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少女的声音突然传入肖耀的耳朵，肖耀心中一喜，表面却不动神色。
“没什么，随便看看月、夜景。”肖耀想说月亮，但临时改口成了夜景。
“月亮？”
少女却不肯轻饶，轻轻地两个字，肖耀破防。
肖耀强忍尬意，脸上捏出一个自认为算是飒爽的表情，然后潇洒转身。。。
没人？肖耀没有找到期待的那抹倩影，表情有点精彩：“闹鬼了？”
“难道是相思成疾，导致幻听？”肖耀心想，“不对，相思个卵啊，这才认识多久啊！”
要说肖耀对徐英没好感是假的，但肖耀并不确定自己真的就是喜欢上了她。
对方可能只是将自己当成了弟弟，代替逝去的堂妹。甚至，都不知道她有没有男友。
再说啊，自己毕竟还是身份不明来历不明也没啥本事的拖油瓶一个，瞎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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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耀挠了挠脑袋，扮了扮鬼脸来化解对空气说话的尴尬，冷静下来，扭头继续赏月。
“但愿人长久，”肖耀突然轻念了一声，四下无人，装装文青又何妨：“千里共婵娟”。
“啊，我听过、这句话。”又是少女的声音，还带点喘气：“婵娟，是说、月亮？对吧。”
肖耀傻了，被人目睹装叉现场，而且对方还知道自己是拿着别人的东西装叉，啊这！
“有时候，瀛洲或妖族那边传过东西里，有些东西却觉得非常亲切，感觉像是我们这边的一样。”
肖耀尴尬地笑了笑，“这是首宋词里的名句，词名《水调歌头》，是……”
唉？是谁写的来着？话说宋词是什么？水调歌头？肖耀感觉自己又触碰到脑海里那团迷雾了。
“想不起来，总之很有名的。那什么瀛洲，具体我不了解，但这句词我觉得应该不是他们原创的。”
“嗯，或许你之前的猜测有道理，因为一些特别的词汇就把你当妖族是不合适。”
“对啊对啊！哎呀我的好姐姐啊，你终于明白了！”肖耀迅速转身摆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随后灿烂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没人！身后没人！我了个大草！这不科学话说科学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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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耀犹不相信，月亮就算了，刚刚这个对答也能全是自己幻听出来的？真特喵闹鬼了？
他走进廊道检查，却仍然一无所获。不如说，本来就是开放阳台、开放走廊，真能藏人吗？
回到阳台，肖耀定了定神：难道，对了，最近晚上好像经常进入一个奇怪的梦里，那现在是？
以往进到梦里都是不能说话不能动的，甚至就连思考都凝滞了一样，这次居然能动能说话！
肖耀直觉告诉他，这一定是一个机会，错过这次，醒来可能就又全忘完了。
肖耀不再犹豫，“男人，有时候要对自己狠一点”，他抬起右手，对着自己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啪！”响亮的声音穿透夜空，肖耀捂着脸：“疼疼疼疼，这次该清醒了吧？”
“噗嗤~白痴、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哈哈哈！”徐英感觉自己第一次笑的那么夸张！
她强忍不可能忍得住地笑，道：“你、你搞什么啊，哈、哈哈，你是、故意要、笑死我吗？”
肖耀愣住了，一只手还捂着脸，就那么转向了声音的方向：屋顶。
果然，只见少女的身影就在那屋顶上，正笑的人仰马翻，毫无平日的姿态。
“不，她本性怕是就样，只是平日伪装的比较深吧？”肖耀咬牙切齿，对现状已经了然：
徐英一直在身后屋顶上，见自己来了也不招呼一声，让自己误以为她后面才来，没有往屋顶猜。
“哈哈，你知道、哈、你知道我忍笑忍的多辛苦吗？‘但-愿-人-↗-长-久（拐音）’，哈哈哈。”
肖耀觉得已经不是脚趾抠不抠地的问题了，这件事，大概要成为自己一生的阴影。
“笑，再笑，你再笑当心掉下来摔死你！”肖耀恼羞成怒，顾不上面子了，对着少女喊道。
话音未落，却见徐英捧着肚子蜷在屋顶笑的颤抖，当真失去了平衡，就那么向着肖耀滚了下来。
口头置气，但肖耀又怎么忍心看着她真摔在地上？！于是慌忙大步跨出，张开双手接住。
少女受惊，笑声戛然而止。望着遮住了半个月亮的少年面孔，呆呆的愣住了。
徐英现在脑中只有一个、她从亚文化里学来的、从没想到会亲自体验的词 —— 公主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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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下来吧。”
松手。啪唧。
“呀！你故意的吧？”
肖耀此刻的状态，估计是心脏跳动太快，身体启动了应急防御机制，熔断了保险丝。
“你傻了？”
“。。。”
徐英其实也不知道当下该怎么办了，只觉得继续呆在这里十分难熬，决定回屋。
“回屋，睡觉。”徐英扭头看肖耀已经呆成了一部机器，怕他正在这傻站一宿。
“哦。”肖耀应了一声，只见他同手同脚，竟然连路都不会走了。
这一幕差点给徐英再度逗笑了，她慌守住表情。
“等一下！”只听徐英喊道。
咔哧咔哧，徐英仿佛都能听到肖耀转动僵硬的身体的咔哧声。
“把这个戴上。”徐英走上前去，把一个带铃铛的手环套在肖耀腕上。
