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理所当然的离别

  晚饭时间,雾望舞和莱姆多照顾那些婴儿还有年龄小的孩子吃饭,他们这时才重新遇见了叶希和露露。

  莱姆多没有问他们去哪了,只是招呼着他们两过来帮忙,雾望舞则和他们分享这下午的经历。雾望舞和露露聊的很开心,而叶希也似乎放下了最初的戒备,在旁边温和的笑着。

  将从莱姆多那里敲诈来的糖果分给没能参与活动的小朋友后,艾娅走了过来。

  “呐,舞姐姐,你是不是要走了?”

  艾娅有些寂寞地问道。

  雾望舞点了点头,柔声说道:“嗯,因为规定不能待到那么晚。”

  “那舞姐姐你还会来么?”

  “姐姐答应你,一有空姐姐就来,还会再见面的。”

  然而艾娅下一个问题却把雾望舞直接问呆了

  “那如果没时间的话,姐姐就不来了么?”

  这句话直直地刺到雾望舞那最柔软而脆弱的地方了。

  雾望舞一时忍不住,哭了。

  而艾娅却像个小大人一样开始不断安慰着雾望舞,还跑去拿来纸巾要帮雾望舞擦眼泪。

  “呐,舞姐姐别哭了,艾娅和大家每天都过得很好,不愁吃也不穿,也总有像舞姐姐和莱姆多哥哥一样的好心人来看大家,所以一定都不会寂寞的,在下次见面之前,艾娅会好好地等着舞姐姐的。”

  ..........

  这彩虹般的下午,短暂而又美好。

  叶希和露露邀请雾望舞和莱姆多一起去吃晚饭,雾望舞和莱姆多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在和谐的氛围中,其乐融融的吃完晚饭后,叶希开口了

  “莱姆多,你表妹要在你家待多久?”

  虽然叶希问的是莱姆多,不过雾望舞却自己主动回答道

  “不算今天的话,只有四天了.........”

  “我最后要去的地方........离王城很远........”雾望舞又有些黯然神伤地补充了一句。

  叶希:“我想这一下午的相处,应该会明白一些我说的话吧,别轻易走进孤儿院,即便走进,也不要走进他们的生活。”

  叶希:“这些被抛弃的孩子一旦建立起对一个人的信任与依赖,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大多数人只看到他们开心时天真无邪的笑容,却没有看见过他们人来人往后失落。”

  雾望舞:“..........”

  莱姆多:“我说叶希啊,你就这么喜欢当坏人么?”

  叶希耸耸肩:“不是坏人,我只是喜欢提前客观地陈述让所有人都先知道比较好的事实。”

  露露:“唔,叶希又开始了,用长长的话来绕晕别人。”

  “好掩盖他为他人着想的事实”莱姆多接下露露的话头。

  叶希笑道:“但是将雾望舞和那些更容易受伤的孩子直接分开的人不是你吗?莱姆多,你不也习惯了被别人误解么?”

  莱姆多微微皱眉:“有些话不说也罢。而且啊,什么叫习惯被别人误解啊?”

  叶希:“这不重要吧。而且我觉得雾望舞有知道的权利。”

  叶希看向雾望舞

  “喂,叶希。”

  莱姆多似乎察觉了到了什么,所以有些不悦地试图打断。

  雾望舞咬着嘴唇点点头。

  叶希:“你的情况,莱姆多肯定比我了解的清楚,所以才只让你和那些正常的孩子见面,因为那些孩子更可能被一个家庭收养,而它们被收养之后,即使你不再去探望他们,也成了一种被迫的无可奈何的行为。你会慢慢的淡出他们的生活,最后被忘记。这样,对双方的伤害才能降到最小。”

  随着叶希的讲述,雾望舞头垂得越来越低。

  【糟糕........叶希这家伙......精准踩雷啊】

  莱姆多瞪了他一眼。

  叶希尴尬地笑了笑:“啊,抱歉,我是说的有点沉重了。”

  雾望舞摇摇头,抬头微笑道

  “不,没事的........我知道莱姆多是在为我着想。也知道叶希你说这些只是一番好意。”

  莱姆多牵过雾望舞的手,那小手柔软而冰冷。

  雾望舞没有因为突然的牵手而看向莱姆多或是做出其他反应,只是任由莱姆多牵着,

  莱姆多:“明天你们有空么?”

  露露:“有啊。”叶希:“我也没什么事情。”

  莱姆多“我想和大家一起去看一次龙,我也有些话想跟那家伙说,龙身体恢复的应该还不错,大家一起出来逛逛吧。”

  雾望舞露出讶异的神色:“去看龙?”

  莱姆多:“我一个朋友的名字,作为名字来说是有点奇怪,不过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雾望舞沉默着不说话,而莱姆多的语气也多了些不确信:“大概。呃......总之对于女孩子来说应该是。她现在在因为身体的关系在住院,不过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只是有点虚弱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康复,最近应该好很多了吧,毕竟上次都能出来活动了。你不是想认识我身边的人么?明天是个机会呢。”

  雾望舞:“嗯。”

  露露若有所思:“嗯........原来小舞儿想认识莱姆多身边的人,这样啊.......可以哦,白天可以去逛街和看戏剧,晚上的话就可以去逛庙会,一天都会变得充实呢,最近的晚上在城里不同的地方会举办夜市或者庙会呢,明天的话,我记得在西区就有一场庙会,而且离龙所在的教会医院也不是很远。”

  叶希:“我知道最近在西区的城郊不远的地方开了家温泉旅馆,最后以那里为终点怎么样?”

  莱姆多:“听起来不错,好久没有泡过温泉了确实。”

  雾望舞眼里终于出现了点色彩:“温泉啊,好期待的。”

  露露:“露露也可喜欢温泉了,泡一泡压力全部飞走。那就这样说定了。露露会让小白去通知其他人的。”

  (注:小白是身为猎人的露露的信使,是一只白鹰。)

  莱姆多:“那就拜托了。啊,我们要左转了,明天见,露露,叶希。”

  雾望舞微笑着朝他们挥手:“明天见。露露姐,叶希先生。”

  叶希、露露同样挥了挥手:“嗯,明天见。”

  ...........

  住宅区的夜晚总是这般安静,只听得见细碎的脚步声

  一条街道上,只有莱姆多和雾望舞两人。

  经过几次犹豫,雾望舞终于开口

  “莱姆多。”

  她轻声呼唤道

  “.......怎么了?”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莱姆多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已经停在原地的她。

  雾望舞的神色和平常没有区别,依旧是懂事乖巧的模样。

  “怎么了?”

  莱姆多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地又问了一遍。

  他隐隐地不安起来。

  “今天.......我想住在自己家,可以么?明早我就会回来。”

  她用正常的语气说道,就像是在说中午要吃什么这种事情一样正常,一样合理,事实上,这也的确是很正常的要求。

  或许放在不同的语境和语气中,会有不同的影响。

  可是,她并不是在用深思熟虑后决定不再依赖莱姆多的认真语气,并不是在一连串分析后试图说服莱姆多,并不是泪眼模糊地向莱姆多请求。

  所以也应该不是因为叶希的话,而觉得不应该再靠近莱姆多,好让莱姆多慢慢淡忘自己,觉得这样对两个人伤害最小。

  她只是正常的说着想住自己家,用这正常的声音,正常的语气,正常的眼神,正常的表情,说着合理且正常的事情。

  所以莱姆多的回答也只能是,也只能回答,也只剩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