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觉悟

  雨夜如此安慰着自己,尽管她的初始舰娘早已不知去向。

  “滴滴”

  “怎么了?”雨夜疑惑地看向身下的深海舾装,短促的提示音不断从鱼鳍处传来。

  “呜呜!”(雷达侦测到舰船活动迹象!)

  “是时雨吗?快让我看看!”雨夜急切地揪着鱼鳍。

  “呜!”(雷达...雷达要被揪断了!)

  雨夜不情愿地松开了手,静静等待着雷达扫描的结果。电磁波每一次扫过,都能在雨夜的眼中形成一片空白的区域。相位不断变化,仅仅一分钟之后,以她为中心直径数百公里的圆形扫描图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央。

  “雷达显示:在NW方向,距离约五十海里的海面上,有两方舰队在交战?!等等,这个颜色的意思莫非是...我方有3艘舰船,敌方有4艘舰船以及一个大型船只?”意外的扫描结果让雨夜难以置信,她意识到之前自己的猜测完全错误,“难道说...有深海舰船深入这片海域,而时雨她是去迎击了?”

  “那时雨岂不是很危险!”

  根据雷达图示,在前线迎击三艘深海的两艘驱逐舰里,其中一个肯定就是她的舰娘。短暂的思考过后,雨夜逐渐想明白了一切。

  “怎么办!怎么办!”幻想着时雨可能遭受到的危险——那令人窒息的炮击和寒冷恐惧的战场,是一个新生的舰娘无论如何都无法承受的。

  “游得在快一点!”护舰心切的雨夜不住地朝远方瞭望,35节的高速也无法让她心安,“不再快一点的话,时雨可能会...”

  “呜呜!”(已经是最快了!)

  “有没有更快的方法?按这样的速度到达那里还要一个多小时...”想起她与时雨短暂相处的一天,想着那水蓝色的瞳孔和温婉的声音...雨夜感到她的眼眶变得痒痒的,“怪不得她会让我去休息,当时她就已经决心去迎击了么?那根本不是我们的责任啊,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告诉我呢?”

  “呜”(有办法)

  “什么办法!”

  感受到主人哀伤的情绪,她的舾装感到十分不解,不过这只深海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主动提出了解决办法。

  雨夜连忙照着它“呜”的那样去做,她揪下了自己的一根头发,然后将那银灰色的发丝向天空抛去。

  “这样就可以了么?”雨夜实在有些不相信,如果真如她的舾装所说的那样,那这个深海的身体简直可以用魔法来形容。

  发丝在空中飘舞摇摆着,就在它浸入水中的那一刻,原本很难用肉眼观察到的发丝突然迅猛膨胀,迅速幻化成了直升机的模样,银白色的金属光泽从尾部逐渐覆盖全身,随后便被深邃的黑色所取代。不过几次呼吸的时间,那看上去柔软脆弱的发丝,就变成了一个全副武装的深海侦察直升机。

  “天啊!这,这竟然是真的?!”

  在雨夜惊呼中,直升机旋翼飞速运转,在巨大的升力作用下,不一会就融入在了无边的黑暗中。

  ......

  时雨本来已经做好了觉悟,然而炮弹却并没有应声到来。那象征毁灭的轰隆声在远处传来,让她下意识地朝那里看去——

  她看到了一道刺眼的光束,穿透重重浓烟直射身后的深海栖舰。时雨呆愣地看向那里,在烟雾完全散去后,一个晦暗却熟悉的身影在光束下出现。

  “赤城...姐姐!”

  “谁?”晓也在时雨的怀抱里探出头来,一眼就看到了举着探照灯的赤城,她吃惊地叫道,“那不是我的探照灯吗?怎么在她...”

  “嘶!”晓倒吸一口冷气,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然而事情已经发生,她只能叹息一声,心情复杂地说道,“她说是为了指引船员逃生我才给她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可恶!都是因为我...”

  “怎么这时候,电台又不能用了!”

  时雨生气地砸了一下电台,那嘶嘶的杂音在她遇到那D145的深海时就阴魂不散,现在更是在关键时刻出现,令她不得不放弃给赤城发电报的想法。

  时雨正面临着难解的抉择——她可以选择炮击深海,将深海的炮口转移到自己身上,但这无疑是置晓的生命于不顾;她当然也可以选择带着晓逃跑,让毫无战斗力的赤城承受深海的炮击。

  即便赤城身经百战,但她说到底也只是一个目标极大且隐蔽性极差的航母舰娘,万一某个近失弹不幸打坏了她的舵机;万一炮弹击穿她的甲板,在锅炉房引起爆炸...

  还没等到时雨开始行动,赤城已经动了起来,在进行快速机动的同时,手上的大探照灯频繁闪烁。深海战巡被彻底激怒了,几个巨型炮管开始大幅度转向,她身下的钢铁巨兽在不断咆哮怒吼,让海底的无数生灵震颤逃亡。

  “我该怎么办?”时雨将连装炮举起,瞄准了好一会,又迟疑着放了下来。她再次抱起大破的晓,加速朝游轮返航。

  “时雨...”深蓝色的眼睛水雾弥漫,悲伤和自责的情绪淹没了虚弱的晓。

  “赤城姐姐既然选择这么做,就一定有她的办法。她是身经百战的荣誉舰娘...而且,现在我们只能相信她,不是吗?”

  时雨这样安慰着晓,同时也是安慰自己。然而无论她怎么试图去忘记,苏里高的那一幕依旧在她脑海中重现。

  “为什么你们都要冲在前面,然后一个个地消逝在我眼前...”

  时雨在心中默念着,渐渐在黑暗中隐去。

  “又是这样,我...”

  黑色的瞳孔凝望着那深邃的夜空,两颗泪珠从时雨的脸颊上垂落。

  ......

  “报告林海长官,海防司令部那边回电报说:暂时没有应急的舰队支援,救援最快也要在早上才能赶到,他要求我们乘坐救援艇等待救援,还祝我们好运...”

  “让那小子马上派出他的海防舰!就说做不到让他提头来见我!”

  林海锤着桌子咆哮道,然而他的秘书却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搓着手无奈地回答:

  “电台失灵了长官,我们的技术员正在全力修理,马上...”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