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肩负着降妖除魔的重任,但小明还是不可避免的需要来学校完成高等教育。
小明清楚这些知识的价值,它们是浓缩着人类对已知世界的认知。尽管这话听上去好似很空洞,但小明觉得这是其本质。人类的进步归根到底不过是对未知世界的更深一步认识,或者可以说知识是无知的产物,人得到知识愈多,从某些方面来说,是证明对这个世界愈无知的。因此,知识从来都不应被刻意卖弄。
但就现状而言,小明所学的知识,对现代社会似乎是屠龙之术。况且,日后若成为运行什么机器的零件,不是听话就足矣吗?
他倒是活明白了。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弹出消息。
来信人是何夕。
今晚团建!帅气的学姐买单[给心心],你没有理由拒绝吧!下课了我去找你
小明打字道:晚上的活动至于白天就抓我啊,还怕我跑了不成?
谁让你不积极,今天你哪里都去不了[阴险]
小明还在苦想托辞。
他对集体活动有本能的抗拒。倒不是实践叔本华的”要么庸俗,要么孤独“;相反,这更近萨特的“他人即地狱”。
小明始终怀有一种无法消弭的恐惧的情感。
甚至从中生厌,对人的厌。
“我在这里!”
稀疏的人流中,是一高挑的女子。
小明笑道:“学姐,你近期不是考试吗?”
“没问题啦!”何夕冁然一笑。
“好吧。找我有什么事情啊。”小明心知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怎么把我想得那么功利呀。”何夕谑笑道:“不能是和你约会吗?”
“好啊。”小明一笑。倒有针尖对麦芒的意味了。
何夕一怔神儿,笑道:“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她竦肩,道:“好吧。其实我还拿不定主意去什么地方团建啦,想找你参谋一下。”
“是吗?我为什么有种做苦力的预感啊。”
“你也可以当成约会啊,这样就不苦了。”何夕笑语。
从中午到下午,五个小时中,团建选址只用五分钟;何夕拍板,预订了主题餐厅和KTV,这事就算翻篇儿了。其余时间,在商业区兜了一圈,何夕置办了不少东西;装化妆品和衣服之类花花绿绿的盒子,自然是小明提着拎着,他像一块活的广告牌。
天气渐入冬,太阳也苍白了,像一个白炽灯。
在一天桥上,小明望着下边川流不息的车,而何夕瞧着日薄西山;二人眼中的风景是迥异的。
小明手中的果汁是何夕的慰劳品。他说笑道:“学姐,你还真是个资本家,一杯果汁让我为你鞍前马后了半天。”
何夕回眸,风拂起发丝,笑道:“好吧,一会儿就补偿你和学姐一起看电影!”
“不怕误了团建啊,你是发起人唉。”
何夕像对这并不上心。
“晚去一会儿也没关系啊。”她轻描淡写道。
“我开玩笑的。”小明笑道:“我和学姐‘约会’了,已经值了。”
“玩笑吗?”何夕凝目道:“是前一句,还是后一句呢?”
小明一时进退维谷,何夕笑道:“好了,捉弄你啦。你说话未免也太容易落把柄了。”
“我说的还作数哦。”何夕又道:“电影一定会补偿的。”
“好吧。“小明也只领了好意,道:”我回去了。团建就不参加了。“
至于何夕的东西,小明觉得她是不愁没人出力的。
“我知道了,是不是去见上次的小姐姐啊。”何夕道。
这话也不假。小明怕她们掀了屋顶。
”说起来。“何夕徐道:”上次有没有被你看到狼狈的样子呀。“
小明一无所知。
何夕开了话匣子,自嘲道:”我还真是娼妓。你也是这么觉得吧。“
小明如堕五里雾中。
”好了,你走吧。“何夕不再多言。
回到出租屋,见她们今日倒乖巧,在“沙发”上挨在一起看电视。
“沙发”是万用的肉块堆积成的。
小明好奇是什么内容能吸引了她们,瞟了一眼电视。
电视中是有关于陨石的新闻。
具体内容不过是科普的那一套。
“话说你们是怎么藏在陨石里的啊。”小明道。
爱丽丝清醒了,气色亦恢复,对昨天的事情像没什么记忆,只应道:“把魂魄藏在缝隙中就好啦,肉身再找就是了。”
“这么说你们原来也是有身体吗?”
“当然了。”爱丽丝道:“不过携带本体的话估计很难逃出来。”
“你们是犯了什么罪了。”
爱丽丝想了一阵儿,只摇头道:“忘了唉,好像是相当久远的事了。”
阿兰和克莉斯多也表示情况相同。
小明倒觉得有蹊跷了。一个说忘了勉强说得过去,一齐忘了似乎有一些古怪了,像被刻意抹去。
至于她们撒谎这个可能性不大。一来那边的世界和这里八竿子打不着,没必要隐瞒;二来别的不说,阿兰是不会瞒什么的。
“你们原来的身体是什么样啊。”小明好奇道。
“我是赤狐。就和你们动物纪录片里的差不多。”爱丽丝道。
阿兰也紧接着说:“我真的是白狐!不是萨摩耶。”
“我嘛。”克莉斯多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大概是你们说的克苏鲁?”
“还有,你们现在的肉身不会是抢别人的吧。”
“理论上可以。”爱丽丝道:“不过我还没来得及抢,就被朔月仙子打到你的阳台上了。不然我好歹找个像宋茜一样的主儿。”
“阿兰没有抢人的!”阿兰自豪道。
克莉斯多不必说,她有化形的能力,抢别人的肉体反而麻烦了,还限制了自己。
“对了,克莉斯多,那个家伙你和她们说了吗?”
克莉斯多点头。阿兰也举起水晶球道:“它和我说了。”
“这东西还是活物吗?”小明指着水晶球,诧异道。
“是呀。”阿兰笑道:“它说那个家伙被它打得落荒而逃,成功救了小明呢!它做得不错呢,有保护小明!”
小明记得这玩意儿在确定女子方位后就飞走了,像子弹似的,都不带搭理自己。
它不光是明目张胆地扯谎,甚至扭曲了事实。
“它很和善的!小明你可以摸摸它!”阿兰把水晶球捧到小明眼前。
小明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刚抬起手,脑子里就响起一个陌生的女声。
“滚。”
这个声音全是恶意,比起女子曾说过相同的字时的情感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明收了手,道:“呃,还是算了。”
水晶球一骨碌,沿着阿兰的手臂回到她怀中。
也许它对小明确实算和善了,毕竟克莉斯多现在对任何球形、透明材质的东西,都是有应激反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