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不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女讲师闯入，众人只齐刷刷盯着她。
气氛降到冰点，只有挂在店门上装有感应器的玩偶在一个劲儿的重复“欢迎光临”四字。
女讲师止步，不敢动弹，眼珠扫了一下周围，轻声道：“呃，发生什么事了？”
女子松手，付款罢便动身要走。
小明正欲尾随。至于为什么一开始不选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稳健策略，是因为没有名目就接近对方，很容易令其生戒心。同时若半道被发觉，用“垂涎美色”这种幌子也更易令其轻信，毕竟之前有过铺垫，这种说法也不唐突。这样的话，或进或退，是有主动权的。进则对方没有防备，因为只被当成普通人类，甚至还会因好色被鄙夷，到时候偷袭也并不是没机会；退则也能保命，如果被知道是来收妖的，那铁定是逃不了，伪装成这样还说不定能放过一马。
小明想了这么多，应该是万无一失了。
女子从旁掠过，浮起一阵清香，小明瞥见侧脸；“垂涎美色”应该是不必佯装了，小明已经入戏了。
这时，女讲师出现在视野中，朝他晃了晃手，道：“同学？”
小明回过神儿，道：“啊，老师呀，好巧。回见！”
小明都倾了半个身子，女讲师像故意撤步拦住，道：“哎，我不记你迟到，但作业记得交哦，知道内容是什么吧。”
小明险因惯性扑在她胸脯上，她倒似乎并不介意。
见女子渐行远，小明向克莉斯多使了眼色，克莉斯多心领神会，摩拳擦掌准备一个手侧刀打昏女讲师。
小明的头像拨浪鼓似的。
克莉斯多的食指按在唇上，她正思考小明的深意。
一会儿，恍然大悟般，抬手欲掐女讲师的脖颈。
小明急得快说出来了。
女店员看不下去了，道：“呃，他应该是想让你去跟上那个女孩子。”
小明如释重负。
女子行到一幽巷，停下脚步，道：“你有什么事吗？”
她身后是克莉斯多；虽然波折，但总算是没耽误事。
“能请你和我走一趟吗？”克莉斯多笑道。
“这恐怕不行。”
“这样啊。”克莉斯多一叹，又道：“好吧。那我走了。”
她所言非虚。
“你真奇怪啊。”女子道。
“我们都是逃下来的妖物，我想并没有互相残杀的理由。”克莉斯多道：“至于我为什么会自相矛盾。因为某人对我有恩情，我起码在明面上得为他办事。”
“还有，我之所以会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比我弱。”克莉斯多笑道：“你也许会为了除后患，对他动心思。我奉劝你还是想都不要想，如果你这么做了，我不会留情了。”
克莉斯多从来没有说假话的必要。
墙壁上密密麻麻的肉块钻进了克莉斯多的影子里，随她一道走了。
女子这才喘了气！
巷尾，女讲师现身，道：“合欢，我和你说过了吧，不要乱跑。”
女子没好气道：“秦岚，我不是你们的神，也不想成天像泥偶一样被你们供奉！”
“如果连你都称不上神的话，你让我们去哪里寻找神？”
且说回克莉斯多，她回到出租屋，正想着怎么诌谎。
见小明，她只绘声绘色地说：“哎呀，那个家伙太卑鄙啦！我和她大战三百回合，本来我都占上风了，眼看就制住她了，没想到她使诈！嗖地一声扔过来一个这么大的玩意儿，还好我反应快，不然就吓我一跳了！“
克莉斯多虽然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还是在不明意义地比划着。
小明走了过来。
”这次算她走运！下次我一定会搞定她！“克莉斯多笑道。
”你受伤了吗？“
克莉斯多一怔。
”看样子应该没事。“小明道：”这就好。妖物的话，还可以再追，倒是不打紧。“
”真不知道你有没有在听我说的话啊。“克莉斯多笑叹。
说是他听了，克莉斯多通篇也没提自己有损伤，倒是他多此一举；若说是没听，他倒也知道这次行动是无功而返，或者是白折腾了。
不过，总得来说，克莉斯多倒不排斥这种”多此一举“。被关心的感觉也不错。
”我可以和你接吻吗？“克莉斯多的语气毫无起伏，就像在说日常用语一样。
在她的印象里，无论是表达爱或回报爱，吻均是适用的。
”呃，不必了吧。“小明说着后退了一步。他想起来克莉斯多的肉团上翕动的无数张嘴，无论用哪一张，都会成为刻在骨子里的恐怖记忆吧。
哎呀，你行不行？不行让作者上！怎么能辜负人家的心意呢？作者为你感到惋惜。
”说得对！你怎么能辜负我的心意呢？“克莉斯多道。
”不是。“小明道：”或许我接下来的话有些自不量力，毕竟你们之中随便拎一个出来，大概也有几百岁吧，见过的世事一定比我多。“
”其实我不过说了一句谁都可以说的、无足轻重的话吧。“小明又道：”最重要的还是看做了什么，而不是说了什么。在男女关系里，还是不要太轻易被话打动了比较好。“
克莉斯多像有所感悟，她得出了一个结论，道：”你想做也不是不可以啦。“
”你真的有在听我说话吗？“
”没有。太长了啊！“
这时，爱丽丝喊了一嗓子，道：”我有在听！“
只见她披了毯子，火急火燎地冲过来，还是昏昏沉沉的样子，道：”我全听见了！你还知道回来啊！“
”哎，你这只狐也太逊了吧。我们都打完怪了，你怎么还没醒！“小明道。
”你管不着！“爱丽丝像受了委屈，道：”你去那个女人家里是什么意思啊！说清楚！“
”哎，毯子掉了。“小明只又为爱丽丝披在肩上。
爱丽丝赌气似的又抖落在地。
”哎，最后一次！不管你了！“
”你早就不想管我了是吧！说出真心话了是吧！“
现在的情景，随便抽一帧都是家庭伦理剧。
阿兰趺坐在地板上，手捧水晶球，侧耳，呢喃道：”那个家伙吃过人啊，看来是坏妖怪。“
克莉斯多在一旁，闻言，看了过来。
这一下与阿兰对视，阿兰冷不丁道：”你吃过人吗？“
克莉斯多笑道：”当然没有啦。“
她知道，处于快乐之中的肉会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