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他耐心地等待着，约莫十几秒后，电话才被接通。
“喂，你好。。”
赵黎的声音听上去很憔悴疲惫，沈安甚至怀疑她连来电显示都没看，直接拿起手机就接听。
“是我呢，赵小姐。”
沈安轻声道。
赵黎愣住，疲惫的语气有了些许转变：“沈医生，抱歉，我刚刚在发呆想事情，没注意是你的电话。”
果然如此。
“我打电话给你，是想告诉你，她。。她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沈安微微侧身，凝视着窗外阴霾密布的天空，仿如有雨要落下。
“我想。。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吧。”
赵黎闻言，竟没什么惊讶的反应，反而很平静。
“你猜到了？”
“倒也不是，昂，可能你觉得我的反应有些奇怪，但其实不是的。”
赵黎叹气道：“我现在有点累，不知道怎么地的，我没办法放松下来，一颗心就悬着，像落不了地的鸟，只能一直飞一直飞。”
无脚鸟？
沈安微微挑起眉，他突然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抱歉抱歉，我又说胡话了。”
赵黎整理整理杂乱的思绪，她挤出一抹精神：“是你告诉她的吗？”
“不是。”
沈安摇着头：“是另一个人，一个我从来都没有设想到的人。”
“哈，居然还有人能知晓当年的事吗？恐怕是当年的老人吧。”
赵黎的心直往下沉。
“不是，她很年轻，只比你的女儿大一岁。”沈安攥着手机：“她说，她的母亲是许家的人，自从许家破败，她的母亲也改嫁他人。”
“不稀奇吧。。”
赵黎平静地回道：“当年许家也是一个大家族，旁系众多，分开五代，开枝散叶都不知道多少人。”
“只是她母亲居然能知晓得这么清楚，看来她原先的丈夫身份也不简单呢。”
“这个不重要，赵小姐。”沈安皱着眉：“你打算怎么办？”
“我现在正赶往机场，我订了最早的一班飞机，估计晚上就能到八海市。”
赵黎低声道：“亦婧的情况，医院也已经帮她做了检查，没什么大碍，只是情绪激动导致的晕厥，还有点低血糖。”
“等她休息一下，说不定就能自己醒过来。”
“但她的病，似乎又恶化了。”
沈安也是无奈。
许亦婧的病本质上就是情绪病，是心理病。
当然，她本身的体质也不强，比常人要弱不少，这才导致寻常的病症在她身上会加重。
这也意味着情绪上的变动，对许亦婧的影响才是最深远的。
“你这一趟过来，已经做好打算了吗？”
他默默地沉思片刻，猜到了赵黎的打算。
“嗯。”
赵黎点了点头，自嘲道：“反正她也已经知道了，也许知道的还不完全，只是一些细枝末节。”
“但也意味着我已经没办法再隐瞒下去，就算我不过来，等她休息好了，她也会来找我。”
“她就这性子，急不可耐，想得到的，恨不得马上就得到。”
“你确定她能接受得了吗？”沈安有些担忧。
同样的话语，从徐樱凡的嘴里说出来，跟从赵黎嘴里说出来对许亦婧的影响是截然不同的。
徐樱凡的话还可以称之为刺激，赵黎的话，那就直接是打击。
“不能接受也得接受。”
赵黎眯起眼，有些坚决：“沈医生，你不是总说我遮遮掩掩吗？”
“这一次，我就好好地了结它。”
“我也已经受够了。”
这不是意气用事，是这段时间以来，一桩又一桩的事连着发生，也将赵黎折磨得身心俱疲。
守护这个秘密已经太久太久，久到她也快要崩溃。
“何况我不说，她就能罢休吗？”
赵黎的笑声带着悲怆：“她不会的，她一直会刨根问底，问个彻底，问到她满意为止。”
“其实换个角度想一想，她提前知道也是好事。”
“至少她已经有了底，再听的时候，也多少有点心理准备。”
