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灾难在凌晨到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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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安,快给我滚出来,来看看你干的好事!看看我变成了什么样子!你这个背信弃义的混蛋,我帮了你这么多,你最终却这么对我!”

  砸门的声音伴随着怒吼,敲击着迪安的大脑。他想要张口为自己进行辩解,告诉吉格自己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也想要就这样保持安静,或许吉格就会这样离去。

  “你这个臭小子!想想当初在孤儿院的时候是谁一直护着你!想想离开孤儿院的时候又是谁给你提供了生存的资本!当初给予你这些保护的人,现在就是因为你而死了,但这个人现在就在你的门外,你可敢出来见他一面!”

  这家伙在吹嘘些什么东西!他自己当初不也在欺负别人,庇护了我就能作为卖弄的资本吗!一直利用我、榨取我身上的利益,也能说是为我好吗!竟然还在这里把自己当做是个大恩人,真是厚颜无耻!

  “怎么,你还不敢出来吗?还是说不认同我的话?迪安,还记得我当初对你说的吗?‘这个世界上不缺白痴,但是即使是白痴也有着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权利!’你就是那一堆白痴中的一个!按道理说像你这样的白痴真的很难活到今天,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我在帮你!我给了你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权利,我可是拯救了你的,在这个神都已经抛弃了人类的时代,我都没有抛弃你!对于你来说,我可是你的神!”

  “别胡说八道了!”

  迪安感觉自己的忍耐到了顶点,但是他并不是因为恐惧而爆发,而是愤怒,自遇到吉格后一直在积攒着的愤怒。

  “你这个混蛋竟然还敢自比为神!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好听话!说到底你也只是一个人渣而已!从最初遇到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不幸!我一直很讨厌你,我想要你死,然后看着变成死人的你被五花大绑扔进火化炉!你这混蛋的灵魂不配留在这个世界上,早已经关闭的地狱的大门应该给你这样的人打开!”

  怒火燃烧着迪安的身体,驱散了他身上所有的恐惧感。他想要破门而出,把那个已经变成死人的吉格按在地上暴揍一顿然后肢解掉扔进充斥着工业废水的河流中,让他就此随着河中的垃圾一起被处理掉。不过他还是没有去打开门,他发现即使已经没有了恐惧感,双腿依然发软,难以站立。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如此愤怒?自己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想法说出这番话的?

  “迪……迪安,你这家伙……”吉格的声音似乎在发抖,“好啊……果然说到底你是早就有这么想的吗……果然没错啊,你这家伙,应该早点把你这家伙除掉的……”

  “还真是抱歉呢,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但是你竟然死了,这对于我来说也是个天大的好事呢!”迪安的话语变得十分强硬,他觉得现在自己一定是在笑着的,“你也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到现在了你还想装傻吗?别以为就这么完了,我既然已经死了,你也别想安稳活着!”

  吉格说完这句话后,便没有再说。瞬间楼道内陷入了寂静。

  一旦再次陷入寂静,恐惧感便再次开始侵蚀迪安的身体。他内心糟糕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你也别想安稳活着!”吉格最后这句话,迪安再次在脑海中重复了一遍。已经变成了死人的他不知道还会玩什么手段,恐怕他这副模样也不敢找之前被他压榨的人来帮忙,更不敢去报警。那么他自己能做什么呢?

  刚刚想不到三秒,迪安就发现,事情似乎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复杂——其实就是吉格要亲手杀死迪安。

  这这一瞬间,迪安住所的铁门从门框中飞了出来,从自己身边飞过,砸在了床架上,橱柜则在这冲击之中彻底散架,几块干面包掉在了这堆木头中。而随着这股冲击,冲进来的便是面目狰狞的吉格。

  “迪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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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吉格的一瞬间,迪安只觉得自己产生了一股错觉,下一个瞬间,由愤怒而产生的胆量烟消云散,恐惧感彻底侵占了他的全身,使他在这瞬间难以做出任何应对的手段,就这么被吉格一把掐住了脖子。

  “呜呃!”

  迪安张大嘴,强烈的窒息感令他极为难受。他在黑暗中可以看到吉格的眼睛,就算已经死去了,他的眼睛依然有着光,那仿佛代表着他的杀意。

  何等凶狠的人!迪安抓住了吉格的双臂,试图阻止吉格,但吉格的双手却掐的更紧了,迪安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不要再做这种无谓的挣扎了,老老实实变成跟我一样的死人吧!让你尝尝我现在的滋味!”

  迪安似乎听到了吉格尖锐的笑声,与之前的吼叫一样歇斯底里。死亡让他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不……并不是把他变成了另一个人,只是让他脱下了外衣,显出了本来的面目……

  他本身就是如此丑恶!

