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看来姑爷是好了。”
江辰耳边传来模糊的声音,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梦里有厮杀,有君臣,还有那金戈铁马。
他睁开疲倦的双眼,进入眼帘的是张漆红木吊着轻丝红绸的床顶。
身下是松软的丝绸制料,一般大户人家才会用的起这种奢侈的东西。
大户人家——江辰别过脸,看到的是两名白衣绣纱,葱郁青涩少女。
两人打扮相似,又是丫鬟发型。
看起来应该是屋子的侍女,只是那神情却也不像是侍女看到主人的模样。
其中清秀的小脸侍女缓步朝他走来,看着他问道:“姑爷,感觉好了些吗?”
姑爷?
江辰突然觉得脑海中多了一些东西。
也没再理会侍女的询问,细细的梳理着那些前身的记忆。
和他相同的是前身也叫江辰,字臣书。父亲曾经是当朝的一名举人,后来没考上进士,回到乡里娶了妻。
只是谁想到祸不单行,原本挺美满的家庭,却是遭遇到鲜卑的入侵。
前身父亲来不及逃走,和妻子双双离去。
只留下在外求学的江辰幸运的躲过了一劫。
除了读书什么都做不好的江辰,将家底败光后四处无路可走。
所幸他老爹是个文化人,早在进京赶考的时候和好友定了门亲事。
这么多年,好友也是守信。看到江辰带着婚书来的时候,就将女儿嫁给他了。
让江辰有些无语的是,这人不光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还是个实实在在的穷酸书生。
整天抱着之乎者也,君子云等等。
若不是有老丈人护着,江辰觉得这前身早就被他那左将军妻子给赶了出去。
也难怪在将军府中不招人待见,病了也没什么人关心。
顺带一提的便是,江辰所在的朝代名为大楚。
在他的记忆里还从未出现过这个奇怪的朝代。
而这个世界,无论男女,但凡是有能力之人,皆可出人头地。
当朝也是曾出现过不少女帝,皇位的正统继承者刘瑾茗,更是名以仁德名满天下的帝姬。
而他的妻子,则是这大楚有名的女将军。
想到这里,江辰觉得倒是个不错的世界。
至于他为什么会躺在床上,这还是因为前身看不得妻子整天呆在军营里,就想和她争论,谁知道对方手劲大,这书生一不小心就扇飞掉进了河里,受了些风寒一命呜呼。
倒是让他捡了个便宜,江辰自我打趣的想着。
他毕竟是已经过了那个男儿当建功立业的热血时候,上辈子贵为大汉的大将军任大司马,和武帝情同手足。
曾经也封狼居胥,将汉旗插在了地中海之上。
他提拔过卫青,救过霍去病。
更是亲手扭转了巫祸之乱,让大汉更为昌明。
他一生就像一场梦,最后在八十大寿的那年,寿终正寝。
至于为什么又会在这个世界重生,江辰倒是没怎么纠结。
如今已是三世为人,很多事情对于他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姑爷,你那里不舒服?”
侍女的声音再次响起。
江辰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接受了前身记忆的他只想再多睡一会儿。
想到这里,江辰便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一名老者正掐着他的手腕,诊断着江辰的病情。
在老者身旁的则是穿着大楚武官制式常服的少女,她将乌黑的头发扎成马尾,留着双鬓垂在胸前,模样显得格外清爽干练。
脸庞如凝脂,不施粉黛却温腻如极品美玉。
从嘴到眼眉,无一处不让人感慨大自然对于她的恩宠。即便是最为手巧的工匠,也难以雕刻出这般美景。
这正是他的便宜妻子沈诗若。
能有这样的妻子,这前身老爹真算的上是慧眼识珠。
当然让这前身的父亲知道自己的儿子结婚数月,还未曾进过别人的闺房,恐怕也是要从坟墓里爬出来大骂没用的东西。
“令家的病情有所好转,只不过因为身体虚弱,又是春寒入骨,一时半会倒是难以好起来。”
老者收回手,抚摸着胡须笑看这少女。
少女听闻微微点头,瞥了眼江辰,朝着老者作揖说道:“还是麻烦了老先生这么晚跑来,稍后让下人给老先生多一些钱物。”
她声音像是清幽的溪水,倒是好听极了。
只是没有什么感情,看起来也算是个难以相处的对象。
江辰倒是没怎么多想,能有个居住的地方,安安稳稳度过这辈子,他就没什么可求。
至于少女喜不喜欢他,这对于江辰而言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上辈子身居高位,即便是绝色倾城之人也是见过,将军妻子虽然也是他少见的美人,但倒也是不稀奇了。
听着关门的声音,随后脚步声停止在床边。
“你若是不满意婚约,大可写封休书给我,诗若会和父亲说清楚。你一天是将军府的姑爷,就应该知道将军府的体面,而不是这样惹人看笑话。”
江辰听到少女的话,扭过头对上那双清冷的眼睛。
对方丝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连说话时都不附带任何情绪。
就好像两个毫无干系的人,生不起任何情绪。
“你……你还是好好养病吧。”沈诗若对上江辰的双眼,原本有些想说的话却不为何就没说出来。
“等一下,”江辰朝着原本要出门的沈诗若喊道。
沈诗若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的看着他。她对于这个顽固的酸书生已经很不满意,如果不是父亲的话,她都不想和对方呆在一个地方。
“还有什么事吗?”沈诗若淡淡的说道。
“能给我一点水吗?”江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觉得自己的嗓子干紧的厉害。
沈诗若倒是愣了一下,随后将桌上的茶杯倒满水,轻轻递到江辰的手上。
“有些烫。”少女面无表情的说道。
“谢谢。”江辰接过茶杯,小抿一口后温尔笑道。“给你添了些麻烦,现在想起来应该说声抱歉,倒是我做的太过了。”
沈诗若听到江辰的话有些意外,她盯着这个面色苍白的男人。
良久后,说道:“明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