沈安默然。
赵黎的想法和自己想的一样。
这对许亦婧来说，真未必是坏事。
因为这个秘密早晚都要告诉她，她提前知道了，而且还是从一个她并不在意的人嘴里说出来。
这能让许亦婧充分地做好心理准备，去迎接赵黎的回答。
“说不定她现在已经醒了，就安静地躺在床上，安静地等我过来。”
赵黎意兴阑珊，低声喃喃道：“抱歉呢，沈医生，我现在恐怕不太适合继续和你聊下去。”
“你让我也安静一会，好好地想一想。。”
“后续有什么进展，我会跟你说的。”
光是从语气中，沈安就能由衷地感受到赵黎此刻状态的低迷。
想必此时的赵黎，内心也是充满不安。
她只能安慰自己说这是最好的时机，可这种安慰，也只是苦中作乐。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实在难以启齿。
“好，你别勉强自己。”
沈安只能给予一些无力的叮嘱。
“哦对了，沈医生。”
赵黎在挂断电话之前，突然道：“你。。你要来医院吗？”
“我？”
“嗯，我想，你要是能来的话，她会很开心吧。”
赵黎低声道：“而且我的压力也会小一点。”
“我现在需要你，沈医生，我需要你的帮助。”
“她也需要你，你的陪伴。”
赵黎已经可以预见到当自己把真相说出后，许亦婧该是怎么样的反应。
凭借她这个“母亲”，是无法安抚下去的。
但如果沈安也在，那么。。
也许就可以把这个风险性降到最低。
“我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也体谅你身为母亲的考虑。”
“但很抱歉，我必须要拒绝你这个请求。”
沈安平静地回绝道：“我和她已经结束了。”
不是他冷血无情，也不是他漠然无视。
而是在这个阶段，他不能去。
否则的话，他跟许亦婧又将再度牵扯到一起，到时候就真是藕断丝连，怎么分都分不开。
“如果可以的话，她若是问起我，你就说我并不知晓这个秘密。”
“她不想在我面前出糗丢脸，也不想让我知道她的难堪。”
“麻烦你了。”
赵黎嘴角扯起无可奈何的苦笑：“你真是下定决心了呢，沈医生。”
“我说过的，赵小姐，不要当我在开玩笑。”
沈安柔声道。
“嗯。。我明白，那就这样吧。”
赵黎有些失望地将手机挂断，然后随意地将手机扔在一侧。
她闭上眼，伸出小手捂住自己的脸。
她坐在车里。
是开往机场的车。
而挂断手机后，沈安将手机放回口袋，他转过身，站在窗前，安静地眺望着。
直到门被悄悄地推开，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沈安一怔，回过头看去，却是一脸怯怯的陈南楠。
她在舞台现场那边已经等了沈安好久好久。
甚至她都见到徐樱凡回来了，回到舞台上主持工作了，却仍不见沈安的身影。
这让陈南楠极为担心。
她忍不住上前去问徐樱凡，却只是得到徐樱凡的一句回答：“他需要安静一下呢。”
安静一下。。这一下要多久？
陈南楠不敢去打扰他，就只好继续等。
可等啊等啊，她也很煎熬。
终于她忍不住了，就悄悄地从舞台现场溜走，来找沈安。
“你。。你还好吗？”
陈南楠满是关切与担忧，又充斥着胆怯。
她怕自己打扰了沈安的安静。
沈安思绪回神，扯起笑容，对陈南楠挥了挥手。
陈南楠顺从地走过来，走到他的跟前：“很严重吗？许亦婧的情况。。”
沈安默然不回答。
他让出一个身位，继续挥手，示意陈南楠站到窗前来。
陈南楠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听他的吩咐。
两人的位置对调，到陈南楠在窗前，而他在陈南楠的身后。
在陈南楠下一个询问开口之前，她那纤细的腰肢就被一只大手覆盖。
诶？
陈南楠有些惊讶，只见沈安从背后抱住自己，将下巴抵在自己的肩上。
