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男人局促地扯了扯帽子,像是想挡住脸,转身的动作有些大,使得背后随意圈起来的马尾几乎要飞起来。
紫罗兰色的发丝散在空中根根分明,随后又柔顺地贴服下来,发质好得让西娅都羡慕。
关门前,又忽然飘来一句:“你头上的发卡,很好看。”
她失神了一会,握着手里被塞的药水,在在走廊里与老板面面相觑。
西娅伸手捻了捻发卡边缘缀的蕾丝,心里想:这可真是个怪人。
第二天西娅下楼的时候,又碰见那个紫罗兰发了。
不过这次她就没敢打量,直接出了门。
虽然他的头发很令人心动,但是毕竟孤身一人,还是防着点好。
街上空气弥漫着季节花的香气,街上人流稀疏,只有遍地小草中间绽放着小花,不清楚是不是它的香气。
西娅不认识这种黄色的野花,却依然觉得真是美极了。
低头欣赏了一会,思绪很快又回到出门前的纠结。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雇人,不过如果先去看看的话……应该也可以?
西娅不喜欢自己这么踟蹰不定,她放下手直视前方,还是下定决心先去看一看再做决定。
但是正想抬脚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皮革断裂的声音,接着一阵噼里啪啦。
西娅扭头一看,一个老人无助地躺在地上,小推车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散了一地。
周围没有人,西娅赶紧上去扶他起来,“爷爷您没事吧?”
老人沉重地摆摆手,西娅顺手把地上杂物也捡起来,都是一些箱子,大大小小的,外表有斑驳掉落的外漆。
拿起来很轻,像是空的。
对此老人不住感谢,西娅有点不好意思,却也不好直接离开。
前面正巧有个小酒馆,老人头发花白,说话感觉都要喘半天,还是盛情邀请她进去,说是为了感谢。
盛情难却,西娅勉强扶着老人进去,他似乎很熟悉这里,挥手就点了两杯清酒。
西娅有点后悔了,酒上的很快,放在她面前。
她盯着面前清酒,坐立难安。
一边犹豫要不要破例喝酒,一边哀嚎自己不善交际就应该扶了就跑的,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子。
一个高大身影笼过来,还忽然在她身边坐下,“我如果是你,就不会喝这杯酒。”
西娅惊讶地看过去,是那个送药给她的紫罗兰发男人,不过……怎么感觉这个斗篷?
昨天他戴着帽子,西娅还没认出来,今天出门的时候也没看到他斗篷,以至于西娅这时才认出来。
她皱了眉,“你是昨天撞我的那个人?”
男人一下子怔住了。
西娅更想脱离这个地方了,她索性端起碗想抿一口做做样子就走,谁知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抢走碗。
她不解地抬头,看着男人注视着她一口灌下那碗清酒,这下子西娅更加觉得他像个怪人。
多想无益,西娅利落起身,对着不知为何一直没讲话的,只静静看着他们的老人,“……我先送您回去吧?”
还不等老人回答,那个奇怪的男人敲敲桌子,莫名其妙地又问:“你们要去哪?”
西娅对这个人没什么好印象,她扶起老人,男人追上来神情无奈,很识趣地退后半步,不远不近。
她还以为他会说什么,谁知这就沉默下来了。
老人这时朝她摆摆手,示意西娅不用扶了,“老头子给你前面领路啊!善良的小姑娘定要尝尝我家老婆子的拿手菜,千万不要客气了!”
西娅有点开心,面上却不显,她还是没办法在陌生人面前很自然的笑,只认真点了点头。
而旁边男人一直没有说话,他眼神放在老人领路在前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了好一会,周围草植逐渐长高,西娅略微有些不安,这时候反而是旁边的人给了一点安全感。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说几句话,不管他本意是什么,但是西娅其实一直不觉得他是坏人。
只是想了半天,西娅也没找到合适的话题,算了,就有话直说吧:“……你为什么要喝那碗酒?”
男人回答的很快,却是答非所问:“……你觉不觉得,这条路,有点长?”
他声音带着凝重,轻轻撇了一眼西娅。
西娅还没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头上略过傍晚大树的树荫,很是祥和的场面。
只是突然——她脚下忽然踩到一个松软的地方,西娅不由自主的警觉瞬间拉满,但是还是没来得及防备从天而降的大网。
被一张它铺天盖地的围住吊起来。
这时西娅猛地看向离他们已经有点远了的老人。
他缓缓转过身来朝他们走过来,慈祥的脸一寸寸裂开,露出诡异的笑:“收获不错。”
他似乎还认识紫罗兰发,语气嘲讽:“塔巴斯,这次看你怎么逃。”
西娅听着身边的男人吐出一句“果然”,有点不可思议,她清醒过来开始挣扎。
手指不停来回拨弄扯开绳子,甚至一度想上嘴咬,虽然到底她也没敢如此。
只能取下头上发卡,试图磨开绳子。
男人则冷冷地给她泼冷水,“没用的,这上面有特制的魔法,专门用来加固绳索的——”
突然断开的绳索仿佛明晃晃地嘲笑他的话,西娅也没料到这事,只能试着说:“可能是,这绳子用多了,正好坏了?”
男人沉默了,那个老人早离开了,应该是找人搬运他们两个。
周围静悄悄的,连虫声都没有,天边已没有太阳的影子,黑暗一点点侵袭而来。
西娅感觉他心情有点不好,更加迷茫了,她伸手想扯个更大的窟窿,却一时没防备后面。
忽然一阵剧痛袭来,她眼前一黑。
塔巴斯抱住少女瘫软下来的身子,随手捏出一个术法修复了那个破洞,闭上眼等药效发作。
但是直到他们把他带到地牢,套上特定的魔法阵,塔巴斯依然清醒。
怀里的少女身体温热,男人感知着体内毫无异样、源源不断的魔力,忽然也有点迷茫。
西娅清醒的时候,头还阵阵发懵。
这是个很黑的屋子,只有天花板一点缝隙照进来一点光,明晃晃地刺了她眼睛一下,告诉西娅现在可能是第二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