程瑜又给她夹了点青菜,“吃点素,当然如果你不喜欢吃,就给你吃胡萝卜。”
“你是魔鬼吗?”琪亚娜愤愤地将青菜塞进嘴里,露出了难以下咽的表情。
不过相比起胡萝卜,这些都是小事。
胡萝卜,琪亚娜·卡斯兰娜的一生之敌。
在吞咽完青菜之后,她继续夹起喜欢的鸡翅,却听到程瑜有些恍惚地问,“齐格飞,是个怎么样的人,在你看来?”
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倏然抬起头,眼底不自觉乍现一抹亮紫色的闪电。
“小鱼儿,哥!你冷静点,”琪亚娜吓坏了,嘴里的鸡翅都掉在了碗里。
“臭老爸虽然是个混蛋,但是罪不至死吧,起码他没克扣我们的生活费呀!”
程瑜见她慌张的反应,莞尔一笑,知道琪亚娜是联想过度了。
他解释说,“我只是和他相处的时间很少,想听听你的说法罢了。”
这确实是程瑜最真切的想法,程瑜抛却先入为主的剧情记忆,对齐格飞的看法大致就是。
一个有些沉默,并且冷硬的男人。
记忆中唯一一次共度,是在西伯利亚的冬天。
唯一的航班因为异常的冷空气而滞留,从德国来的程瑜和齐格飞也回不去。
好在齐格飞在这边有一套简单的房产,是一座城镇边陲,临近深山的木屋。
父子二人就住在那座木屋里,很少有机会城镇有交集,大多时候是靠山吃山。
齐格飞白天去打猎,程瑜就背着木篓子,带着猎枪出去捡雪地里的柴火。
冬日的雪地,柴火是随处可见的东西,枯枝与泛黄的叶片一起掩映在雪里。
程瑜冒着冷风,将叶片挑开,把枯枝放进背篓里,往往捡满了背篓,也就到了炊烟混杂在北风里的时候。
齐格飞打的猎物有很多,有狼有熊有狐狸等等。
他似乎非常擅长狩猎,偶尔会带程瑜去打猎,会面无表情地讲述一些打猎的技巧。
不过事到如今,程瑜已经忘记了。
他最难忘的,那次和齐格飞去了一趟城镇,买了点烟酒。
程瑜讨厌烟味,在发现这一点后,他就把已经点燃的香烟生生掐灭,接着在脚下碾灭。
转而喝起了烈酒,是雪国很标准的伏特加。
虽然花了大价钱,但是作为卡斯兰娜家的家主,沙尼亚特家的赘婿,齐格飞并不在乎这些花销。
他似乎难得放纵一次自己,于是就喝醉了。
醉酒之后的齐格飞性情大变,他不再沉默,不再冷硬,而是像个真正的猎人,横眉冷眼看着程瑜。
那时候程瑜觉得血脉都冰洁了,他怔怔地看着齐格飞举着火铳缓缓走了过来。
他似乎是将枪管移了过来,在被莫大的心里压迫震慑到昏迷之前。
程瑜记忆中最后乍现的,正是天火圣裁的枪管里,涌出炙热的火焰。
他以为自己要死了,不过最后,程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飞机上了,齐格飞挨着他坐,两人在清冷的商务舱。
他的侧脸还是那么棱角分明,沉默而冷硬,对于之前喝酒的事情,他只字不提,程瑜也将它深深埋在心底。
不过时过境迁,随着生命层次的拔高,愈发趋近与神。
程瑜对这些碎片化记忆的印象也渐渐深刻了起来,就像是回头翻开老旧的相册。
在北风呼啸的西伯利亚,曾发生过炊烟、酒和火铳的故事。
包夹着风霜的记忆逐渐远去,程瑜听见琪亚娜这么说。
“我和臭老爸在一起的时间确实比你多,”她哈哈地笑了笑,随即变成正经起来。
宝蓝色的大眼睛闪烁着追忆的光泽,精致的面庞上少了些许玩闹,多了许多恬静。
认真的琪亚娜,真的很符合她大小姐的身份。
“我在沙尼亚特家那些年,正是臭老爸负责教导我,成为一名优秀的,卡斯兰娜家的战士。”
“在训练的时候,他和小鱼儿你一样严厉,受制于那些人,他也不能对我放水。”
“否则等待我的,就不是父亲的指导,而是沙尼亚特家女武神的特别指导。”
“那些家伙,就不会像臭老爸那样表面严厉了。”
琪亚娜说了许多,在沉默冷硬的部分,渐渐与程瑜记忆中的那个男人重合。
但是多了许多温柔的地方,那是程瑜从未体会过的。
程瑜意识到,自己与琪亚娜有什么地方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带齐格飞会特地差别对待,这不一样的地方,也很快被程瑜找出来了。
他似乎,并没有遗传到卡斯兰娜那绝强的战斗天赋。
因此无论是沙尼亚特家族,还是齐格飞看来,他都远没有妹妹琪亚娜重要。
“小鱼儿,你怎么了小鱼儿?”琪亚娜见他久久不说话,担忧地把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程瑜并不想让她担心,也就停止了胡思乱想。
“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程瑜笑了笑,没继续说话。
琪亚娜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又事情瞒着自己。
“别什么事情都憋在心底,你还有我……还有西琳,”琪亚娜轻轻把手搭在他的手背上。
程瑜默默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担心。
他并没有让琪亚娜知道那些猜想的比较,这些不应该是琪亚娜该承担的思想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