“你看这天气，好像要下雨呢。”
沈安依偎在她的耳畔，轻轻呼出的话语夹杂着热息，在拍打着陈南楠白嫩的耳朵。
她有些痒，不太适应地扭了扭。
而她的眼眸也看向窗外，注意到弥漫天空的阴霾。
她抿起唇，牵住他的手，柔声道：“只是过云雨，就下一会，不会持久的。”
“是吗？”
“嗯，我还是懂一点天文知识的，别小看我呢。”
陈南楠柔声笑道。
“可就算只下一会，也够头疼的咯。”
沈安闭着眼，用力地抱紧陈南楠：“这么多设备，器材、物资都要紧急避雨，万一被淋湿，就更麻烦。”
陈南楠的娇躯一点点放松，微微往后轻靠，靠着他的胸膛。
她一只手牵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抬起，摩挲着他的脸颊：“但雨终归是要下的，不能只惦记着麻烦，要看远一点呢。”
“而且这过云雨一下，意味着这几天都没雨了，活动也好，演出也好，都能顺顺利利地开展。”
沈安嘴角勾起柔笑，心领神会地点头道：“嗯，学姐你真聪明。”
陈南楠乖巧地蹭着他的后背，低声道：“会过去的，沈安。”
看似说雨，其实说事。
弥漫在天空的阴霾，又何止弥漫在天空呢。
人的心也是如此。
“你。。你不是想摸我的腰吗？刚刚你说没摸到是什么触感。”
陈南楠扬起下巴，忍住心底的羞涩：“现在。。你摸摸看。”
她牵着他的手，指引到自己的腰间。
陈南楠知道自己虽然是他的学姐，但自己并没有他这么成熟。
所以。。
她也不太懂要如何安慰他。
他的情绪总是收敛得很厉害，不会令人担心，却让人不安。
她只能笨拙地用他喜欢的方式。。来勾引他，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她能做的，只有这样。
他的手，温柔的，轻轻地掠过她的腰肢，抚摸着，摩挲着。
在这无人打扰的走道，只有他和她的世界。
她无需害怕被看到，她能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低头掩盖脸颊泛起的红霞，微微扭捏地忍受着腰间传来的痕痒。
还有他那逐渐放肆的抚摸动作。
而他也真切地感受着陈南楠传递出的心意。
不止是腰间的滑腻，还有她心底的细腻。
然后他的大手沿着陈南楠的腰肢，慢慢地往上，从她的酥胸之间穿过，抵在她的玉颈，再到她的下巴。
他捏住她的下巴，一点点用力。
陈南楠跟随着这力道，慢慢地偏过头来，眼神还是羞涩闪烁，不敢看他。
沈安嘴角扬起，贴着她的耳畔：“摸完了，下一步要做什么？”
陈南楠心头一颤，呼吸急促：“我。。我不知道。。”
“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什么都可以吗？”
“沈安。。我喜欢你。。”陈南楠闭上眼，语气坚定。
沈安缓缓抬头，温柔地凑近她的脸颊，那娇嫩的唇。
陈南楠忐忑又紧张地等待着。
扑通，扑通。
心跳声，在加速，在剧烈碰撞。
直到他的唇，准确的，霸道的，用力地覆盖她的唇，不留一丝缝隙。
唔。。
陈南楠当即连带着腰肢也一并转过身，将小手抵在他的背后，反过来抱住他。
她好久都没有亲过他了。
好熟悉。。
也令她好怀念。
敞开的牙关，迎接他的吮吸。
彼此的舌都交织在一起，陈南楠渐渐放空心神，任凭他的大手在自己的娇躯四处游走。
以及他这熟练至极的吻技，将她的灵魂拉扯。
好舒服。。
唔。。
悄然间，似有一滴泪从陈南楠的眼角滑落。
她还是后悔。
后悔当初自己没有好好地珍惜他。
而这滴泪，也包藏着陈南楠的侥幸与雀跃。
她弄丢过一次。
幸好，不会再弄丢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