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关于他与她之间的第一次正式会面

  离开职员办公室后,我一路跟随李青筠老师身后后边。

  虽然不知道老师要去哪,但我也选择多嘴询问,只是默默紧随着身后。

  因为我深知一点,即便开口问了也是无济于事,而老师也不会给予我有效回复,所以与其做无用功,还不如省着力气比较好。

  之后我们一路前行,穿过中庭,来到综合大楼,接着开始向上爬楼梯,来到于五楼楼梯口处,随即左拐继续向前行走,最后止步于一所教室门前。

  教室门窗是被紧关着的,所以来时也没能看出些许端倪来。从表面上看有点陈旧,被紧闭的大门上边一片空白,也没有贴置任何明显的标志,看不出太多东西,似乎只是一间不太显眼的教室或储物室。

  不知道李青筠老师大费周章来到这是因为什么原因?难道是想要让我作为免费劳动力搬运沉重货物吗?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抬眼看了老师一下。

  李青筠老师并未发觉我的异样,只见她稍作整理衣裳,而后轻声咳嗽一声以作润喉,伸出一只手轻声敲击几下,紧接着便不由分说地便扭动门把手直接走了进去。

  进屋前要敲门取得认可,是再过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对于老师行为我并没有表示出任何质疑,但问题在于,但像老师这样的举措,难免让人误以为只是表面装作意思而已,所以老师你之前的一系列行为又有什么意义可言呢?

  李青筠老师大摇大摆走了进去,我并没有随其一同进去,而是选择伫立门外,通过敞开的大门来观察教室内部装饰。

  教室并不算太宽敞,一眼望去所有物饰收尽眼底。

  内部没有多余物品存放,只有一张长桌放置中间处,以及几张折叠椅子。而后便是搁置角落的几个储物柜台,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其中最吸引我视线的,是从正门口处望去对面,在窗户之下静静端坐的身影。

  手捧书本置身于夕阳余晖之下,宛若一副画卷缓缓展开,柔美动人。

  她仿佛只是站在那里,即便不言一语,便是所有事物的聚焦点。

  “宫书云。”

  我轻声念叨出一个名字,这便是那名女孩的姓名。

  来自于二年K班的宫书云。

  对于这个人我并不陌生,相反我还很熟悉,换句话说,我认识她。

  当然,有一点需要澄清说明,这里所说的认识,并不是二人相互打过招呼正式作过介绍。所指向的是,她的名声之大,即便是常年游走于边缘的我也无法忽略,以至于这个名字时常出现在我的耳畔当中。

  我们二人从未有过交集,仅有的见面也只是在几次机缘巧合下有过对视之缘。

  说实话也并非近距离单独交汇,充其量只不过是在某次活动庆典,宫书云在舞台享受众人鲜花祝贺,作为反馈也向众人道谢致意时,目光恰巧撇向了处于台下作为观众的我而已。

  当然,硬要说准确点的话,她也并不是看着我这个人,而是恰好视线投向我所坐的那一排位置,但也丝毫不妨碍这个名字依旧深刻的印在我的脑海当中不停回荡着。

  她的名气也确实足够大,出众异禀的运动天赋,名列前茅的学习成绩,以及惊艳众人的容貌姿态,在这种种条件加持之下,使她名声鹊起成为校园风云人物,并受到无数人追捧,可以说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倒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她。”

  我轻声自语了一句。

  确实如此,按道理来说,像她这样深受众人爱戴的角色,居然会出现在这种静僻地方,确实出人意料。难道不应该是位于最显眼的位置,与同样身处校园阶级高层的现充同伴们一同享受着他人景仰的视线吗?

  或许是厌恶了这种生活了吧,所以想要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环境?

  “你好宫同学,我又来了。”

  在我思考的同时,另一边也有了动作。

  李青筠老师在走进教室之后,神情轻松的与宫书云打了声招呼。

  听到动静,宫书云也从沉浸当中回过神来。

  阖起手中书籍放与膝盖前,而后她将黑框眼镜取下放好一旁。紧接着抬头看向门口,那位在打招呼期间顺手拉了张折叠椅正对坐下的李青筠老师。

  宫书云轻声叹息一下,用略微不满的声音回应道:

  “李老师,您又是这个样子了。我说过好几遍了,进门前要争得他人同意才行吧,贸然进来倘若遇到其他事情,这可是不尊重他人隐私的行为。”

  李青筠老师摆手道:“可我已经率先敲门了。”

  “从目前状况来看,我并不觉得老师这个行为任何意义存在。”

  少女毫无疑问地回应道。

  李青筠老师闻言一愣,旋即干笑一声,而后很快将这个话题转移开来。

  “先不说这个了,我这次来是有正事的。我带了一个人过来,就是他,他叫张秋霖,是二年F班的。”

  李青筠老师用拇指了指门口的我,然后继续说道:“他就是这次任务的委托人。如你所见,他没有朋友。所以这次前来的目的就是想要加入社团,改变自己目前枯燥无味的校园生活,也让自己无聊别扭的个性得到提升。”

  宫书云听闻后略微歪头,视线透过李青筠老师看向依旧杵在门外的我。我们视线交际刹那,她便收回视线,随后抿嘴作思考模样。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是怎样啊?

  我内心不禁有些疑惑。

  什么委托人?什么改变生活改变自己的?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只觉得莫名其妙。

  此时我内心一团糟,对于目前境况我显得毫无头绪。

  似乎是看出我所显露出的困惑,李青筠老师继而开口解答疑虑。

  “这不是你一直期盼的吗?所以我才会带你过来这里的。”

  “我哪有期盼这些了?话说老师你是从哪里得知我的想法的。”

  面对我的质疑,李青筠老师显得有些惊愕。

  “之前我们不是深入交流过了吗?我当时也询问过你的意见了,你好像也没表示否认吧?”

