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乱战第二十三章：奸细
唐小莹见子豪还没发觉，就说道：“什么劫道！这帮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生意人，都是奸细！不行的话，你看看。”她抓起刚才那个“商人”的尸体的头巾，用力一扯，那个尸体头上竟然前额剃了光头，后脑勺留着一个小小的发髻。子豪是没见过北方部族长什么样的，但是唐小莹认得：“这种前面剃光、后面梳发髻的头型是北方一个叫做啸骑的部落特有的，那个部落非常强大，人口多，兵力强，最主要是很有文化。我先前被封为女官，就是因为我带人突袭了一个啸骑人营地。”
子豪还是不解：“就算是北方部落派来的奸细，过来打探情报的，那你又是怎么发现的呢？莫非他们部落都有狐臭，你用鼻子闻出来的？哈哈哈。”唐小莹觉得这玩笑开的实在有些不正经，就挥起沉重的小拳拳打在子豪的胸口上：“你个呆子，太讨人厌了。你自己带人去搜搜他们的货车就明白了。”
子豪揉着被打地闷痛的胸口，“那两个人，跟我过来。”他走向其中一辆车，先用刀把捆得结结实实的绳子砍断，“来，你们俩，把这车布料往地上搬，看看底下有没有东西，记得检查得仔细些。”他话音未落，“哗啦”一声，一堆金属材质的东西从车辆的底部撒了出来，看上去金光闪闪，子豪用刀尖把这些东西一点点挑起来，发现是一条用金属甲片编织成的腰带，再仔细找找，认真整理一下，这一大堆金属里面，可以归置出护腕、护腰、胸甲之类的东西，很明显，这辆车里面装的都是盔甲和兵器，而且都是工艺最顶尖的重甲，如果人穿上这么个东西，当真是字面意义上的“刀枪不入”。
唐小莹也跟着走了过来，对目瞪口呆的子豪说道：“看看，这就是我能发现他们身份的原因，那人说车上装的都是布料，可是打他们从我们身边过的时候，车轮都快压弯了，怎么可能没藏重物！”
听了这番话，子豪瞬间从惊讶的状态下清醒过来，并且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分析：“不好！小莹，你想想，如果敌人带着这么多盔甲兵器朝着这个方向走，还要乔装打扮……你不觉得很恐怖吗？”
唐小莹叹了口气，“唉，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已经有北方部族混入了城里，而且还都是顶盔掼甲的顶级武士。你想说的我能理解，但是我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辽东全境的沦陷很难避免了。而且，你看看，这些甲胄的制作工艺很明显不是北方部族的，北方部族多用兽皮、牛皮做甲胄，但是这一身明显是中原的锁子甲。所以说，还是有人暗中支持他们。”
唐小莹说的这些话，子豪听不太懂，但还是能感受到情况不妙。不过好在歼灭了这群奸细，队伍里的盔甲和军费更加充足了。
清点完战利品之后，队伍就直接离开了大路，开始沿着僻静的小道行进。小道附近时不时会出现一些不大不小的村庄，每当部队进入一个村庄购买补给的时候，唐小莹总是会声嘶力竭地对那些庄稼汉开始一番征兵演讲，上谈家国梦想，下谈待遇钱粮，精彩得能够把自己人感动哭，甚至子豪也会跟着拍手称赞。
不过，话是说给有耳朵的人听的，那些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习惯了过着靠天吃饭的生活，他们围在唐小莹身边听她演讲，更多的，也就是为了见见这位异族公主、当朝女官的别样风采。听归听，但是真正被打动的人却是少数，这少数当中愿意帮唐小莹卖命的更是少数。
所以，路过了五个村子，也不过才征兵五十多个人而已，子豪对这样的结果表示很失望：“就这么点人，还不如不招。”唐小莹却说：“你就是不明白农民阶层的力量，在封建社会，农民可是最基本的劳动力，谁把握了民心，谁就能一统江山，‘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就是这样的道理。”讲大道理这方面，子豪是绝对比不过唐小莹的，但是，在反侦察方面，子豪却有着独特的本领。
就在唐小莹忙着接待新人的时候，子豪已经发现，有一群不速之客在队伍的后面紧紧跟着，像是一群甩不掉的猎犬。发现他们，这不光是靠直觉，更是一种经验。
他对唐小莹说了自己的顾虑：“我们很有可能被盯上了。”唐小莹问其原因，子豪苦笑着回答道：“不能完全说是直觉，你觉得一个被连续追杀了三个月的人，会没有这点经验吗？”
一开始，唐小莹其实觉得子豪有些过度敏感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跟着这么多人一起行走，又或许是因为回到了曾经让他觉得不愉快的地方，所以有些紧张。总之，唐小莹还不认为有增加防范的必要。
但没过多久，种种奇怪的迹象就开始出现了，先是在夜里频繁出现神秘的黑影，然后又在林中小路附近出现了人类生火的痕迹。如果真的按照子豪的说法，难道他们一千多人的大队伍，真的会被某些人盯上了？那么，跟踪他们的会是什么人呢？和官道上那些啸骑人奸细会不会是一伙的呢？
这些问题的原因，唐小莹不得而知，也不敢随便猜测。子豪理解唐小莹现在犹豫不决的原因，她实在是想简单的募兵，然后赶着时间去救张礼，他对唐小莹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糟糕，这样吧，小莹，你在夜里正常睡觉，我带着几个人偷偷埋伏起来，如果有收获那是最好的，如果真是没有收获，咱们自己也能求个平安。你觉得呢。”
唐小莹睁开疲惫的双眸：“那好吧，辛苦你了，如果真的有情况，一定要找我汇报。”
古代的行军过程是缓慢而无趣的。除了唐小莹和子豪带出来的不到四百人的亲兵还算秩序井然外，那些征召过来的人，在最开始的时候只不过是混口饭吃或者例行公事，根本没想过会真的跟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跑进深山老林。那些偷懒的人倒还是好，而那些幻想着跟随女英雄奋勇杀敌的应征入伍的年轻男孩很明显熬不住了，既不执行子豪和唐小莹的命令，还有过剩的精力让他们去惹祸，例如偷盗或者抢劫自己的战友。
这就是唐小莹急于扩军的后果，一支小小的千人队伍，她都无法很好的组织起来，多亏了有子豪的加盟，能够进行一些在现代世界被称为“服从性测试”的活动，这才让士气不至于跌至谷底。
行军的路程最终持续了一个多月，时间转入了三月下旬，天气渐渐回暖，可是子豪还是没有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山寨，反倒是夜里诡异的偷窥者越来越多了。子豪觉得自己方向感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他也开始怀疑，会不会是自己当时疲于奔命，没能记住那个寨子的确切位置？
说真的，如果不是唐小莹和子豪同为穿越者这种不为人所知的关系，那么，唐小莹绝对有理由怀疑子豪是一个江湖骗子或者绿林强盗之类的角色。
不过事已至此，唐小莹只能选择继续依赖子豪的组织能力，因为她对军队的情况实在是太不了解了。可是，就算是唐小莹有理由相信子豪的手段，那么军中所有人的心中所想可就不是他们二人所能把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