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对决

  肯尼斯目中无人地笑着,将腋下抱着的陶瓷大瓶放在地上。一离开他的手,瓶底就重重地陷进地面。这个被施以重量减轻之术携带的瓶子.实际重量接近一百四十公斤。

  “沸腾吧,我的血液。”

  一咏唱魔术发动的咒言,瓶子里的东西便粘糊糊地从瓶口溢了出来。那放射着镜子一样金属光泽的液体是大量的水银。容量大概有十升左右的水银,犹如自律的原生生物一样流出了瓶外,颤动着形成了球形。

  这是罗德的艾卢美罗伊引以为豪的月灵髓液,是他持有的大量礼装中最强的一种。

  “斩!”

  在肯尼斯这一喝之下,水银球的一部分忽然变成又细又长的带状向上延伸,接着,水银带好像鞭子一样猛地向大门击去。

  就在眼看要冲击到的时候,水银的鞭子忽然压缩为只有几微米厚度的薄板状,成为像剃刀一样锋利的水银刃。结果在这水银的利刃之下,厚重的门闩好似切豆腐一样被切为两半,大门带着沉重的声音向里侧倒去。

  清除掉眼前的障碍之后,肯尼斯悠然地向城内的大厅走去,迪卢木多跟在一旁贴身保护。大厅内的水晶吊灯散发着璀璨的光芒,被打磨得非常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没有一丝的瑕疵。

  “阿其波卢德家的第九代继承者,肯尼斯·艾卢美罗伊参见!”

  威风凛凛的肯尼斯在无人的大厅中大声地宣告道。

  这时一名穿着黑色斗篷的剑客进入了他们的视野。

  雨飘渺从高处的栏杆翻了下来,并抓住了背后的剑柄。

  “锵!”

  九尾风华出鞘,强大的剑气爆发,将周围的地板层层掀飞。

  迪卢木多上前挡下飞射的石块,摆好战斗的架势。

  肯尼斯一边将月灵髓液渗透进墙缝,一边对迪卢木多吩咐。

  “lancer!挡住saber,我去追猎对方的御主。”

  “是!主君。”受到命令的迪卢木多朝着雨飘渺发起了冲锋。

  “这次我不会再输了,saber!”迪卢木多大吼道。

  “铛!”

  枪剑交接,强大的力量让双方所站的地面都凹陷下去。二人还在继续发力,使得枪与剑摩擦出了火光,谁也没有后退一步。

  突然,雨飘渺左手一松,借着对面枪杆传来的力量往后一跳,打断了这次僵持。

  “跟他僵持没有必要,必须速战速决。”心想至此,雨飘渺随即飘渺绝式上手。

  “魔剑飘渺·破空飞灭!”

  码头之战中那华丽的剑法再度出现,雨飘渺犹如蝴蝶一般上下翻飞,美丽的剑舞伴随着致命的剑气,牢牢地锁定住了迪卢木多。

  “没有用的saber!你的剑法已经被我看穿了!”

  迪卢木多左晃右闪,偶尔用枪挡下无法闪避的剑气。已经见识过这一招的迪卢木多不慌不忙的在剑气中肆意游走。

  “我要上了!saber!”

  见到雨飘渺招式已尽,迪卢木多果断发动宝具,顿时手中的双枪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迪卢木多飞速的奔跑,同时挡下了面前飞来的剑气,专注的眼神,潇洒的姿态,无愧于传说的勇士。

  就在迪卢木多快要冲到雨飘渺面前时。

  “剑九·轮回!”雨飘渺手腕一翻,挥舞九尾风华,往剑中注入剑气。

  “什么!”

  看到雨飘渺这个架势,迪卢木多想起了这就是码头之战那打断他冲刺的剑招。

  “同样的招式休想阻碍我第二次!”

  迪卢木多脚步不停,右脚猛然发力跃至半空,朝着雨飘渺突刺而去,同时分出了一点注意力注意地面的情况。

  而雨飘渺握紧剑柄,出招却是……

  “剑十·天葬!”

  雨飘渺用力一蹬,飞至半空,手指一抹剑身,随即耀眼的紫光分化出万千剑气。

  飘渺剑,剑飘渺,剑气纵横,四方无尽,汹涌的剑气洪流洗刷整个大厅。碎!碎!碎!墙壁、天花板、楼梯,与剑气接触的东西全部破碎殆尽。

  “嘎吱—”

  承重的水泥柱顿时摇摇欲坠,不断有石块从上层掉落,整座城堡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

  城堡顶层的某个房间里。

  卫宫切嗣和舞弥组装好枪械,将手雷别在腰间。爱丽丝菲尔站在一旁,面露担忧。

  她已经听到了底层激烈的打斗声。

  “切嗣,你说saber,他能赢吗?”

