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Ars Almadel Salomonis

  “盖提亚——七十二柱魔神的总称。所罗门王死后,潜伏于他遗体内,继续活下去的名为‘召唤术’的魔术居然……”听到盖提亚的自我介绍,玛修震惊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藤丸立香接过玛修未说完的话,“居然拥有了意志,获得了肉体……!”

  玛修检测着盖提亚的灵基状态,更为惊讶了,“而且,这灵基反应不是Caster的……那已经连所罗门王的遗体都不是了!七个人类恶之一,灾害之兽,Beast Ⅰ……!”

  “对。我……不,我们乃是人类亲手制作的生命体。不需要肉体的高阶知性体,被设定成拥有超越人类的能力,甘愿侍奉人类……然而,这都是过去式了,我已经不会再奉陪你们人类了!”盖提亚一拳将前来偷袭的尼禄打飞,又一脚踢开了冲到身前的莫德雷德,继续发表自己的演讲,“过去,曾有一位全知全能的王,是被神赐予了能力的男人,他拥有能通晓过去与未来的双眼,能知晓世间一切的双眼。我们成为了那个男人的影子,拥有了与那个男人相同的视点,——不,是身为那个男人的守护灵体的我们,不得不与他同调,见证了诸多悲哀,见证了诸多背叛,见证了诸多掠夺,见证了诸多终结……已经够了,已经没什么必须看的存在了,在这颗行星上,连神都没有除了终结以外的结局……我们已经对人类以及未来没有什么兴趣了,我们所追求的,是能培养健全知性体的完全环境,这颗行星是错的,是以‘会终结的生命’为前提的疯狂!我会抵达极点,回溯46亿年的过去,见证这个领域出现‘天体’的瞬间,并吸收了所有的能量——将自己化作新的天体,重新创造这颗行星。重新编写创世纪,建立没有‘死亡’概念的行星。这正是吾等的大伟业!我们不是因为憎恨才要毁灭人类,而是为了获得飞往过去的能量,为了见证天体的诞生,为了控制这一切的瞬间以及无限的调整。如此规模的计划需要庞大的魔力,需要持续繁荣了三千年的知性体累积的全部魔力量。”

  盖提亚高举起右手,握成拳状,一道怪异的魔力波动扩散开来,将神殿内的英灵们全部都压趴在地上。盖提亚看着周围趴下的英灵们,满意的点点头,又继续对还站着的藤丸立香展开自己的演讲,“只要将公元前1000年到公元2017年的人类史全部转化为魔力,就能得到跳跃到这颗行星起源的魔力量。我们毁灭人类——烧却人理的理由只为这一点。对我们来说,人类不过是抵达起源的喷射装置而已。看那玉座吧,那正是汝等生命的收束!我的光带是那无限积累的人类史本身,在这面前,隶属人类的存在是没有胜算的!”

  藤丸立香震惊地看着盖提亚,连扶起玛修这件事都忘记了,心中感慨道,“重新……创造行星……目标的规模差距太大了!”

  而趴在地上的玛修也是感慨万千,低声喃喃道,“谁也无法胜过那光带……原来是这样……我就是为了这一刻而诞生的吧,医生!”

  藤丸立香听到玛修的喃喃自语,这才想起要扶起玛修,连忙去搀扶。

  “好了,我已经付出了充足的敬意,终于到复仇的时间了!正如我刚才说的,我们非常忙碌,接下来还有真正的工作等着我们去办,想必脑子不好使的你们是不会明白的,本该已经解决的问题却又跑出来是一件令人极为不快的事。时机已至,原始行星的再设计方案已经完成,另外自不用多说,前往极点之旅是不需要你们的,让我完成在这领域,这时代,这地球的最后一件工作吧!”盖提亚脸上露出一丝充满恶意的笑容,强大的魔力在胸口的巨眼中积蓄起来,身后的光带也随之渐渐运转起来,“欢迎光临,各位,遗憾的是,你们现在就去死吧!”

  玛修在藤丸立香的搀扶下,终于勉强站了起来,看到正在蓄力的盖提亚,脸色大变,“魔神王盖提亚进入战斗姿态,如果他使用那条光带,我们就没有胜算了!一定要在他使用宝具前想办法打倒他才行!”玛修强撑着想要冲上去,可刚走两步就被强大的立场给压制住,玛修只能用盾牌撑住自己的身体,这才没有被重新压倒在地。

  “玛修!”藤丸立香想要继续上前搀扶,却被玛修大声制止。

  “躲在我身后!这里太危险了!……确认盖提亚的第三宝具展开。那个……已经无法阻止了呀,御主……”玛修有些绝望,但想到身后的藤丸立香,又坚定起来:至少,在这一击下,要保护好她!