“白天刚买的，不知道有没有用。你戴上，晚上万一做噩梦的话就摇一摇。”
如果此时肖耀还清醒，肯定要吐槽，现实的铃铛吗还能在梦里摇？
不过此刻的他甚至可以用行尸走肉来形容，只是老实收下，继续迈步回屋。
“听进去了吗？”徐英嘀咕一声，咬了咬牙，上前两步，对着肖耀的耳根：
“记住，晚上万一做噩梦了，立·刻·摇·铃·铛 ！”
其实徐英倒是想让肖耀不管什么梦都摇的，但又担心，万一真遇到那种流鼻血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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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情侣，夜里还不安分，在外面闹腾什么呢？”
“嘘，八成是那个，朗朗才子、皎皎佳人，夜色下你侬我侬、互诉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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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耀醒了，他又立刻意识到，自己是在那个梦里醒了，脑海中仍然蒙着迷雾。
肖耀尝试回忆、整理思绪，但果然还是只能想起自己的名字，另外就是，梦境里除了自己还有“她”。
肖耀知道自己在梦里，也知道自己不止一次来到过这个梦，但一切都仅停留在“知道”这个层面。
肖耀记不起任何细节，他记不起入梦之前在做什么，记不起上一场入梦里面有什么内容。
换而言之，肖耀根本想不起来什么起因经过结果，只是对现状有了一种把握和理解罢了。
但直觉告诉肖耀，这个梦很重要，而且如果暴力打破这个梦，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再换而言之，就是：男人，有时候也不能对自己太狠。
确定当前自己的思考边界就在这里了，肖耀收回了思绪，观察这一次的梦境。
果然，借着月光，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位少女。嗯，和“她”确实有几分相似啊？
肖耀的直觉很敏锐，他立刻捕捉到了思维边界的漏洞：她，和眼前的她，是不是一个她？
直觉告诉肖耀，这两个她是不同的，甚至肖耀隐约还记起一个事实：
自己在之前的梦里还记得那个她的名字。
顺着这个线索，肖耀找到了新的突破口：对，另一个她，是这场梦外面的她。
但肖耀也发现了新的问题：自己在这场梦境里的思考边界，看来有一次非常明显的缩水。
“应该就是那个吧，似乎有一场超级痛的梦，那前后产生了什么变化，导致出现了断层。”
不过抛开迷雾，抛开这些疑惑点，肖耀觉得，这一次自己的状态还是相当不错的。
他可以很顺利的整理思绪，可以很清楚的观察周遭和眼前的少女：
少女坐在一张花园椅上，身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和一袭粉红色的百褶群。
裙下露出一对修长的玉腿，踏着一双粉红色的修饰着兔耳朵的棉拖鞋。
衬衫胸口处，还扎了一个松松蓬蓬的花团一般的蝴蝶结，映衬的少女的穿搭更为绵软清新。
遗憾的是，蓬松的蝴蝶结的一部分却有些压扁变形了——因为少女正趴在茶桌上流着口水。
不设防的睡姿，配合上少女那可爱的穿搭、闲适的姿态，令肖耀感到十分治愈。
目光重新下移，中途却注意到少女裙边缀着一枚玉佩，和少女可爱的风格略有些不搭。
那玉佩掌心大小，形制简单，云纹圆环，颇为古朴。中间镂空图案，看着像是一个……一尊、鼎？
不知为何，肖耀对那枚玉佩，特别是中间那尊鼎很是在意，于是又看了一会儿，却看不出什么名堂。
肖耀收回目光，又发觉没其他事情可做。梦境背景像是一个花园，但看不清什么细节。
正当他决定继续感受少女的治愈时，意外突生：梦境里首次出现了第三个人！
肖耀定睛望去，却发现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来人的样貌，这让他打起了精神、十分警惕。
不只是样貌，肖耀试图分析来人的高矮、身形、穿搭，竟然一无所获，俨然就是一副黑影人的形象！
这种感觉，就像那人虽然站在那里，但眼睛却怎样也捕获不了任何他的信息一样。
更让肖耀惶恐的事情正在发生，只见那人手上似乎持了什么东西！蹑手蹑脚的靠近了少女！
肖耀虽不知道那少女是谁，但觉得十分亲切，这下可真是急坏了：他怎能看着她在自己眼前遇难呢？！
眼看小黑距离被害人越来越近，肖耀明知道自己发不出声，做不出动作，却仍然情不自禁的喊叫、挥手：
“滚啊！住手！不要啊！快起来，危险！危险啊！喝啊！饿啊！哇啊啊啊！吼哦哦哦哦！”
“叮~~~”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铃声，空气中肉眼难查的雾气里仿佛被投入了一粒石子，激发起一圈圈肉眼可见地涟漪。
见到此景，肖耀才意识到，那迷雾竟然充斥着这整个梦境之中。不过随着迷雾搅动、波纹扭曲，异变突生！
“喝啊！饿啊！哇啊啊啊！吼哦哦哦！”肖耀的声音终于冲破了迷雾！只听扭曲变调地呐喊在整个梦境回荡！
那小黑显然吃了一惊，却找不到声音的主人，“鬼啊！”的大喊着，丢下了手中的凶器，扭头逃了出去。
酣睡的少女自然也被这个动静惊醒，抬起小脑袋四顾，一脸惊恐，嘴上喃喃：“闹鬼了？”。
但迷雾的反扑极为迅速、极为猛烈，肖耀来不及跟少女说一个字，就被雾气淹没了。
“那个小黑应该不敢那么快回去吧？希望那个女孩能反应过来，赶紧逃到安全的地方。
肖耀知道，今天的梦境到此为止了，最后的遗憾，就是没能得到那个少女彻底安全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