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成的刀锋

  原罪之刃是内心欲望和情感的投射,是激活人类体内天生拥有的混沌力量,使其具象化的产物。

  理论上,原罪之刃是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但徐子峰的“怠惰”却是例外。

  经过“数年”的训练之后,陆海洋觉得训练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传授徐子峰自如使用原罪之刃的入门技巧。

  每次休息吃饭的时候,陆海洋都会在徐子峰做饭时给他讲理论课,对徐子峰来说,在那片特殊领域中,除了睡觉的时候之外,每分每秒都是训练:“想要学会使用原罪之刃,就得了解你的原罪之力的源头,也是你的准岳父,魔王贝利亚尔相关的事情,进而理解这种力量的本质。”

  时间久了,徐子峰感觉师父陆海洋简直就像是一部活的百科全书,除了近三十年外界发生的事情他无从知晓外,过去的事情陆海洋几乎无所不晓,特别是说到关于地狱诸王的事情,他简直如数家珍:“师父,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多啊?” “我过去嘛……大小也算个人物,这不重要,你好好听着,哎,手别停下,我还等着吃你做的宋嫂鱼羹和文思豆腐呢。”

  “师父你放心,这是父亲手把手教我的拿手菜,没问题的。”

  只要谈到陆海洋自己的事情,他总是一笔带过,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徐子峰也没有多问。

  “魔王贝利亚尔是上帝创造的第一位天使,为了将其作为今后诸多造物的模板和榜样,上帝将一切他认为最完美的东西全都赋予了贝利亚尔,完美的力量,完美的智慧,完美的外貌,甚至完美的命运。”

  “呃……那他为什么成了魔王?又为什么会‘怠惰’呢?”

  “其实‘怠惰’这种说法并不准确,更精准的表述应该是‘无意义’。”

  “无意义?”

  “你想想,如果你生来就拥有一切,什么都是完美的,那你生存的意义是什么呢?”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就像只有失去过才会珍惜得到这样吗?”

  “没错。所谓的‘怠惰’,其实本质上就是没有找到‘有意义’的事情,而当他找到‘有意义’的事情后,便会全力以赴,展现出异乎寻常的强大力量。”

  话虽如此,但徐子峰却回想起自己和陆海洋相遇的经历——他拼命想要唤出那对短刀,但结果却是遭到反噬:“但我想要它出现的,它并没有出现,甚至还把我炸飞了呢?”

  “你又没有遇到真正的危机,它当然不会出现。”陆海洋解释道“原罪的本质是欲望和情绪,人可以说谎,但原罪之刃不会,尤其是‘怠惰’,如果不是对你来说真正有重大意义,或者有生命危险的事情,它是不会出现的。”

  相似的话徐子峰也听贝利亚尔王说过:“所以,我的原罪之刃等于就是个摆设咯?”

  “当然不是,但是‘怠惰’的性质特殊,你必须明确地让自己明白,什么是对你‘有意义’的事情,给自己划下一条清晰的边界,这就是接下来我要给你进行的特训。”

  “那为什么大叔他不愿意教我这些,起码让我可以防身啊。”

  “我想,他只是单纯不想让你卷入不必要的风波吧,其实……我也有点后悔和你说关于你父亲的事情了,当时太激动,什么都告诉你了,现在想想……唉……算了,就像你说的,起码要让你有足够防身的能力,刚刚说到哪了?”

  “特训。”

  “哦,对,特训,来聊聊关于你的特训吧。”

  对徐子峰来说,他并不太明白为何贝利亚尔和陆海洋都好像有意不希望他更深入了解原罪之刃,或者得到更强的力量,仿佛那是某种灾厄,甚至是诅咒。

  也许以后就能明白吧——徐子峰没有追问,而是继续听师父给自己安排的特训内容。

  “首先你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原罪之刃变得纯粹。”陆海洋说道“还记得你先前在使用了原罪之刃后,出现身体不适,以及失忆的情况吗?”

  “是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又做了什么,只有一些破碎的片段和奇怪的噩梦。”

  “这里面一部分的原因是你身体素质太弱,突然使用强大力量之后产生的不适应,还有就是在你的原罪之刃里混入了其他的情绪,虽然让威力变强了,但副作用也很严重。”

  “比如说愤怒之类的?”

  “哦?你知道啊?”

  “不,是贝利亚尔大叔跟我说过。”

  “他说的没错,这也是‘怠惰’在理论上是最强原罪之力的原因,在追寻‘有意义’事情的时候,会因为不同的情况,伴生不同的情绪和欲望,因这些情绪和欲望所引动的混沌能量也会融入到你的原罪之刃中,成为你力量的一部分,不过这就是原罪之力的另一个要领,一旦接受的‘罪’带来的力量,那就会受到相应的‘罚’所带来的后果。”

  罪与罚,听起来就非常“公平”,也让徐子峰非常后怕:“那我的‘怠惰’需要承受什么样的‘罚’?”