  “啊……啊……”

  完全无法呼吸……大脑开始缺氧了……再这样下去……

  迪安松开了一只手,那只手朝着旁边的柜子上摸索着,很快摸到了闹钟,这闹钟在前一天早上甚至没能完成叫醒主人的“使命”,如今却给他的主人提供了生存的希望。

  迪安强制集中自己的精神,然后用尽全力,将闹钟朝着吉格的脑袋上砸了过去。吉格似乎沉浸在掐死迪安的乐趣中,竟然没有发现迪安这一如此明显的举动。

  “砰”的一声,闹钟拍在了吉格的脑袋上,瞬间粉碎了。吉格受到突如其来的攻击,猛地愣了一下。

  这一刻迪安还是很惊讶的,他不觉得自己使出的力气能大到把闹钟砸碎,然而即使闹钟砸碎了,吉格似乎也没看出来受伤的痕迹。死人在死后的活动不受痛觉影响,但是本身的防御性并没有提升,不如说变弱了,把闹钟拍碎的力度至少能让吉格失去平衡。这一下子吉格竟然无伤,着实不可思议。

  不过虽然没有受伤,但吉格显然因为这一下而分散了注意力。在吉格愣了这一下的空当,迪安立刻抬脚,一脚将吉格踢开。确定了双脚力气恢复了后,迪安一跃而起,朝着门的方向跑了过去。

  “别想!”倒在地上的吉格立刻扑了上来,抱住了迪安的脚。迪安站立不稳,也倒在了地上,而且是面部着地摔在了橱柜的残骸中,但他却不觉得有多么疼。

  “你这家伙别想跑!”吉格将迪安身子翻了过来,然后坐在迪安的身上,拽着他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这混蛋,都已经死了还想用眼神吓唬我吗!”迪安抓着吉格的胳膊,身体也不断挣扎着,想要摆脱吉格的压制。吉格似乎用了很大力气才稳住。

  “闭嘴,还不是你把我变成了这样子!你也得变成这样子才行!”吉格说着抬起拳头,朝着迪安的脸打了下去。

  迪安硬生生地挨了一拳,疼痛感再次激起了他的愤怒。他抬起手,朝着吉格的眼睛戳了过去。

  “嘎啊!”

  被戳到了双眼的吉格大喊着倒在地上。虽然没有痛觉,但是作为人的思维的条件反射依然存在,失去光明的痛苦不会随着痛觉消失而消失。

  迪安立刻站起身来,但他突然不想逃跑了,他想在这里把这个名为吉格的死人给砸烂。这个样子或许能让他的愤怒稍微平息,而且由于能够有效遏制死人行动,说不定自己会得到政府的奖赏与补贴,以后的生活也能有所出路。

  想到这个后,迪安感觉自己似乎又笑了起来。他立刻抓起了不远处的电话,将电话线粗鲁地扯断,然后将整个电话朝着趴在地上未来得及起身的吉格的后脑勺砸了下去。这一次他感觉用了自己的全力,电话在砸中吉格脑袋的一瞬间四分五裂,老旧的零件掉了一地,与刚刚的闹钟的零件似乎混在了一起。

  这一下按照迪安的计算,足够让吉格难以行动了。他不知道小脑在人死后对于死人的身体行动有多大影响,但他觉得,就算是死人,在死了之后,本来完好无损的位置突然受到影响,也不会太好过。

  但是迪安似乎搞错了——电话砸下去的位置,并没有看到受伤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

  “混蛋!”吉格立刻回身朝着迪安脸上打了一拳,迪安整个人朝后仰去,痛感在眉心处明显增加了。他觉得这一拳足够把他的鼻子打扁。

  此时迪安也意识到了不对,如果继续下去自己必然陷入不利境地。最终他还是决定,先逃跑才行。

  想到这儿的时候,迪安的衣领再次被吉格抓住,他把迪安按在墙上,然后举起另一只手里拿着的东西,朝迪安脑袋上砸了过去——那个是还没有完全破碎的电话筒。

  电话筒砸在迪安脑袋上的瞬间也粉碎了,但是迪安却只感觉到有一点点痛,至少没有那种让人晕眩的感觉,相比于之前吉格打自己的两拳,这种痛似乎可以忽略不计。

  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但是迪安现在没时间思考这个,他必须立刻逃跑。

  吉格似乎并没有因为迪安承受住了这一下攻击感到吃惊,他已经准备好继续用拳头殴打迪安了。几乎就在吉格抬起拳头的一瞬间,迪安双手抓住了拽着自己衣领的吉格的双手,然后猛一用力,直接将吉格整个人翻了过来。但是吉格并没有松开手,被拽着的迪安也摔倒在地上。

  “啊!”

  在倒地的瞬间,迪安也抬起拳头,朝着吉格面部打了过去。这一下打在了吉格的眉心位置,竟然直接把吉格的脸打的凹陷了下去,威力令迪安也觉得吃惊。

  不过迪安知道不能浪费时间感慨这个了,吉格的手已经松开了。他迅速站起身,跑出了自己的住所,并立刻跑出了居民楼。就在他跑出来的同时,他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警笛声。

  确实……自己跟吉格制造的动静确实有点大了,此时居民区内很多房间都亮起了灯,但似乎没人出来围观,看来是害怕被误伤,便直接报了警。

  警察来了的话,吉格是死人的事情必然被发现,那么到时候自己也必然被牵连进来。说到底,果然自己还是不可能摆脱掉的。

  只有逃了……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个……

  这么想着,迪安朝着警笛传来的方向相反的方向,快步跑了起来。

  看来自己的住所,一段时间内是不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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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人看上去很狼狈啊,”少年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转头看着自己身旁的少女,“梅文,你觉得咱们如果不去管他的话,他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阿雷不去管他会如何……因为阿雷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在斯莫克城停留的吧。”

  少女回过头直视着少年的眼睛,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有一种强烈的威慑力。

  “说得对……不过他们也在这儿倒是个没想到的情况。”少年说着伸了个懒腰,双手握住方向盘,踩着离合器的脚稍稍放松。

  “杜兰到死之前还是挂念着他啊……真是个有意思的行动。”

  白色的面包车缓速行驶在夜晚的小径上,行驶的方向与迪安逃跑的方向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