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女孩和刀

  总会有人把你的仁慈当做是顾虑,所以才会愈发得寸进尺。

  沈念本以为神奈月会歇一阵子,没想到今天对方的报复就来了。大概是将自己的意思曲解,又加上背后蒸蒸日上的家族企业做起事来才如此肆意。

  即使神奈月最后被抓,很快就会有人替她顶包,把她自己伪装成一个无辜者。

  沈念今早的确是被姬子的话牵动,但随着浅仓的话整个人都醒悟了。没必要犹豫和避让,那样就违反自己曾在雪原下定决心的初衷。

  当他来到校门口时,远远的望见女孩站在阴凉处等待,踮起脚尖朝着自己招手,“快!现在还不算太晚。”

  沈念走到穿着校服留有绀紫色长发的女孩身边,“麻烦了。”

  电话是眼前名为由乃的少女打的,他和芽衣在校内仅有的第二位朋友。恰好还和芽衣是同班,如果发生事情会立即通知他过来。

  沈念在电话中听到的是,“芽衣被几个自称和ME社有合作的公司人员强行带出去。我在校门口等你。”

  距离事件过去那么久,该有的线索芽衣都已经说完,她的确不知道自己父亲雷电龙马的踪迹。话都说到这种份上,没几个公司的人员还会继续纠缠她。

  “她没有告诉我。”沈念微微皱眉。

  “那种时候来不及,她让我留下通知你,也说自己能处理好。”由乃同样蹙起眉神色间流露出无奈,“是神奈月弄出来的,对吧?”

  沈念没说话。芽衣鼓起勇气改变,无论她是否拥有处理的能力都应该是自己亲眼看着。

  暗暗的欣赏男孩的侧颜,碎发间高挺的鼻梁,琥珀色眸子藏着光仿佛宝石般,由乃忍不住在心中感慨那份完美。在ME社未出事前,沈念还拥有着相当一批数量的粉丝后援团,即使现在仍然有不少人喜欢他,只不过是从表面转成暗中。

  心思细腻且特殊的由乃同样心动,想到对方已经名草有主,心中喜欢就从复杂变成纯粹欣赏那张脸蛋。

  沈念令大部分人着迷的地方还有安全感,当他来到这里,由乃觉得芽衣肯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一个让人安全感满满又俊朗帅气的男生,青春期的女生很少不会动心。

  沉默被女孩急促的呼吸和脚步声打断,浅仓深雪怀中抱着剑道场里的装饰品,偶尔看看周围确定没人追自己,一溜烟的跑到沈念跟前,“沈,沈同学!你要的刀我帮你拿来了……”

  女孩把太刀递出来,同时不忘向着由乃打招呼。后者微笑颔首后,目光落在刀鞘流露出诧异的情绪,“沈念准备杀了那些人?”

  沈念神色平静的道谢然后将刀拿过。

  篆刻雪花图案的黑色刀鞘,他将拇指贴着刀镡和鞘慢慢的向上推去,一寸银色的刀身展露,折射明晃晃的阳光显得璀璨刺眼。

  曾经立花道雪的佩刀千鸟,因对方曾手持其劈斩闪电而叫做雷切。如今沈念手中握着的便是模仿那柄打造出来的,挂在千羽学园的剑道场当装饰品不知几年,出鞘时尘埃也在向外涌出。

  两位女孩都被他的气势所吓到,直至看见刀身是一块打薄的钢并没有锋刃,面色才好转些。

  沈念将刀归入鞘中,“放心吧这只是装饰品,没办法杀人的。”

  握住武器的男孩转身离开,由乃和浅仓深雪望着他的背影,沉稳和心安感令人微微屏住呼吸,直至身影渺小模糊。

  ……

  狭隘堆积着杂物的小巷里不断响起碰撞声,放在地上的木箱被拿起来当做投掷物向女孩狠狠砸去。

  马尾、裙摆摇曳,拳脚划过带动风声,女孩小巧的拳头近距离刺出打在对方的咽喉,面前高大的男人瞬间因为剧痛失去战斗力。脑海中警铃大作,她抬眸看向飞来的木箱呆滞几秒,立即侧身躲避。

  一只拳头抓住机会,朝着她闪开的地方挥去。女孩来不及再做反应,双手抵在身前硬生生接了下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痛传遍全身,她有些恍惚面勉强躲开接下来的拳头。

  芽衣陷入了麻烦,在女孩身前,已经有十几个壮汉被打趴拖出去,随后更多的人涌进来将她堵在这里。

  剑道天才在拳脚方面同样不凡,纵使这样性别年龄以及人数上的差距还是让她难以取胜。

  体力消耗的严重,惨白的脸颊滑落汗水,芽衣已是强弩之末。女孩证明了自己改变,在面对这些事时不再沉默,让身边的人替她应付,她自己就能反抗。

  粉白的拳头已经通红,指缝间溢出点血液再打下去大概很久都没办法握刀。

  芽衣不知道神奈月从哪找到的帮手,眼前的这群人明显练过,在攻击和抗打方面都比正常人强的多。原本的她打倒十几个成年人是很轻松的事情,此时却隐隐的脱力。

  去死吧!”

