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两人之间的对话继续进行着

  终究,我还是没有遵从内心徒然迸现出的那一瞬间想法,直接选择果断起身远离此处,而是继续选择留在了这里。

  尽管这么做的结果则是,我已然陷入尴尬地难以言喻的地步。

  我们四目相对却无言。

  毕竟彼此不算太熟,更准确点说,应该是真的不熟,除去过往在校园内毫无交流地擦肩而过,现在才只不过是我们之间地第一次正式交谈。

  所以这样的情况能够熟络交流才有鬼了。

  而面对这种情况,我根本找不到有效切入点能够破解这僵持的局面。

  我并不是一个擅长与与人交谈的人。当然,也并不是完全不能交流,我只是懒得花费心思去沟通讨好。倒不如说正是由于我在学校所树立起来的沉默寡言形象足够出众,在缺少他人视线关注的同时也给予我了我一种与众不同的另类体验。也就是说,它能够让我从中脱离抽身,让我能够有更多时间去进行思考。

  而这时候,我正在思考着。

  我知道目前情况有多么恶劣,所以我也在寻找有效方法破解难题,想去去想要做些什么来挽救这逐渐冷却破败的局面,我心里清楚意识到自己要这么去做,但遗憾的是,我依旧一无所获。

  原因就在于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口引起话题讨论与二人共鸣,如果只是按照正常流程简单说你好吃饭了吗未免过于生硬老套,气氛后续没有缓解些许,有可能还会将其搞得更糟。

  而如果将话题聚焦于目前二人交集点上,也就是社团一事来进行,或许是一件比较好的事情。

  但问题在于,要怎么去有效提出一个不算太过于刻意,也能让二人更加容易接受的问题引起共鸣交流才是关键所要,针对这点我也在持续进行思考。

  然而......

  万万没想到,最终先行一步打破沉默的却是一直静坐着默不作声的宫书云。

  只见她放下了书本,挺直了腰板,双手交叉向上伸直,极为舒适地伸了伸懒腰,紧接着将目光看向我,宫书云轻声开口道:

  “你还真沉得住气啊。”

  “我只是比较擅长沉默而已。”

  “这算哪门子擅长事物。”

  宫书云听闻之后笑了笑。

  她注视着我,缓缓说道:“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奇怪的家伙?我吗?

  对于宫书云单纯只从只言片语中便给予我的形象并不苟同。

  如果说沉默是奇怪,难道热情就是正常了吗?二者毫无关系相连,如果强行以此来一个人下定标签或许未免过于果断。

  想到这里,我开始开口说话了。

  “为什么你会觉得奇怪呢?”

  对于我的提问,宫书云只是略作思考:“怎么说呢,我很少碰到像你这样的人,这种举动措施都让我感到稀奇而已,这纯粹是我个人的感想而已。”

  很少遇到像我这样的人,这句话我可以这么解读吧?

  也就是说在她个人生活的世界里,她是属于珍视之人,遇到的人几乎都是一些待她如座上宾,又或者是对其仰慕崇拜奉承,毕竟像宫书云在学校这种地位阶级的人,有这个想法确实无可厚非。

  所以在她的认知里,很少遇到有像我这样的人出现,当然也并不是我自己在自我吹捧,可以结合实际来验证我的看法与说明。

  毕竟按照常理来说,像我这样平凡无奇的人遇见了一名名声显赫受人追捧的美少女同学,而且还是处于这种单独相处的空间里,无论是否有意无意,还是自我想法过多也好,都会或多或少产生些许不符合实际的念想,即便知道只是空想象而已。

  假如将这件事以第三者视角来讲述于他人并加以评论,多半得到的也是这样的一致看法,大多数都不例外,所以宫书云产生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

  毕竟站在她的角度上,持有这种看法与态度确实挺正常的。

  我也能理解我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不同。

  即便一开始见面时有所惊艳,但也仅仅是开始阶段有所动摇,到后面我都是保持着一个较为平淡的态度。这让一直处于受人奉承追捧的宫书云来说,确实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虽然这个说法听起来有点自我膨胀,但这毫无疑问是宫书云现在的内心想法。

  而她能够感知到我态度上的平淡,不,不只是如此,或许她已经看出来我想要迫切离开这里的心态了,所以才会有这么一说。

  换句话而言,从她的主观认知里,会得出这种独断的结论,原因只在于我没有像其他人对她展示出一定的追捧或惊艳,这种奇异的落差感让一直以来自诩自信从容的她感到有些失落。

  所以才会有这么一说,应该是这样吗?

