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弱小者

  “快点,再快点,怎么还没有走出草原吗?”

  远处,传来了人和马蹄混杂的声音。

  凯丝顺着声音望去,不远处,有一辆马车正向他们这边驶来,不过令凯丝眉头一皱的原因是马车的后面还跟着几名骑马的士兵。

  凯丝在心底猜测对方的身份。

  由于五人歇息的地方在主要商路附近,因此对方很快也察觉到了他们。

  吁……

  马蹄的声音逐渐趋于平稳,马车里也传来的声音。

  “好了,就这儿吧,本少爷现在又累又饿,就在这里先休息会儿。”

  驾马的车夫拉起帘子,一名贵族打扮的年轻人从车轿里走了出来,随从的几名骑士也下马以护卫他的安全。

  两方歇息的地方相距不远,因此士兵们都有意提防着凯丝五人。

  “让她也下来吧,我们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赶路。”

  车夫再次拉开帘子,将车上的人带下来。

  凯丝发现那是一名少女,看上去年岁与凯丝相仿,不过穿着打扮倒是一股农家气息。女孩儿似乎是注意到了凯丝的视线,也侧目看了一眼凯丝等人。

  “过来,坐下。”贵族青年唤她坐在自己身边,并将一些食物递给少女,“拿着,别给饿死了,免得枉费我这一路辛苦带着你。”

  少女颤颤巍巍地接过食物,却一直不敢张口。

  “怎么,还嫌弃?”

  “不、不是,可这些东西我真的能吃吗?”

  “放心,你以后跟着我就不会再过那些苦日子了,虽然给不了你正妻平妾的名分,但当我的仆人还是可以的,至少往后一辈子吃喝不愁。”

  少女艰难地吃下食物,褪色的眼瞳让凯丝心生怜惜。

  通过贵族青年与少女的对话,凯丝也大致了解现状。

  想必是这位贵族青年不知道从哪个村庄掳掠的少女。单说容貌,这位少女确实很精致,如果能细细打扮,一定会漂亮。

  凯丝于心不忍,刚要起身,菲莉丝却按住了她。

  「菲莉丝?」

  「你想做什么,我都清楚,不过对方可能不是我们能够惹得起的人。」

  尽管有些无情,但菲莉丝还是建议凯丝不要轻举妄动。

  「不行,既然遇见了这种事,我就一定不能置之不理。」

  「凯丝,」

  菲莉丝拉住凯丝的手。两人的争执将正在酣睡的洛斯都给吵醒了,而舞和蒂娜则早就注意到了。

  「你以为我不懂吗?」菲莉丝的眼里尽是苦涩,「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成为冒险者?我刻苦锻炼除了能够讨伐魔物和野兽赚钱供养母亲,还有一点、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能够有向命运反抗和再次选择的权利。」

  王国的地方贵族掳掠领民一直都不是什么新鲜事,甚至很常见,对于许多上流阶层而言,贫穷领民家的漂亮女孩就是他们的玩物,糟蹋之后便被丢弃,这种事倒也比比皆是。

  「如果我没有选择成为冒险者,可能我也是如此。」

  「对不起,菲莉丝,我无意揭开你的伤疤,不过我绝不能对这件事坐视不理。」凯丝怒不可遏,她不顾菲莉丝的劝阻向对面走去。

  “什么人?站住!”不由分说,两名近卫士兵随即挥剑拦住凯丝,其他人则同样提起武器。

  “你们在吵什么?想好好吃个饭享受一下都不行!”

  “对不起,少爷。”

  不等凯丝开口,这名贵族青年却是先起了抱怨,离他最近的车夫向他简要说明情况时,眼角的余光一撇就看到了凯丝。

  贵族青年随即起身,他推开挡在面前的士兵们。

  “都放下武器,可别把这位小姐吓着了。”一改不耐烦的口气,脸上也洋溢着绅士的笑容。如果不是前一刻还看见他的所作所为,兴许凯丝就被他这伪装的面貌给骗到了。“这位小姐,今日天色不错,有无雅兴与我共赏午宴?”

  「没有。」凯丝一口回绝,但这名贵族青年仍旧不依不饶。

  “啊,这个地方确实过于简陋了,容我自我介绍,我名为子杰▪鲁斯。我看这天烈日炎炎,周围也是漫天尘埃,对小姐来说可能太过恶毒了,这样吧,我愿请小姐到家门在和风煦日之下品尝美味佳肴,还望赏光。”

  「不必了!」凯丝满脸不悦,她对这名青年的话语感到恶心。「我来这里就一个目的,就是这个女孩......」

  凯丝指着一旁的少女。

  “女孩?喔,你说她呀,没什么,她不过是一个仆人罢了,小姐美若天仙不是她这等凡俗可以与之相比的。”子杰▪奥斯突然打断凯丝,他甚至还误解了凯丝的意思,他以为凯丝是看到自己身边有别的女孩所以才如此不满。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来想请你放开她。」

  “呃......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放掉我的仆人?”