  “我当时还在思考,还没来得及表达我的看法老师你就将我强行拖拽到这里来了。”

  “是这样吗?”李青筠老师略作沉思,而后起身来到我跟前,双目凝视着我,“那既然这样,对于之前我所提出的的问题,你没有亲口讲述出来的答案,你可以直接在这说里出来。”

  “我.....”

  面对老师的提问,原本喋喋不休的我顿时哽噎住无法回应。

  “就刚刚那个问题,你是否有过这样的想法,请你告诉我,张秋霖同学。”

  李青筠老师目光直直盯着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看样子是非得得到答案不可。并且,一旁的宫书云也同样将目光投向了我。

  这算什么?严刑逼供吗?

  不知为何,在二人注视之下,我的内心竟有了一丝慌乱。

  为什么会慌张呢?我在内心质问自己。

  这仅仅只是再简单不过的双向选择题目而已,我所需要做的,只是点头或者摇头就两种选择可解决目前窘境。可为何我却迟迟无法下定判决?这其中原因又是为何而起?

  面对自我质问,我却始终无法给出明确答案,仅有的答复只是再一次选择沉默不语。

  面对我的沉默无言,不远处坐着的宫书云依旧面色平淡默默注视着,而我跟前的李青筠老师则是莞尔一笑,紧接着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是知道的,虽然你没有选择回应,这或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但我始终认为我对你有所了解。虽然曾经没有成功过,那也不妨尝试着迈出那一步。只有真正意义上尝试了你才会有所收获不是吗?”

  我抬头看了老师一眼,是李青筠老师则是以温暖笑容面对着我。

  面对那副面容,我继而陷入沉思,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不要再纠结了。既然你无法作出决断,那就让我来帮你一下吧。”

  听闻这番果断的话语,我感到惊诧,继而看向李青筠老师,似乎意识到什么。

  还未待我开口如何,却见李青筠老师好似未卜先知般,知道我要做什么,她先行一步阻断,然后在我触不及防之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紧接着将我硬生生拉进教室当中,拖到她之前所坐的椅子跟前,李青筠老师双手抓住我的肩膀,直接将我强摁了下去。

  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形,我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思绪有点紊乱,呆愣着无法做出有效回应,只能任由其作为。

  当李青筠老师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抬头看向宫书云。

  “他这边没问题了,宫同学你这边也请多多担待了。”

  宫书云表情略微沉思,先是抬眼看了我一下,旋即很快将目光转向李青筠老师身上,看得出她有些纠结。

  最后她叹了叹气,随即点头同意。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这边倒也没有问题,毕竟我这里本身就是要做这些事情的,或许还应该感谢老师帮我拉到人呢。”

  “这只是小意思,那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事不宜迟了,你们呢就先好好聊一下吧,我这边有事先走一步了。”

  李青筠老师笑着回应道。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想要起身,却感到肩膀猛地一紧,是李青筠老师搭在我肩膀上的双手忽然发力。我仰起头来,引入眼帘的是李青筠老师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我顿时被吓得不敢吭声。

  在见到我变得安分守己之后,李青筠老师则是很满意地用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也希望你能好好参与其中,希望在未来能够看到一个焕然一新的你。哦对了,顺带一提,你也不要妄想着投机取巧什么的,我会时不时过来这里监督进展的,所以你要好好表现喔。”

  这番话完全断绝了我的后路。而且老师你用这样的微笑表情来讲述出这种带有胁迫性质的话语会不会有点太过于恐怖了?

  与我讲完这段话后,李青筠老师与宫书云点头示意后,随即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了教室。就这样,在李青筠老师离开后,教室内只留下了我与宫书云二人,彼此间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相处的两个世界的两个人。

  我目送着李青筠老师的倩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于眼际后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而后便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转过头时下意识地将视线投往一旁少女身上,却见她也同样静静注视着我。

  现在这种情况有够尴尬的。

  至于为何我会对于老师离去心生不舍念头,倒不是因为我有多想念她,而是因为于老师而言,她在我们三人之间是起到了一种润滑剂的作用,也就是所谓地调节气氛。

  毕竟我与宫书云之间并不算熟络,甚至于连认识都谈不上,理所应当的,由我们二人之间发起交谈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只有在老师在的时候,才能稳妥住局面。

  而如今她也好似完成任务般只身离去,撂下了毫无头绪的我独自在这茫然无措,也就是意味着此前所依仗依靠已荡然无存,说明着接下来我就要在没有任何外力协同下,要独自面对后续发生一切,说起来这还真是一件难事。

  接下来我要做些什么?这是我的第一念头。但是很可惜,现在我没有任何头绪可言,仅有的只是拥挤在脑海中盘旋的麻木与紊乱。

  我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思索了良久,也未能从脑海中整理出一句有用的话语,最终只能作罢闭口不言。

  我没有说话,宫书云那边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动口念头,这也意味着一件事,我们之间陷入了沉寂,此时彼此之间的氛围逐渐开始变得尴尬起来。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不,不能说是似曾相识,应该说是感触良多。

  这种境况我曾体会过很多次,每一次带给我的都是无尽折磨与煎熬。

  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加折磨人的了。两个不相干系的陌生人坐在一起,没有共同语言,没有基础交流,甚至于大家都不认识,但却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坐在一起,然后还要保持原样不变,甚至还要为化解尴尬而去强行找话题,要我说没有比这更愚蠢的事情了。

  此时此刻我脑袋里就只有一个想法。

  赶紧逃离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