  不知谁喊了句,芽衣的手刀落在男人腰部,后者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减缓,反而重重的踢在她的腿上。疼痛感让女孩彻底脱力,踉跄的向后倒退几步,提不起力气再去应付。

  一阵恍然让芽衣的大脑陷入空白。可能是她太急于证明自己,这副状况如果沈念在就能完美解决,现在男孩还来得及么?

  她不想以受伤丑陋的样子去面对沈念。

  模糊的视线中影影绰绰,芽衣看见有人倒下带动不少人。那将要落在脸上的拳头打歪,男人摔在眼前被她用力的踩上几脚,再也爬不起来。

  壮汉们爬起来来骂骂咧咧的去对付身后的突发状况,再多的人,身材再魁梧也掩盖不了那穿过整个小巷的璀璨光芒,刀身折射着日光,如男孩的视线那样散发凛凛寒气。

  沈念用出切落,面前的壮汉被命中腕部,钢锻的刀身砸裂骨头,摔在地上没来得及哀嚎就被狠狠踹在脑袋上昏过去。

  手中的假千鸟没有刀刃,所以他可以毫不顾及的挥刀,直至把所有人全都打倒为止。

  空气中响起音爆声,男孩的气势混着剑意给人仿佛猛兽袭来般,壮汉们盯着他却不敢向前,悄然后退。尝试逃跑也没用,那柄刀迟早会落在身上。

  知道是假刀后,有人尝试夺刀却抓不住划出残影的刀身,随后身体的某处传来骨裂的剧痛昏死过去。

  一路砍进来沈念从未说过话,偶尔会抬眸确定芽衣的安全,女孩在经过短暂的恢复后已能自保。壮汉们准备挟持她的想法破灭,两面夹击让倒下的人越来越多。

  冷冽的气势达到顶点,鸣流剑道是杀人技,挥刀主要命中的点都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以男孩的挥刀力度,受伤的人有不少就此留下终身伤痛,轻一些的则是几个月都没办法离开病床。

  没必要交谈就是一路狠砍下去,刀砸在肉体发出闷响声,不计后果,丝毫没有减轻力度的意思。

  沈念收刀入鞘,身后小巷道路上躺满了晕厥的人。眼前只剩最后的男人,面对他凛冽的气势吓得忍不住发抖,还在用凶狠的语气怒骂,“混,混蛋!”

  长刀出鞘,折射的光晃过男人的眼睛,一阵剧痛从脸部传来。

  等回过神时他被抽断带血的牙齿从嘴里吐出,对视着男孩冷冽的视线,靠着墙晕死过去。

  沈念踩着男人的身体走到芽衣跟前,后者已经羞愧的垂下头。手藏在背后,她没有受伤但模样也说不上好看,脏兮兮的衣服和面颊,不断喘息着一副狼狈的模样。

  觉察目光落在身上,芽衣低声说:“对不起,我应该等你来的……”

  “嗯。”沈念点头,把女孩藏在后背的手拿出来。看着白皙的手被染红,皲裂处还在不断渗血,看着让人心疼,“我们回去吧,你的手得包扎一下。”

  视线落在女孩红肿的膝盖,被人重重踹过后至今还在发疼。沈念想了想,转过身,“我背你回去。”

  面对男孩的温柔,芽衣表现的猝不及防。这还是第一次对方不在场并且叮嘱过很多次的情况下,她亲自出手和别人打架,要是输了后果不堪设想。

  她站在原地有些不安,“沈念没有生气吗?”

  “我没办法永远控制你。”沈念垂眸看向躺在地上男人,踢了踢对方的身体把他弄远点,“但我也不会放任不管,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我会快点到。芽衣的确成长了。”

  芽衣小心翼翼的贴过去,因为衣服脏所以没敢靠的太近,不过很快双腿悬空后她就不得不趴在男孩的后背上。感受到运动后的炽热,惨白的脸烧出些红色,心里一片柔软。

  碰!

  神奈月双手砸在储物箱上,传来的疼痛令她脸色煞白狰狞。这场报复没能成功,她知道自己大概率是得退学了,否则一旦回到学校就要遭到沈念的报复。

  永远屈辱的活下去。

  之所以能有这样破釜沉舟的勇气,是因为神奈月胁迫了这群父亲培养的特殊人员帮自己,具有超出常人的身体素质,谁知在面对持刀的男孩时没一个撑得住。

  “啊啊啊!”

  神奈月忍不住开始尖叫,怒视着身边身材魁梧的男人,“你现在给我下去,我不要他们两个安全的回去!”

  “小姐,我们都是要配合神奈先生进行实验的人,你现在私自胁迫我们出来,还让我不少弟兄伤成这样。先生要是知道……”

  已经愤怒到头的神奈月早已经不顾男人的身份,声音在隔音车厢回荡着,“你们是什么东西?!不过是药物实验人员罢了,爸爸能和你们合作也能找到其他人!到时候你们就是一群没人聘用的废物,废物知道么!”

  男人被她说的眯起眼,眼角处淡紫色痕迹收缩成缝隙,狠厉的目光透过墨镜。许久过后,他不再面对这个疯癫的家伙,“我知道了。”

  车门推开,穿着背心的男人舒展浑身肌肉发出清脆爆响。下一刻身后的车子发出阵阵轮胎摩擦的声音远去,神奈月猛踩油门将他就此抛下。

  男人并不在意,目光落在那条小巷缓缓走出的男孩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