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乱战第三十六章：口哨
子豪对于唐大博士的决定向来不感到意外，反倒是小笳这个孩子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流落这么长时间，终于逃出了敌人的包围圈，一听自己又要跟着回去，肯定是高兴不起来的；另一方面，他看到曾经和蔼可亲的小莹姐如今是这般的威风凛凛，给人一种特别的安全感，说不准，真能把自己主公救回来。
而唐小莹这边，虽然对关外各地诸侯已经下了诏书，但是她绝不会乖乖等在城里。她深知战争是一台按下了开始就没有暂停键的机器。
她先去辽东王府，找赵夫人告别，并且说明了情况。赵夫人一脸依依不舍地对即将出征的唐小莹问道：“小莹姑娘，本来你出征冒着这么大风险是为了救我的丈夫，我不应该阻拦的，但是，如今你就要去前线，万一短期内不能把人救回来，我们母女的安全由该如何保证呢？”
唐小莹像个男子汉一样拍着不大的胸脯回答道：“夫人您请放心，我不会把您和胧明置于危险的境地。我会在城里留下一部分人马，保卫您的安全。”
听到唐小莹这样说，赵夫人紧缩的眉头这才渐渐舒缓一些。
之后，唐小莹又去了县衙，找到那位和她很熟悉的捕头以及地方长官，嘱托他们务必要在唐小莹走后在城池内外多建筑几个高台，用来避免强盗或者敌军再次来袭。
安排好了城中事务，给士兵们分发了军械干粮，唐小莹就带着大军再一次出了城门。这是她第三次走出那片北城门，和前两次不同的是，她身后跟着许多兵。
在小笳的向导下，唐小莹的大军行进的异常顺利，天上万里无云，地上河水平息，这一切在普通人眼中都是吉祥的象征。但是随时路程行进到第十天的时候，有人表现出了极度的不安。
那个人就是子豪。
这天，他从路边的草丛里面捡到了一具鹿的尸体，并且带到了唐小莹的面前，“小莹，你看看。”
“这是你打回来的？不错，晚上咱们炖肉吃！”唐小莹显然没有发现情况的异常。
“这个鹿其实是我捡的，我其实是想让你看看插在它身上的箭。”
“哦？箭怎么了？”
在子豪的指引下，唐小莹一把拔下插在鹿的肋骨之间的箭支，仔细端详。她看到这支箭的尾羽是红色的，而箭头的形状是一个非常长的小叉子，每个尖都是细细的，很明显这支箭不是用来作战所用，而是专门用来打猎的。
子豪对着表情凝重的唐小莹询问道：“怎么样？是敌人用的吗？”唐小莹缓缓回答：“是的，这是北方一个叫做肃的部落使用的贵族箭支，尾端是用一种极其珍贵的鹰的羽毛制成。你在哪里捡到的？”
子豪答道：“路边，看样子我们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吧。”
唐小莹点点头，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又过了几天，队伍终于离开了官路，向着北方的草原出发，渐渐树木变得稀少，时不时出现的几条小河能够满足部队的饮水需求。但是子豪对此却觉得尤为不安，因为他懂得掩体的重要性，他既没办法让古代士兵趴卧在地上作战，也没办法让他们在柔软的草地上构筑工事，他现代的军事知识到了这里几乎毫无用武之地。但是他明白制胜的两处关键，那就是机动性和火力。
果真，最让子豪觉得恐怖的情况出现了，一群穿着打扮十分古怪的骑兵出现在了一望无垠的草原的地平线上，他们先是排列成几个不大的三角形出现在子豪的眼前，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只有几十个人而已。
小笳的耳朵很灵，能听到五里开外的马蹄声，他对唐小莹急忙讲道：“有人在接近我们！”这时哨骑也赶回来报告：“大人，西北方向有数量不明的骑兵接近！”
唐小莹从牛车上跳了下来，“在哪里？指给我看！”哨骑指向远方的地平线，这时，那群刚刚成小三角形接近的骑兵已经转换队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环，两翼队列舒展来，竟然有将近十里宽。
“准备应战，让弓箭手准备。”
“是！”传令兵答道。这时，子豪突然从前方调转马头，来到了位于中军的唐小莹面前，一把将正准备通知各营的传令兵拦住，“你们稍等一下，我有事情要和唐大人确认一下。”
“子豪，你这是做什么？”
子豪对唐小莹问道：“你们鲜奴人和他们打过仗吗？”唐小莹摇摇头，问：“怎么了？”
子豪表示要规划一下应对策略，唐小莹却说：“没关系，电视上的古代纪录片讲解过怎么应对轻骑兵，弓箭手和长矛兵搭配不就行了吗？”这话说得太草率了，子豪无奈说道：“电视上说的不一定全是对的，而且据我观察，对面应该是骑射手为主，咱们必须要把握机动性……”
“哦，”唐小莹又对传令兵说道，“让各军骑兵准备好接敌。”
“是！”传令兵立刻出发了。
子豪问道：“派骑兵？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不是你刚刚说要注重机动性的吗？所以我派骑兵呀！真搞不懂你，怎么突然这么啰嗦。”
“那好吧，你是老大，你嫌我啰嗦，那我就不说话了。”
大战一触即发，按照唐小莹的安排，一队队骑兵迎敌而上，分成无数小支朝着敌阵的中心杀将过去。就在唐小莹以为对方会和自己人短兵相接的时候，一个奇怪的现象出现了，对方竟然向后撤退了！
这时候就不用子豪提醒了，唐小莹这样的门外汉都能看出来，这是对方在“放风筝”，就如同围三缺一一样，放风筝也是游牧部落的经典打法，用弓箭引诱敌人上前，在近战中扑杀。果不其然，随着远处天边敌人的口哨声，箭雨从天而降，不过不是射向唐小莹的阵线，而是她刚刚派出的上千名骑兵。随着口哨的声音越来越密集，敌人也从一个大的包围圈变成了一个个小的圈子，整个战场就是一个吃人的恶魔，那些被派出去的骑兵还没见到敌人的长相，就被扫落马下，紧接着长矛和利刃扎紧他们的身体。
唐小莹后悔了，但是也无法派弓箭火力支援，因为那样会伤害到自己人。她要鸣金收兵了，她必须要拯救那些人的生命。
“等等。”子豪突然出现，“你派他们出去就已经让他们承担了风险，但是如果你现在让他们回来，咱们的阵脚一旦变动了，我们就很难保证敌人会不会趁着那个时候直接杀到你我的面前！”
唐小莹含着心痛的泪水问道：“那我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子豪有些狠心地回答道：“暂时只能这样了，这样吧，你先让我去前面看看，马上回来。”
“你要干什么去？”
“我就是看看，你不要担心。”说完，子豪单独领着自己本部兵马从侧面偷偷离开了阵地。这次的唐小莹不会再坐以待毙了，随着前线自己人被敌方残忍地屠戮殆尽，她的顾虑也渐渐消失了。
“放箭！”己方的箭雨也扑向了敌阵。不过很明显，对方并没有因此获得多大伤亡，因为对面的口哨声仍然十分密集，就好像是一支战场上的乐队，那曲调让他们振奋，而让唐小莹这样与他们为敌的人觉得心神不安。
随着马蹄声、喊叫声、口哨声一点点在对面汇聚起来，敌方的人影也如波浪般人头攒动，时而后退，时而前进，像是在试探。
不一会，刚刚准备去偷袭的子豪也一脸失望的退了回来，说道：“根本没办法接近，一打他们就跑，我们也不敢追，也看不清对方究竟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