  我或许有点懂了。

  还真是对自己极为自信的一个人。好吧,毕竟她是宫书云,确实担当得起这份自信。但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呢,过度自信就是自满了。

  我想了想,开始开口。

  “我知道你的身份,或者说我想不知道都难,毕竟你是宫书云,确实很厉害。”

  听到我由衷的夸奖,宫书云只是较为从容简单的笑了笑,她的表情依旧平静,似乎对于这样的夸奖已然免疫。确实,像她这样的人,或许一直就是活在他人鲜花掌声当中吧。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每个人的行事准则与看待事物的角度都不一样,应该说,正因为每个人身处地位阶级不同才造就了截然不同地看法与角度才对。你确实很优秀,也正是这份优秀所带给你无尽的优异感,所以像你这样的人自我感觉良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因为你早就习惯了他人对于你的追捧。你觉得我觉得才是对的,所以当你遇到了与以往不同的出乎意料的发展时,这超出你的想象之内,应该说事情并没有按照你所期望地预期去发展,所以你心中感到诧异。”

  “因为你是如此地优秀,所以你总是将自己放在制高点上,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来看待所有事物。或许在此之前你也是这样的姿态看待我的,虽然这可能只是我的看点。但毫无疑问,正因为你足够优异,所以当你察觉到这种与自己想象中截然相反的发展趋势时,你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回归平常心态与人交谈,反而下意识地是用自己极为自我主观的心态与看法来说出这种对于他人而言不礼貌的话语,来肆意武断地给一个人的形象下判断。”

  当我说到这里,我顿了顿,看向了宫书云。

  宫书云俨然没有了刚开始的从容不迫,她的表情也不在像是刚开始那样平静,而是有了些许情绪出现。

  一双明目静静凝视着我,在视线交汇之时我都感觉到自己要被这视线刺痛,说实话这种眼神还真是有够恐怖的。

  即便看起来并不是多么冰冷的视线,也没有透露出过多情绪,她只是静静看着我,但我还是感觉自己如芒在背,感觉坐立不安,似乎周围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我。

  这就是所谓的压迫感吗?就像那些身处社会高位城府极深的大人物一般,没有过多言语仅仅只是视线对峙,就能够呈现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真不愧是宫书云,果然身处校园最高阶级的那一批人,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气势,这种与生俱来的威迫力确实让人敬佩。

  我感到脸色有点僵硬,想要缓解自身情绪般的呼了呼气,试图让这弥漫于周身的压力降低些许,但看样子似乎没什么太大用处。

  不过这也没关系,因为话说到这里,我心里想要说的话都也已经说的七七八八了,大致上已经将我的意思准确无误表达出来。

  看目前状况似乎有点不妙,似乎是我刚才的话语对这位大人物有过多冒犯了,所以接下来该如何办呢?

  我也不想将事情做尽做绝,做人还是要留有三分余地,毕竟在接下来俩人极有可能还会有所交集,现在就把关系弄僵了可不是好事一桩。

  一段感情的破裂要修复回来可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所谓破镜重圆,最主要的不是已经完全完全错过了才想要修复回来,而是要赶在镜子破碎前将其接好摆放归位,也就是与时间赛跑。不然等到镜子碎落一地后才手忙脚乱进行修复,一切都变得太晚了。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复原术能够将其变得完美无瑕,只能是在原本基础上进行修复补全,所以即便是修复好了,也会存在裂痕,而不会完美如初。所以要尽量赶在还未濒临破碎前做好一切,这才是完美的解决方法。

  虽然硬要说的话,我与宫书云之间的关系有点微妙,我们还称不上是朋友又或是更深友谊进展,气势也不等同于是关系破裂,因为我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关系亲密过,又何来破裂修复一说?

  但不管如何,表面工作还是一定要做到位。

  “刚才只是我的一己之言,其中包含了很多我个人极为主观的观点。怎么说呢,我这个人总是看法消极,所以言语多是尖锐。而如果刚才的话语多有得罪的话,也请多多包涵。”

  这番话说出来,宫书云并没有给予过多反应。

  其实大家都不傻,说白了我这番话仅仅只是作表面功夫,挽回颜面给彼此阶梯下来。

  我这段话有多狠,我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并且,整件事看起来似乎我比其更甚。

  其实说白了即便她有这个想法存在,在刚开始起码在言语上并没有显露太多,或者说她还没来得及崭露头角,就被我给提前开口拦截斩断。

  然后在她触不及防之时,我则是利用这短暂的时机逆转反客为主,用我极为主观的说法来对她的三言两语来进行解剖反驳,这一做法无异于釜底抽薪,即是让她处于尴尬境地,也让二人关系愈发紧张。

  说白了,她有这种想法存在,我又何妨不是如此,其实大家都是半斤八两而已。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后续,我才会选择这么说,其实除去缓解之前紧张气氛,其中也包含了我个人发自内心的道歉。

  但问题在于,她会接受这个阶梯顺势而下吗?

  像宫书云这样骄傲的人,在被像我这样默默无闻却又大言不惭的人劈头盖脸的说了一堆话语之后,然后乖乖接受我那看似毫无意义的道歉?

  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我在心底默默的向李青筠老师道了声抱歉。

  再经由这一次闹剧之后,眼看事情已然走向无法挽回的局面,而这也意味着李青筠老师此前一直对我保有的期待也随之消散破灭。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李青筠老师。

  我叹息一声,想要找寻借口离开此地,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尴尬场所。

  我整理好思绪,正想要起身说明,而就在这时,宫书云开口了。

  “不用,其实你不用道歉的,应该说道歉的应该是我。”

  只见宫书云以平静的姿态说出了这段话,好似只是从她口中说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她的表情毫无波澜。

  听到这段话,我猛地抬起头看向宫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