  「她不是你的仆人吧,你刚才的话我都一字不漏的听见了,这个女孩是你从其他地方强迫而来的吧。」

  贵族青年一时间没有回话,他玩味地看着凯丝。

  “那又如何?”

  「非法掳掠在王国可是重罪。」

  “呵,”贵族青年不屑一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呢。”

  「你、」

  “昨天,我路过吉塔村,眼见这个女孩已经家庭破碎,连吃饭都成问题,我好心收留她,给她饭吃,还让她到我家里去做事以赚钱维持生计,怎么、难道我还错了?”

  「无耻。」对于子杰▪鲁斯的诡辩,凯丝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两个字脱口而出。

  “够了,你还真是多管闲事,我最烦那些多管闲事的家伙了,要不是看你姿色不错,我早让我的卫兵送你去地狱了。”子杰▪鲁斯顿了一下,微微变样的脸颊上充满欲望,“怎么样,要么你现在跟我走,要么我就......”

  说话间,几名卫兵便手握长剑将凯丝围成一圈,以免她跑掉。

  另一边,舞和洛斯一直看着这一幕,不过他们迟迟没有动作,只有菲莉丝和蒂娜十分担心凯丝的安危。

  「凯丝有麻烦,我们得去帮她。」菲莉丝手握短刃,想要上前去帮忙,可舞的话让她暂时收敛。

  「凯丝很天真,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总是要经历的。」

  凯丝试图突围,但她没有武器也不会刀剑,想要施展魔法时却被一名士兵用剑柄打中腹部随之被推到在地上。

  “还以为会有什么不得起的本事,结果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本来想好好邀请你到我家的宅邸去品味美食,既然你不领情、还要强出头,那我也没办法。当然,你别担心,只要你不反抗,我就不会伤害你,像你这样的尤物我实在不忍下手,我好歹也是鲁斯家的少主,将来可是要继承家业的,你跟了我日子不会难过的,明白吗?”

  「呸!」

  “哼,嘴皮子倒还挺硬,就是不知道在床上还能不能憋得住。”

  越发气恼的贵族青年让卫兵们用绳子把试图反抗的凯丝捆住,眨眼的余光,也是看到了不远处的舞和洛斯四人。

  “那些是你的同伴吧?你看他们就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不能惹我,结果就一直在那边都没有动过,也不敢过来救你。”

  凯丝没有说话,贵族青年反倒变本加厉。很快,他瞅见了蒂娜和菲莉丝,他向身边的卫兵下令。

  “你们两个,去把那边那两个女孩儿给我一起弄过来,要是旁边的那两个家伙敢反抗就弄死他们。”

  接到命令的两名卫兵开始动身时,不远处的四人也走了过来。

  正当子杰▪鲁斯在心里念叨着‘这几个家伙还挺识时务’时。短短数秒,他的耳边便传来两声呻吟,他转头一看,躺在地下的就是他才派出去的两名卫兵,在他们的膝盖下分别插着一枚飞刃。

  “怎么回事!?”

  没等这名贵族青年反应过来,他身旁的卫兵顷刻间全都倒在地上,疼痛的呼喊声和恐惧一时间弥漫在子杰▪鲁斯的脑海里,与之前的两人无异,他们的身上也插着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刀叶。

  贵族青年吓得愣住了,当他再次缓过神,舞和洛斯四人已经走近了,菲莉丝则先一步扶起倒地的凯丝并用短刃割断绳索。

  “你们是......”

  「真够弱的,都不用我出手,就全都倒在地上了。」洛斯一脸困乏,他的精神不太好。

  「我现在倒不爱多管闲事,不过我一直都是我行我素。」说话间,舞随手扔出一把飞刀恰好从子杰▪鲁斯的脸上划过,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你、你们......我可是鲁斯家的少主,这里是我们鲁斯家的地盘......”

  然后一把飞刀插在了贵族青年的手心上。

  “唔啊!!!”子杰▪鲁斯顿时疼得大叫出声。几名侍卫忍着疼痛伺机偷袭舞和洛斯,却没有成功,随后他们挡在前面组成人墙,早在一旁蹲下的车夫顺势搀扶起他,一边向后退去。

  舞和洛斯没有追击的想法,菲莉丝也在凯丝的劝阻下没有挥舞双刃。

  「你没事吧,凯丝?」

  「没事,就是些皮肉伤。」凯丝随后走向那位被贵族青年抛弃的少女。「你还好吗?」

  “没、”

  看得出来,少女被舞的行为给吓到了。

  「你家在哪儿?我们送你回去吧。」

  “吉塔村。”