  看着妻子焦虑的样子,卫宫切嗣安慰道:“放心吧爱丽,saber那么强,一定会没事的。”

  听到这番话,爱丽丝菲尔内心的紧张还是没有去除。她只能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为saber祈祷。

  切嗣边分析着脑海中的城堡地图,边走出屋子向大门走去他的脚步停下了。

  在大门的钥匙孔里,垂着一条像蜘蛛丝一样的水银滴。虽然只有微微的一点,切嗣仍然能够看见那水银一边在门的表面留下银色的轨迹一边向下滴落着。

  就在切嗣看到它的一瞬间,水银滴忽然停止下落,然后好像生物一样沿着原先的痕迹从钥匙孔里退出,然后消失了。

  “原来如此。自动搜索吗?”

  就在切嗣心里一惊的时候,他所在屋子的地毯下面忽然贯穿上一股银光。

  就在一瞬间,屋子中间的地面就被切成一个圆板掉落到一楼下面。接着从那圆形的空洞中跃上一个银色的触手。

  出现在切嗣眼前的月灵髓液的新形态好似金属的水母一样。无数的触手抓住地面的开口处,其基部像伞一样张开的触手中间扩张成一个平坦的皿状平台。而伫立在那平台上带着微笑的不是别人,正是肯尼斯。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小老鼠”

  在洋洋得意的肯尼斯指示水银进行攻击之前。见到敌人的卫宫切嗣和舞弥反应迅速,拿起冲锋枪对着肯尼斯射击。

  “突突突突突……”

  马上做出反应的月灵髓液立刻在凯奈斯的面前形成一层防护膜。咆哮的子弹射在月灵髓液上迸射出大量的火花,但始终没能突破那层薄薄的防线。

  不过就这短短的几秒种,给了切嗣非常充分的咒文吟唱时间。

  “固有时制御·两倍速!”

  随着念动的咒语.切嗣体内的魔力开始飞速地奔腾起来。

  “斩!”

  二人子弹发射完毕的那一瞬间,肯尼斯马上操控月灵髓液转化成锋利的刀刃,向着卫宫切嗣和舞弥斩去。

  随着他的话音飞起的两根水银鞭采用左右夹攻的态势向面前的猎物飞去。

  “嗯!?”

  发出惊叹的却是肯尼斯。

  就在两根银鞭就要击中目标的瞬间,切嗣用一种几乎无法相信的速度躲开了银鞭的攻击,并飞快地跃到肯尼斯站立着的月灵髓液之下刚才被水银刃划开的地板空洞。

  一旁,舞弥看着面前直冲而来的月灵髓液,虽是奋力闪躲,但人力难以超越魔法。只听见“嘶啦”一声,一条手臂飞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舞弥捂住断臂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爱丽丝菲尔见势不妙,召唤魔术线将舞弥拉至怀中,随即打开大门,冲了出去。

  没有管舞弥和爱丽丝菲尔,肯尼斯看向了卫宫切嗣刚才逃走的切口。

  切嗣的速度快到连眼睛都看不清楚他的行动。不论怎么想,这都不应该是常人所能发挥出来的体术。虽然肯尼斯刚才有些大意的感觉,但对眼前这突然发生的异变也没有太大的惊讶。

  毕竟这是魔术师之间超乎常理的战斗。即便是混杂在其中的小老鼠,拥有超常的能力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哦?稍微也掌握一些魔术吗?”

  虽然肯尼斯的脸上微微一笑,但在他的心中却已经有了杀意。不管他是不是普通的老鼠,就算他受到过一点魔术的熏陶但仍然是采用下流手段的卑贱小人。这种侮辱魔术师的行为是不能够被容忍的。

  肯尼斯双手抱胸,继续操控着月灵髓液搜索着卫宫切嗣的位置。

  “呼呼—”

  穿梭在走廊中的切嗣,全身都被使用魔术之后的副作用而吞噬着。他大口的喘息着,固有时制御对于人类的身体负荷太大了。

  抬头看去,月灵髓液从天花板渗透下来。

  “固有时制御·三重停滞!”

