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这么了？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让狐妖吸了阳气了？”
众所周知，绝大多数的戏言都会变成预言，所谓“一语成谶”。
小明头晕目眩，毕竟一夜未眠。
“熬夜了。什么狐妖？”他搪塞道。
其实他倒希望可以欺骗自己；报酬纵然可观，可二狐也不是省心的主儿。小明总觉得他的神经一松懈，她们就会惹出乱子。
好在折腾了一夜，她们的精力也耗尽了，此时大概在房中还未醒。
按逻辑来说，本因如此。
转头，玻璃窗外，是两张熟悉的面孔。
目寻及小明，阿兰一笑，招手。
爱丽丝交臂，仰颈，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却又时不时窥一眼。看得出来，这是典型的傲娇，作者官方认证。
“你刚才在干什么呀。”阿兰好奇道。
下午没课，算是有闲暇了，小明想着有什么待办事项，只随口道：“学习科学文化知识。”
阿兰自然不解，追问：“科学是什么？”
“宗教知道吗？科学是即位的新神。”
小明大概是不担心她们因展现出超自然力量，从而引发骚动了。毕竟，科学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总有什么原理能完美解释世界。
“饿了唉。”爱丽丝弱弱地说。
有关世界终极意义的思考只得搁置。
“你是漏斗吗？”小明道。
阿兰低头，怯道：“其实，我也是。”
小明的态度大转弯，笑道：“毕竟中午了，走吧。”
“喂，怎么区别对待啊！”爱丽丝忿忿道。
倒不是使阴谋，离间二狐，以便控制，毕竟小明不是什么政治家。他只是单纯好恶罢了。
虽然这似乎比赤裸裸的利用更寒心。
小明也觉得愧疚了，爱丽丝的心机虽令他不适，但总的来说，也不是作恶的狐，至少不应该被粗暴对待。
”对不起啊，最近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乱了我的生活节奏，我有些情绪化了。“小明真假参半，一方面掩饰真意，另一方面希望乞得谅解。
”好吧。“爱丽丝也不追究了，道：”原谅你啦。“她瞅了一眼小明的手，见他仍翘着被灼伤的手指。嘲笑时虽然没心没肺，但事后，她也是有悔意的，尽管不多。
学校食堂里，人一如既往的多。本来，小明也不过是其中不起眼的人之一。
但今天的气氛，千夫所指倒不至于，但是有流言蜚语的。
二狐怯生，只紧挽他的胳膊；至少在他者看来，是亲密关系才会有的举动。何况她们的姿色亦不差，只引得女性也驻足。
这大抵是现阶段公认的人生赢家所具备的状态。
或许三人的关系并不正当；事实上，一般情况下也是板上钉钉。但这无妨戴“赢家”的冠冕，破坏秩序者，大家是又恨又羡的。
众口铄金，小明也不愿沾染是非。
思前想后，只去了商场。
在一美食城落脚，这里大约与熟人照面的概率会小。
但根据墨菲定律，可能性并不能预测事物的走向，这是适用于现实的。况且，无巧不成书，没有巧合，作者大概是无法行文的。
二狐显然对各类牌匾充满新奇，饺子面条不难理解，驴打滚羊蝎子就犯了难。
难解其意吧，正中下怀，只卖来尝方知，过后，也是可以借机向旁人炫耀的。
不过，若不是噱头，对得住食客的期望与钱包，倒也无碍。
阿兰吮吸着羊脊骨，面红晕，看样子倒是惬意。
“哎，怎么有人一直看你呢？“爱丽丝警觉道。难得靠谱一回。
小明打眼一看，正与其对视。
见女子笑吟吟。
小明只礼貌地笑颌，算是应付；他是不善，也不愿社交的。
但这位，可绝非善类。
她名何夕，与小明在社团相识，也是学姐。
关于她，是有不少传言的，确有其事或空穴来风，全凭看客臆测了。
爱者，只觉得她冰清玉洁，此世再难寻第二人。
恶者，自是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言蔽之。当然，这还是显出一些”文明“的，不堪入耳的也并不少。
”认识啊？“爱丽丝道。
小明点头，手机提示有一条未读消息。
”还挺有艳福的嘛。“爱丽丝打趣道。
”艳福？你不是嘛。“小明算是戏弄，别无它意。
不曾想这倒堵住她的嘴了，爱丽丝也是嘴上不饶人的，但这时却哑了火，却是羞了。
可谓是授人以柄了，被反将一军。
小明倒对爱丽丝这少女情怀未留意，他解锁，点开信息。
他略惊，何夕一分钟前的讯息。
一点钟方向，是你可爱的学姐哦[星星眼]
小明暂不知怎么回复，但有一个表情符号是通用的，甚至作外交辞令也未尝不可。
[dog]
狗头，他愿称之为中文互联网友善大使。
哇，出息了，和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约会呢[鼓掌]
何夕几乎秒回。
小明踌躇，并未点击对话框，因为这样可避免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字样，从而暴露状态。
好了，不打搅你了，别忘记傍晚社团活动哦
不等小明回应，何夕只收了尾。
再抬眼，她已不见踪影。
何夕一个人来，也是一个人走的。
印象中，她是不缺朋友的，同样，想必这种人也不甘寂寞。
今天倒是古怪了。
小明并未探究。他也不想与何夕有什么深交。
他觉得自己同何夕并不在一个世界，没有共同话题可言。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饱餐罢，只又在超市逗留一阵儿，自然没有空手而归。
暖阳洒落，令人平白无故生出倦意。二狐是很会享受的，在阳光笼罩的沙发上不一时便相拥而眠了，她们是无忧无虑的，比人要快活，生命大概是可以纯粹享乐的，无须去赎回般，以劳苦获得有限的快乐，也不必去为快乐负罪。
见卷轴，他是想起还有主线任务这一回事了，开始琢磨如何履行；首先分析对象，既然称为妖物，又被囚禁，想来也是穷凶极恶，但二狐似乎颇亲善，倒动摇他先前的想法了，总的来说，凡事往最坏处着手预备，是稳妥的，在遭遇妖物时，还是多依仗她们。然后是时间规划，从有工夫，及不引人注目两点考量，夜晚无疑是最优解。
基本方略已拟定，似乎唯独剩功成之后的事情可供畅想了。
他大约会总计获得四五万，还学贷罢，仍有可观的余额，具体会做何用途，他尚无盘算；但有闲钱，说话也是挺直腰板的。
爱丽丝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谁是鸡犬不言而喻；这番话若被她听见，大概是要争出好歹。阿兰的话，小明姑且自不量力，以戴罪立功的名义去说一趟情，看得出，朔月仙子是做得了主的，讨个自由大约不成问题。
小明是默认没有危险，再不济，有惊无险。毕竟在安定之中待久了，是会有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惯性。但那是尚在人类认知外的东西，小明虽然也有这类觉悟，可还远不够。
死亡，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