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长宁宫响起阵阵钟声。
而后随着天际的一抹白色,钟鼓之声响起,奏出鼎乐庄肃的乐响。
给这个沉寂了一夜的中央帝都带来了生气。
伴随开朝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车马的滚动,阔敞的石板路上人声鼎沸,架在巍峨护城河的九座白石桥上,满是前往早朝的官员。
这里随便一人,放在其他地方都是一手遮天的大人物。
此刻他们却是互相含笑恭迎,俯首作揖。
“梁将军,听说你家姑娘昨天看上了谁,吵着要翻街找出来?”
穿着官服的老者快步走到前面胡渣武将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打趣着他。
“哎哟,可真不得了,比起你家母老虎还任性来着。”老者拍着武将的胳膊笑道。
“你李大人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家姑娘不说找个人,她就是找一条街都没事。”梁会鼻子一歪,瞪着老者说道。
“你这老东西,开不得玩笑,哈哈。”李大人摸着胡须一笑,随后大步向远处的宫门走去。
“你!”梁会气的胡须扯下几根,随后看到不远处蜂拥的人群,冷哼一声甩着袖子离开。
“太傅大人。”
“太傅大人贵安!”
只见那人群中央,白须老人慢步走着,他周身皆是四品之上的官员,穿着大红官袍,争先恐后的献宠。
“各位便散去吧,若让人看到,莫不以为老夫结党营私。”
这人正是大魏内阁之首,三代帝师,太傅张之盛。
他说话不急不慢,声音温润却又令人无法抗拒。权至巅峰,门下弟子不计其数。
甚至可以说,大魏朝廷内,皇帝朱恽的话还没有张之盛管用。
朱恽登基十几年,却是从未能从这个老人的阴影下摆脱,足以见得他的手段之高明。
“太傅为人大公无私,这大魏何人不称赞?”
“太傅过谦。”
虽有拍马屁之人,但也有不与张之盛通道之人。
有人眼尖的看着孤身走进帝宫的御史大夫王臣焕,却只是看看并未上前问候。
朝堂冷落,便如严冬一般真实。没人会在意你是个何等人物,只看到你手中是否掌有大权。
等到入了正宫门,前往早朝宫殿的路上却遇到了样貌俊秀的青年。
“那是苏牧?”几名六部官员交头接耳。
“这不是那东厂废狗吗?”有的人则是讥讽的笑着,眼睛里全然还是不蔑的神情。
也难怪,自朱恽皇祖父开始,东厂的权力便一日不如一日。
而先皇更是将东厂圈在皇城之内,没有旨意不许踏出一步。
曾经令百官胆颤的东厂,就这样被圈养了几十年,即便当今皇帝不顾反对的重开,也不过是无牙之犬。
谁会在意一个没有权力的东厂。
更何况,现如今官僚权力日盛,连皇权都有些摇摇欲坠,不过是依靠着皇家的狗,在此刻又能有什么作为。
苏牧听在耳中并未出声,他看了眼那些穿着官服,威风凛凛的东阁党官员们。
都尽是一些迂腐贪婪之辈,大魏能有如今的状况和他们也是分不开。
想到这些天散播出去的番子,他便朝着司礼监走去。
他暂时还不能和这些人正面交锋,否则即便是朱恽都无法护住他。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这兵法之说哪怕拿到朝堂也不曾褪色。
转过大殿时,余光瞟到几名穿着鲜卑服的使者。
将疑惑放在心头,苏牧迈步穿过白玉石板。
“督主,您可来了。”许之看到走来的苏牧,脸上露出大喜的神色。
苏牧见他这般模样,有些不解的望着他。
“您再不来,我可以被这祖宗吓死。”
“怎么回事?”苏牧问道。
“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许之拉着老脸说道。
还没进门,屋内传来男子浑厚的声音和太监们唯唯诺诺的应答声。
“孤暂时不需要这些东西,你们都退下吧。”
“是,殿下。”
苏牧看着坐在屋内的男子,若他眼睛没有看错,那人确是大皇子朱荣。
他靠在椅子上,翻看着一些旧的文书。
“殿下。”苏牧行了个礼,起身打量着他。“不知殿下来臣这里,有何事情?”
“苏公公倒是生疏了。”朱荣听到苏牧的话,放下手中的文书笑看着他。“小苏子不过几年没见,就不认识我了吗?想当初我们却是关系那样好。”
朱荣的话让苏牧有些迟疑,他对原身的记忆就很碎乱,很多东西根本不清楚。
难道原身曾经和大皇子也是关系不错吗?
压下心中的疑惑,苏牧看着朱荣道:“大皇子殿下说笑了,往日不懂事。如今君臣,又怎么可以和那时一样。”
“你还是这样。”朱荣苦笑着摇摇头,拍了拍苏牧的肩膀叹了口气。
“孤倒是没想到,小苏子却是还有着一身武艺,你可藏得真够深。”
“殿下过奖了,臣这一身武艺,也不过是为陛下效命,从未想过隐藏。”苏牧平静的应答,他隐约看出大皇子来这里的目的。
“是吗?看来是孤想多了。”朱荣背着手叹道。“若是有时间,孤倒是想和苏公公切磋一番,不知道苏公公有没有兴趣。”
“固为殿下所愿。”
苏牧没有拒绝,既然朱荣想探探他的底细,他未尝不能看看朱荣想做什么。
两人闲聊便已经到了半晌。
却在太监备茶食的时候,一名公公匆匆跑了进来。
他看着朱荣,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大,大皇子殿下,陛下让您去比武场一趟。”
“父皇让孤去比武场做什么?”朱荣起身疑惑道。
“那鲜卑的蛮子想看看我大魏将士的武艺,来者确实有那鲜卑的少主子。陛下让您过去会一会那少主。”
“既然这样,苏公公不如和孤一起?”朱荣邀请道。
“殿下这么说了,臣有岂敢不从呢?”
苏牧拱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