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过她不可名状的真容，没产生性功能障碍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这尚且是人类的勇气未涉足的领域。
况且是你享用她，抑或是她享用你呢？毕竟她成百的口舌，又岂是摆设？何尝不是专为食欲而生。
将未名的情愫或未知的自信交予她，是不理智的。
小明未回话，只起身从柜中找了背心短裤，丢予她。
“真是无趣的人。”她似嗔似怨道。
见烟光燃着，她却不曾吸食，小明觉蹊跷，便道：“怎么，还不合胃口啊。”
她一笑，道：“算了，我都落到这般田地了，也不隐瞒什么了。”
只听她又道：“你瞧这一支烟，明明正燃着，为什么不见烟气呢？”
小明这才发觉。定睛一看，见她周身萦绕一层薄纱似的烟，巡视源头，正是香烟；烟气如受磁吸，只流向她。
“我可以化作任何东西。不过，唯一的缺点是离了烟雾就施展不了这法术了。”她笑道：“也是上天的禁制吧，毕竟世上没有尽善尽美的事物。”
她之所以费力变成这般模样，只是觉得女人是更易博同情的，何况谁会对异类心生怜悯呢？
至于最初所言，她多少是有引诱的成分，若小明有意，她也是会迎合的。一来争取恢复所需时间，阿兰下手狠，她一度是疼昏过去，身体与精神是受双重折磨的；二来也可伺机而动，届时吃掉他也并非不可。
但也正如她所说，没有尽善尽美之物，事情并未如她预想的那样发展，倒是落空了。
不过她仍未死心，一边暗暗另做打算，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说，借以打探情报。
“我是克莉斯多，你呢？”她道。
小明在经历契约之后，对名字是多了一个心眼，只道：“你都是阶下囚了，知道我的名字也没有意义吧。”
克莉斯多叹道：”你这样，有没有想过在你不知情中拒绝了多少芳心暗许的女子呢？“
一个怪物比人都伶牙俐齿，小明只觉脊背生寒，再说下去似乎是一件危险的事。
克莉斯多见他不语，一转眼珠，只笑道：”我这副模样你似乎有些在意呢，原主是认识的人吧。“
说完，她暗中观察小明的反应。
小明对何夕的冷漠，反而更多的是出于一种截然相反的感情。
掩饰过头，是连自己都会欺骗的。
”好了，穿上衣服。有人的模样就守人的规矩。”他开口道。
“是吗？”克莉斯多柔声道：“你还是更喜欢我这样的她吧。”
“我有她的皮囊。”她端详着纤纤玉手，娓娓道："你待我也无须顾及人伦，我也会对你唯命是从，怎么看，都是完美的情人。“
这番话可谓勾魂夺魄，小明貌似安如磐石，却已心旌摇荡。
克莉斯多自然洞察，成功近在咫尺，她只需替小明作出抉择即可。
可惜浑身疼痛，终究动弹不得。
时机终逝，不一时，二狐玩儿腻了，出浴。
“喂！怎么能破坏社会公共良俗呢？”阿兰见克莉斯多，毫不犹豫抡起水晶球。
克莉斯多见状，冷汗直冒，慌道：“我错了！”只忍痛匆匆着衣。
反观阿兰一丝不挂，身上湿漉漉。
规矩大约是为弱者定的。
“呃，有吹风机。”小明道。见阿兰的尾巴蔫了吧唧，像拖布，还在往地板上淌水。
“哎，我呢？”爱丽丝像受了冷落，急道。
“你也一样啊。”小明道。他并不理解爱丽丝的情绪，爱丽丝是有醋意的。
但她终究没心肠，见吹风机这一稀奇玩意儿，与阿兰又玩闹起来，什么都抛之脑后了。
见朔月仙子，须焚香，但眼下，小明手头只有卷烟。
应该是能替代吧，大差不差，都能冒烟。
“朔月仙子！”小明喊道。
阳台拂过一缕风，见朔月仙子，捂鼻道：“什么东西，你这熏香想呛死我啊。”
“先别管了，你的卷轴出问题了。”小明悄悄在烟灰缸掐了烟。
朔月仙子见赤条条的二狐，不禁皱眉，对他道：“你也玩得太花了。”
小明知百口莫辩，只转移话题：”卷轴失灵了，无法封印妖物。“
朔月仙子接过，一番审视，只随性朝爱丽丝展开做试验。
爱丽丝眼疾手快，一溜烟躲在阿兰背后，惊魂未定，道：”仙子！我还替你卖命呢！你是不是忘了？“
朔月仙子像被点醒，一歪头，终究是想起什么了。无须怀疑，她绝对忘了。
她一轻咳，徐道：“看样子是不起作用了。”
“怎么回事啊？”小明道。
“我也不太清楚。”朔月仙子思量，道：“你等我消息好了。”
“之后遇上妖物怎么办？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可以。”
“你真的是神仙吗？”
“那怎么办嘛。”她倒委屈起来。
“你是神仙，不应该护佑人间太平吗？”小明质问。
“啊，好烦。”她漠然道：”那就地正法好了，死的也算。“
话音未落，小明急道：“不行啊，仙子。你想啊，这样的话妖物一定会殊死一搏，那时候谁能保证不伤及无辜呢？既然您委托我以卷轴收服，初心不就是您心系苍生吗。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况且如果破环了治安，也不好收场，任务会受阻的。”
小明费尽唇舌劝说，最迫切的目的是安抚克莉斯多的情绪，她受刺激，难免会向自己这个普通人开刀，用来泄愤，临死拉一个垫背。他暗地一瞅，克莉斯多正目不转睛地看他，惊恐的神色中倒夹杂几分感激了。
小明悬着的心算放下一半。他会这么想，也是出于对周遭的不信任。对二狐，她们不过是浅薄的交情，凭什么第一时间顾及自己的安危呢？而仙子更不必说，她的话中，充满对人间的冷漠。
小明既给她戴了高帽，又是晓以利弊，能想到的是都倒出来了，只看她作何反应了。
“说得也对。”朔月仙子点头。这也证明她是没选错人的，成仙后，她难以与凡人共情了，小明是她为自己设的保险。
她伸手，手心中是一枚平安扣。
”用这个，去找一位名宋茜的女子，她是我的信徒。“
见小明迟疑，她笑道：”你有一百个心眼啊。“
她又道：”之所以没委托她，其实算我的私心啦。她很虔诚，是我为数不多印象深刻的人，百年之后我会让她升仙，但在此之前，她在人间也有事业，总该是去享受的，万不得已，我不愿去打扰。毕竟我作为凡人时，都是些苦日子，实在没有美好的回忆。”这是一层意思，但更深一层，也正因宋茜的虔诚，她对朔月仙子是百依百顺，为达成目的，恐怕会使过激的手段，这比妖物带来的灾难更令人担心。
“呃，不是。我想问，去哪里找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