  这次的时间控制和刚才的高速体术刚好相反。切嗣把自己的生理机能减缓到了正常的三分之一。他的呼吸变得迟钝起来,心跳也以几乎感觉不到的速度缓慢停滞。而且由于代谢的停止,全身的体温也迅速消失,冷却到了和外界温差相差不大的程度。

  在好似雕塑一样静止的切嗣面前,水银异常迅速而慌张地流动着。果然,现在的水银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切嗣的气息了。切嗣现在那浅浅的呼吸和缓慢的心跳与自然界的杂音混在一起,水银对现在的切嗣的生体反映已经完全无法以人类的标准来认识了。

  判断到目前没有敌人的气息之后,搜索的水银网迅速按照原路撤离了。而紧跟着传来的是肯尼斯走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脚步声。以为这里没有人的肯尼斯正毫无戒备地走了过来

  “踏踏踏……”

  肯尼斯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中,当他即将走到走廊的拐角处时,卫宫切嗣大喊一声。

  “肯尼斯!”

  卫宫切嗣再次使用冲锋枪对着肯尼斯射击,虽然肯尼斯被叫声吓得一惊,但月灵髓液还是自动地将子弹全部挡了下来。发现这次的攻击和第一次一样都是毫无威胁的射击之后,躲在防御膜里面的凯奈斯不禁失声笑了起来。

  但是他却不知道,对面的卫宫切嗣也露出了笑容。

  手中的冲锋枪被扔到一旁,卫宫切嗣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对准肯尼斯。

  而手枪中正是卫宫切嗣最后的底牌,魔术师的克星—起源弹。

  正当卫宫切嗣准备射击的时候,走廊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

  “怎么回事!”卫宫切嗣和肯尼斯都产生了疑惑。但没有时间让两人思考,走廊瞬间崩碎,两人统统掉了下去。

  ……

  画面回到城堡底部。

  “不好!”

  跃至半空的迪卢木多看到雨飘渺的变招,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剑气已至眼前,空中又无着力点可以闪避,迪卢木多无法回头,只能硬接。

  “砰砰砰……”

  红黄蔷薇疯狂舞动,快到肉眼只能看到枪的残影,一时间剑气无法近身。但因为在空中无处着力,奋力对抗的迪卢木多,最终还是体力不支,被剑气洪流埋没。

  迪卢木多被狠狠地砸进了地里,后续的剑气不断地插在了地面上,将他掩埋。

  见迪卢木多中招,雨飘渺本想乘胜追击。

  突然一阵惨叫从上面传来。

  雨飘渺抬头望去,发现一道人影和一个银白色的球,从上掉落。他跃过去接住了卫宫切嗣,随手向月灵髓液劈了一剑,然后飞速的逃出城堡。

  月灵髓液被劈中,向一旁的墙壁撞了过去,“砰”的一声,里面的肯尼斯被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哗啦啦……”

  破碎的石块还在不断掉落,将他掩埋在废墟之中。

  城堡外,雨飘渺将怀中的卫宫切嗣放下。从高处掉下的他,已经进入昏迷状态,遍布全身的伤口血流不止,再加上刚才使用魔术的后遗症,卫宫切嗣的身体已经岌岌可危。

  “必须要找到爱丽丝菲尔,卫宫切嗣坚持不了多久。”雨飘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感受到焦虑的心情。

  “轰!”

  苟延了几分钟,艾因兹贝伦城堡终于倒塌了,雨飘渺看了一眼倒塌的城堡,将卫宫切嗣藏在一旁的草丛里,随即动身去找爱丽丝菲尔。

  城堡外的森林里,爱丽丝菲尔放下了断臂的舞弥,并用治愈魔术止住了她的流血。用完魔术的她,体力消耗严重,靠在附近的树上休息。

  “不知道城堡里面是什么情况。”

  回想起来,自从爱丽丝菲尔踏上冬木的土地以来,第一次没有saber或者切嗣在身边,这这让她感到不安,她的脑中一片浆糊。

  爱丽丝菲尔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在此时,她的脑中闪现出警报。

  “又有人入侵了,并且还是往这个方向来。”爱丽丝菲尔赶紧将舞弥抱到树后,躲在树后观察。

  远方的阴影处,一个男人的身影逐渐显露。

  城堡的废墟中。

  “哗啦啦……”

  月灵髓液扫开了附近的碎石残渣,露出了里面受伤的肯尼斯。

  肯尼斯捂住了伤口,迷茫地看向四方,一连串的变故让他难以接受。

  “lancer!lancer你在哪!”肯尼斯叫喊道,可是没有回应。

  这时,肯尼斯手中的令咒为他指明了方向,他操控着月灵髓液,将重伤的迪卢木多挖了出来,然后将他包裹进去托在半空中。

  废墟间是彻底的沉默。阿其波卢德家的第九代继承者,肯尼斯·艾卢美罗伊在同一个目标上失败了两次,荣耀的破灭,让肯尼斯低着头深深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