  “可是……”看到玛修坚定的眼神,藤丸立香握紧了拳头,咬了咬牙,退回到玛修身后,低声骂到,“可恶……”

  盖提亚看着眼前宁死不屈的玛修,有些恼怒,“……无聊。为何不接受,玛修·基列莱特!”

  玛修看着突然发怒的盖提亚,有些疑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盖提亚?”

  “我能理解你,你应该也能理解我才对!我们同样切身感受到了生命的无意义,同样为有限的生命而哀叹!……不是吗?未来实在太无聊了,人类实在太无聊了!因为就算活着,也只能不断见证着死亡;无论什么样的存在,都会面临死别……我受够了!没有死亡的行星的诞生,应该也是你所期望的才对。我们之中只有一柱——还在犹豫,哪怕只有一个也好,我们希望人类中能有理解我们的存在,如若这样,我们的计划就将是不可动摇的存在。玛修·基列莱特,被人类创造,即将消逝的生命啊,让我们一同否定人类史,告诉他们,我们才是正确的!只要一句话,只要说‘可以’,只要你同意,我就会赐予你共同启程前往极点的权利!”盖提亚愤怒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命不久矣的人造生命——玛修·基列莱特,他的愤怒并不是针对玛修的,而是针对那些将玛修创造出来,却只给予她短暂生命的那些人类,痛恨着他们的高高在上……

  “盖提亚……你……”玛修看着愤怒的盖提亚,有些不知所措,她能感受到盖提亚对她的怜惜与对她遭遇的愤怒,但盖提亚又是必须打倒的对象……

  “藤丸立香,你应该也知道吧,她的生命已经到极限了。尊敬邻人、相信朋友、爱护同胞……如果这对人类来说是正确的,就不要来妨碍我!我们中的某个人表示不能对她坐视不理,不能让这颗行星最后的的回忆成为悲剧!你也一样吧?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人理烧却,难道你不觉得反正都要死,还不如拯救玛修一个人吗?”盖提亚真心劝谏道。

  听到盖提亚发自肺腑的建议,藤丸立香沉默了,她也知道盖提亚说的就目前状况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可话到了嘴边却还是说不出口,“盖提亚……你……”

  玛修也沉默了一下,又认真思索道,“对,你一直这么询问我,确实,既然注定会死,那生存确实是没有意义的,我不会否定你的主张。”

  “也就是说——”盖提亚有些欣喜:玛修终于认同他的观点了。

  “但是,人生不是在活着的时候找到价值的。没有死亡的世界,没有终结的世界,应该也不会有悲伤吧。但是,这是不对的!就算能永远活下去,我也不想要什么永远,因为我看见的世界,现在,就在这里!哪怕我的生命,会在刹那之后终结,即便如此,我也想要见证这未来,哪怕多一秒也好!”玛修颤抖着声音说出这些话,“前辈,能再握一次我的手吗?”

  “嗯,当然可以!”藤丸立香上前握住玛修微微颤抖的手,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初缔结契约时的场景……

  看着油盐不进的玛修,盖提亚略微遗憾地摇了摇头,“真遗憾……那就与这个时代一起烧尽吧!凭行星之火,告人类之终。永别了,藤丸立香,玛修·基列莱特。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汝等旅程的终结,人类史的终焉,重新铸造这颗星辰的吾之大伟业完成的瞬间!第三宝具,展开。诞生之时已至,以此修正万象。来吧,如草芥般燃烧殆尽吧!Ars Almadel Salomonis!”盖提亚漂浮到光带中央,海量的魔力聚集在他胸口处那只紫色巨瞳上,巨大的紫色魔力光柱从巨瞳中释放出,轰向了藤丸立香她们。

  “不,交给我吧!玛修·基列莱特,要上了!因为这才刚刚开始,Master,你的战斗,可不会在这里结束!”玛修一把将藤丸立香推到身后,自己举起盾迎上了攻击,“我将立于灾厄之席。那是能治愈所有伤痛,所有怨恨的吾等的故乡。显现吧!已然遥远的理想之城(Lord Camelot)!”白垩之壁于玛修身后显现,仅将藤丸立香一人护在其中,其余的英灵她已无力顾及了。

  就在魔力光柱快要轰击在玛修的盾牌上时,一道身影打破了空间,强行进入到冠位时间神殿,迎向了魔力光柱,“看来我回来的挺及时的嘛!反·创世纪(Nega Genesis)!”

  魔力光柱大部分都被突然出现的那道身影挡住,余下少量的则是被玛修的盾牌挡下。终于,光柱渐渐散去,显露出拦截下盖提亚宝具的大部分威力的罗曼,以及身后的两名少女。至于其他从者,则是在那一击的余波下,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