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入夜

  “哪位是?”端着两杯黑咖啡放在亚伯面前的茶座如此询问着,问着之前和亚伯交流的椎名真白的事情。

  “路上遇到的一个孤独的小姑娘,觉得我和她是同样孤独的同类而已。”亚伯如此回答着,端起其中的一杯咖啡递给茶座。

  茶座在亚伯那带有压迫感的眼神之中,只能够接过咖啡,小手捧着,然后被亚伯拉着坐在他怀里,那僵住的娇小身躯带着某种好闻的味道。

  在周遭的客人某种玩味的眼神之中,茶座也放弃了抵抗,毕竟她也反抗不了,只能够将那温热的苦涩的咖啡饮下,遮掩那越发的燥热的仿佛在渴望着什么的欲求,即使知道那并非她的本意,然而那种生理上的渴求就像是人饿了想要用餐,渴了想要喝水一般的,无法被完全的遏制。

  茶座能够猜到亚伯为何如此的恶趣味,他并不是想要得到名为曼城茶座的马娘的身体,他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反抗,挣扎,最终堕落屈服的模样,以此为趣而已,如此的恶劣,如此的低俗,然而……

  茶座拉动着自己脖子上漆黑的在发烫的项圈,那不知何种材质的项圈找不到任何拆下来的可能,不论是利刃,还是别的什么,都无法在这层单薄的皮革之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她只能够任由这屈辱的标着铭牌的项圈留在她脖子上无可奈何。

  茶座叹气着将手中的咖啡放下,仰头看着靠坐在沙发上的亚伯。

  “差不多也该把我放开了吧,我还要去工作。”她如此说着,或许她也在害怕接触的太久被那生理上的渴望所折服,成为屈服于生理欲望的可怖可憎的东西。

  而亚伯也大约能够想到她所想的,只是轻轻地拉动着茶座脖子上的东西,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感受着茶座越发僵硬的在颤抖的仿佛忍耐着什么的身体,亚伯恶劣的笑着将其推起来,看着恼怒的茶座抬了抬脚,似乎想要踢亚伯一样的,然而最终茶座也只能够恼怒的跺了跺脚走向前台。

  夜色在逐渐的降临,人烟并没减少,但是这里已经准备打烊了,至于开店的收益,那就交给茶座自己处理,亚伯只是提供了个场地和启动资金而已,反正她最后的收益最终都会回流到这里。

  驻足于三楼的窗前,看着依旧灯红酒绿的千叶,那些人类在尽情的喧闹着,然而他们喧闹讴歌享受的生命,对于某些东西而言宛如蛆虫一般的的让人恶心,沉浸在黑暗之中,那些喧闹之声在不断地刺激着感官,亚伯依旧走在驯服自身走捷径所获取的力量的道路上,遏制着那份光是听到声音,就想要去杀戮的欲望,即使明白去杀死他们吞噬他们,自己就能够进一步的成长也一样,他是亚伯,不是饿死鬼。

  不自然的比起周遭的黑暗更加深邃污秽的东西在逐渐的蔓延,惊骇的尖啸,可怖的活尸,它们从漆黑污浊的迷雾之中逐渐的蹒跚而出,萦绕着亚伯,宛如月亮围绕着地球一般,它们是厉鬼的仆从,是被厉鬼杀死的永世不得超生的可怜虫,然而它们依旧祈求着从这份无休止的痛苦与折磨之中解脱,哪怕是彻底的死寂也好过如此,然而它们做不到,也不可能做到。

  在某种咔嚓的声音之中,那深邃污秽的迷雾散去,浑浊不堪的双眸再度澄澈些许,那群魔乱舞的场面宛如幻想一般的散开,只留下从哪门后流露进来的人造光源。

  “我…已经洗好了…”曼城茶座的声音怯生生的响起,她大概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过来说一句,或许她的身体本能在驱使着她所求什么,然而得到的只是比起白天要更加冰冷的反应,就像是活着的尸骸一般冰冷,没有任何像是生物的反应。

  那僵硬的身躯扭动,宛如在活动的尸骸一般生硬,那残留着的比起龙和恶魔都要更加扭曲畸形,更能唤起生物本能的恐惧的死亡的气息在弥漫。

  然而下一刻,那死亡的残留味道散去了,那宛如活尸一般僵硬的身躯在卡拉卡拉的骨头作响之中,就像是从活尸变回了活人一样。

  “那你倒是会自己的房间睡觉去啊,还是说你打算过来夜袭逆推?虽然我也不介意就是了。”那依旧恶劣的话语让茶座心底莫名有了些许的安心,至少这样的亚伯看起来更像是人类的模样,至少能够体会到些许像是人类的恶劣。

  “才不是啊,只是说一声…晚安…”茶座如此说着,最后扭捏的抓着睡衣的下摆,道了句晚安就小跑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能够听到某种沉重的关门声和人摔在床上的声音。

  而那黑暗之中深邃污秽的迷雾在毒浮现,一只干枯的手掌将房门合上,继续倾听着那些鬼奴的凄厉尖啸,静坐在那骸骨堆积的座位上,活人的肌肤在逐渐的被尽头,化作青灰色的死人模样,那许久未用的巨镰被从阴影之中拖出,抚摸着这只熟悉的冰冷巨镰,那握住武器的感觉如此的熟悉,却又如此的陌生,已经没有了那份英雄模版的加持,即使还记得那些技艺,也依旧全无用处,一只巨镰能够在一秒内能杀死多少人?至多不会超过百人,但是化身为龙,变化为恶魔,展露恶鬼的模样,都能够顷刻的将周围想要毁灭的东西全都毁灭,这只镰刀终究也只是具有纪念作用的收藏品而已。

  将巨镰丢在那骸骨之座边上,沉浸在黑暗与迷雾之中,逐渐的放空自我,沉淀,进入那意识的深处,寻求着完全驯服这份力量的渠道……

  耳畔能够听到宛如是水流的声音在沉溺,眼前所能够触摸的是一片黑暗,这里没有任何可以交流的存在,也不存在任何的寄托,比起龙,比起恶魔,这份饿死鬼的力量没有任何一个可以作为标志性的载体,它只是一份谁都能承载的力量,而承载之后是成为这份力量,还是驯服这份力量,那就是承载者的事情了。

  进一步的沉淀,在那深邃的黑暗深海之中沉寂,无意义的情绪仿佛都在随着下沉而被抹去,仿佛能够听到某种声音。

  ‘触者!杀!’‘听者!杀!’‘视者!杀!’‘呼吸者!杀!’……

  那冰冷的声音在说着,不断地罗列着,仿佛天下间一切活物都应当被杀死一般。

  能够感觉得到,顺着那份声音再进一步的追溯下去,便是这份力量的起源,然而深潜的区域已经见底了,已然追溯不下去了,只能够就此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