  “别紧张,不同于其他原罪之力的严格的作用条件,就是‘怠惰’的‘罚’。”陆海洋看出了徐子枫的担忧,一句话就让徐子峰安心不少“而‘愤怒’的代价自然就是陷入失去理性的狂暴,所以你记不清发生了什么,越是强大的力量,就越是需要付出代价,换言之,你愿意付出月大的代价,就能得到更强的力量。”

  “我只想要足够保护妹妹,还有我自己的力量,哦,对了……”徐子峰没有忘记,自己第二次使出原罪之刃时,误伤了来救他的星霜“还有不能伤到别人。”

  “所以,你需要将你的原罪之力‘提纯’,变成能够被你的心意所控制,而是不被其他情绪所影响的守护之刃……”陆海洋说到这,忽然打住了,他摸了摸肚子“说了这么多,你的饭做好没有,我都饿了。”

  “来了来了,马上就好。”

  原罪之刃来自内心的投射,与其说将力量提纯,倒不如说是将自己的“心”提纯,这一过程名为——铸心。

  陆海洋施展幻术,让徐子峰在环境中模拟各种艰难险阻,以及各种危险的场景,不断磨练他的心智,让徐子峰逐渐明确自己在什么情况下真正需要原罪之刃的助力。

  现在,正是印证这份力量的时候!

  徐子峰顿时感到手上似乎有着某种“感觉,于是不再闪避,而是迎着扑向自己的猛兽挥手一扫。

  赤红的短刀出现在了徐子峰的手中,魔物在原罪之刃的一击之下便灰飞烟灭。

  而徐子峰则是长舒一口气:“呼——”

  这是徐子峰第一次按照自己的意愿,在实战中用出原罪之刃。

  掌握“怠惰”决定性的第一步,就在于要找到徐子峰心中的那个理由,而这个理由陆海洋通过幻术引导,逐渐找到了,那就是守护。

  守护心中认为重要的东西,只有满足这个条件,原罪之刃才会出现在徐子峰的手中。

  当遇到致命危机时,只要他抱定战斗的决心,那么原罪之刃就会回应徐子峰的呼唤,出现在他的手中——至少在训练时用幻术进行模拟的时候,徐子峰是能够做到的。

  至于现实中嘛……刚才就是徐子峰的第一次实战尝试,而且他成功了,就像在训练的时候一样。

  然而只要有半分的犹豫和迷茫,原罪之刃便会立刻消散。

  就像现在,刚刚击退魔物,心绪稍有松懈,原罪之刃便从徐子峰的手中消失不见了。

  不过现在还没到可以放松的时候,徐子峰赶紧冲到外面去查看情况,顿时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会展中心的二层已经是一片狼藉,有大片的区域被不明的阴影覆盖,数不清的火焰魔物和人群正在混战。

  然而这群人又不完全是在攻击魔物,有些也在攻击其他人,可以说是一片混乱,而更让徐子峰惊讶的是,在人群中他发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星霜,她此时正一手托着水晶球,半悬浮在空中,与一只身形硕大,如同传说中狼人的怪物对战,无数的光弹从水晶球中射出,但狼人也以惊人的速度挥动着火焰的利爪,将光弹弹开,并且看准机会,一个猛扑,挥爪袭向星霜。 星霜并不闪避,操控水晶球在面前构筑屏障,将对方挡了回去,双方一时似乎难分高下。

  地狱王族的实力自然是足够强悍,自保不成问题,但是另一个人就不同了,那是徐子峰的妹妹徐晓燕。

  徐子峰看到妹妹此时正害怕地躲在墙角,抱着头,蜷缩着身子,惊恐万分,见此情绪,徐子峰自然是顾不得许多,准备闪现到妹妹身边。

  就在这时,正在与星霜对战的狼人忽然虚晃一枪,装作要再次攻击星霜的样子,让星霜提前防御,但实际上则是脚下猛然发力,蹬碎地面,整个人如同子弹一般直接飞向三楼,将护栏和地面撞了个大洞。

  飞溅的碎石和破片如霰弹般四射,徐子峰闪避不及,被冲击波吹到一旁,肩膀则是被碎石打中,受了些伤。 好在狼人的目标并不是徐子峰,而是冲入了某个房间中,那里才是他要找的猎物。

  紧接着,星霜追了上来,她看了一眼徐子峰:“危险,离开,立刻。”

  “不行!晓燕有危险!我得去救她!”徐子峰说着,不等星霜回应,便一个闪现直接落到了下方二层的战场。 闪现刚一结束,徐子峰就发现自己落在了一个倒霉的位置,左边两只魔物已经扑在了半空中,而右边则是一名举枪准备射击的人,而徐子峰突然出现在了中间,根本来不及闪现躲避。

  危急关头,星霜推出水晶球,使其飞到徐子峰的身旁张开屏障,为徐子峰挡下致命攻击。

  随后,星霜本人也迅速飘到徐子峰的身边:“情势危急,迅速行动。”

  “谢谢。”徐子峰赶紧寻找妹妹的位置,但有一只魔物似乎比他更快一步锁定了徐晓燕,并朝她扑了过去。

  “晓燕——!”徐子峰惊呼的同时,发动了闪现,但无奈位置太远,他至少需要两三次闪现才能到达。

  “不要啊——!”徐晓燕本能地抬手护住自己,但这样的防御对着燃烧着烈焰的魔物来说根本形同虚设——本来的话。

  然而就在魔物触碰到徐晓燕的瞬间,奇迹发生了,魔物竟然自己消失无踪。

  奇迹再次降临到了徐晓燕的身上。

  一次的奇迹或许是偶然,但两次,或许就是某种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